第59章 你我都清楚
顾远谪手指一弹，宋清梦脚下的寒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起来。
转眼间，她大半的身子都被冻了个结实。
“顾远谪，你”
在察觉到俩人修为间的差距后，宋清梦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却是毫无办法。
话未说完，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寒冰彻底覆盖。
只剩下愈发怨毒和不甘的眼神。
一场闹剧总算落下帷幕。
经此一闹，明月宗弟子和白家弟子之间也和睦许多。
双方都是活在师兄师姐和家主羽翼下的人，干嘛要对对方抱有那么深的敌意。
三三两两的弟子们围在一起聊着天，气氛融洽。
孟云霄和郝艾钱简单说了说被幻境带走后的事，收获了对方一脸暧昧的表情。
“怎么了？”
孟云霄莫名其妙。
这表情跟林淼每次去库房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师弟，我修合欢术的，感情这方面，你信不信我？”
郝艾钱搂住孟云霄的肩膀，笑得愈发灿烂。
“信吧。”
孟云霄犹犹豫豫地道。
他上课没听这块，不知道合欢术包不包括替人看姻缘的功能啊。
“那就对了。”郝艾钱捋了捋垂到额前的头发，笑眯眯地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
孟云霄听话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跟你说，大师兄他对你”郝艾钱压低音量，刚要把完整的句子说出口，就忽地对上了不远处大师兄的视线。
他立马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比被冰冻了一回的感觉还冷。
“对我怎么了，说啊？”
孟云霄好奇地推了推郝艾钱，催促道。
“他，他对你，很古德。”
郝艾钱咽了口唾沫，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
这古德还是孟云霄教他们的词。
孟云霄当时无意中说了一句，后来解释道，是好和棒的意思。
孟云霄听到郝艾钱的蹩脚英文差点没憋住。
“对啊，大师兄他对每个弟子都很好。”孟云霄嘴角努力向下地点点头，说了句中肯的话。
“对，对你说得对”
郝艾钱背过身去，不愿再看见顾远谪那张比他灵根还冷的脸。
但哪怕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大师兄的目光如芒刺背。
顾远谪见郝艾钱住了嘴，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还想吃孟云霄做的饭。
不能把人先吓跑了。
不管这郝艾钱猜出了什么，都得先叫他闭嘴。
会合欢术的人就是很麻烦。
顾远谪心念一转，转身往冰雕处走去。
不远处的郝艾钱见人终于走了，微微松口气，才惊觉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老天鹅！
他就知道不应该插手这两人的！
怎么就管不住这张破嘴呢！
顾远谪可不管郝艾钱怎么后悔。
反正出了秘境，他一定要背着孟云霄和他这师兄好好谈谈。
让他别说些不该说的话。
思索间，顾远谪已走到宋清梦的冰雕身边，负手立在她面前，直直地对上她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视线。
“你不必如此。”
顾远谪忽地开口了，声音平淡：“我三岁炼气，八岁筑基，十四岁金丹，花了五年时间才达到半步元婴。”
他直视着宋清梦的眸子，语气平和：“我知你十岁才开始修道。如此算下来，你修道的时间比我还短些，却能达到如此成就，实属不易。”
说着说着，他沉默了一瞬，才接着开口。
“莫要因此滋生心魔。过段时间就是武林大会，你若想赢，我们大会上再战。”
宋清梦近乎呆滞地听完这些话，到最后眼神平静了许多，似乎听进去了。
“待秘境结束前的一个时辰，我自会放你们出来。但你们宗最开始冻住的那些弟子，没法放。”顾远谪行了个礼，表示歉意，“还请莫要怪罪，待出秘境后，再把此事交由前辈们处理。”
宋清梦眼里闪过不甘，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看着顾远谪转过身去。
谁让清灵宗目前所有人加起来，也只能勉强战胜顾远谪一人，搞不好还要元气大伤。
更何况还有个阴阳怪气的白闫朗和疯疯癫癫的陈露！
光和他们讲话，宋清梦都要被气掉半条命。
顾远谪忽地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眉眼间闪过一丝晦暗。
“那丹药，你最好也莫再服用了。”顾远谪表情淡然，话语间却带了丝劝告，“你我都清楚，那丹药里面有什么。脚踏实地地走，路才会更远。”
话已尽此，顾远谪才彻底离开，回到了人群里。
宋清梦的心情却颇为复杂。
对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丹药是什么。
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秘境结束之时，大半的弟子都围在出口开启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
互相你瞪瞪我，我瞪瞪你，彼此都颇为看不上眼。
他们身上大部分还都挂了彩。
倒不是妖兽干的，这秘境里的中阶妖兽还伤不到他们。
纯属自己内斗。
没办法，孟云霄等人把天材地宝都洗劫一空，只留下点汤汤水水。
世家子弟财大气粗，自然是不愿意去吃那点剩饭剩菜的。
宗门弟子和小家族的子弟们就不同了。
明月宗是穷，但他们也没好到哪去。
又不是每个宗都会制药制毒制符，能拿出去卖。
比如天音宗，每年给弟子们定制乐器都是一大把开销，更别说还有乐器保养费，维修费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事项。
若不是因为天音宗的一些秘法，导致他们宗门弟子普遍不大能见人，他们都想上街卖艺去了。
那些小家族就更不用说了。
各个争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还好参加这场战争的只是少数，大部分弟子还是去妖兽的尸体旁边捡漏了。
保不齐就有妖丹呢？
这种行为被某些趾高气昂的世家大族子弟看在眼里，毫不避讳地直接嘲笑了起来。
一句“捡垃圾的穷鬼”成功激怒了所有收拾妖兽尸体的弟子，引发了几方人马的大混战。
一直持续到秘境结束的前几个时辰，才被几个首席和嫡系联合镇压了下来。
“天天跟神经病似的打打打，那么好战呢？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想让宗主替你去求情啊？”
这是宗门首席对这帮不成器弟子的嘲讽。
“图那一时爽快干什么！就照你们这嘴贱速度下去，多少灵石都要给你们败光！”
这是世家嫡系对这帮娇生惯养子弟的怒骂。
双方各自教训完，还得腆着脸客气来客气去，给对方道歉。
这让躲在暗处用神识看热闹的孟云霄实在憋不住。
见着他死命掐自己才没笑出声来，顾远谪叹了口气，决定当做没看见。
爱凑热闹就凑热闹吧。
反正那里聚集的大多弟子都没神识，哪感觉得到有个贼溜溜的眼睛在暗中看着他们。
他转眼瞧了眼已经没憋住的陈露，又转了过去。
好吧，两双。
“还有两分钟。”
顾远谪还是忍不住交代着：“等人都散了，我们再出去。动作要快。”
他们还要运数十个冰雕呢。
就算每个弟子带一个，也才堪堪足够。
“还有你，”顾远谪看了郝艾钱一眼，“你最后一个出去，明白了吗？”
郝艾钱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提前把防御型法宝都捏在了手上。
开玩笑，他还有个金丹期雷劫没渡呢。
这要不提前准备一下，都拖了那么久了，那雷不得劈死他！
人群中传来骚动声。
不远处忽地飘来几个光点，而后缓缓凝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光门。
和他们进秘境时的门一模一样。
人群本想一窝蜂地涌出去，却被强制性地排好了队伍，两个两个的走了出去。
这可不是进来的时候，随机传送。
要是发生踩踏事件，在即将出秘境的时候被踩死了，那真的是要被笑话一辈子了。
饶是如此，人流流动也极快，不消片刻四周就安静下来。
顾远谪见状，点点头，带着众弟子悄悄地往光门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