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阴丹
眼见着自己这话让周围人的脸色都难看下来，白湛竹却无所谓地耸耸肩。
“大师兄应该也知道，摄魂丹的药性极难解，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可不少啊。”白湛竹嘴角勾起个恶劣的笑，语气嚣张，“反正也废了，还留着做什么？”
顾远谪表情微寒：“他们活着的一日，宗门就不会不管不顾。你非魔修，又未修杀生道，怎可抱如此暴虐的心思？”
这话把白湛竹逗笑了。
他有些夸张地笑了几声，抱着胸甩了甩头发，长马尾像个马尾扇子一样摆荡一阵后，才堪堪平静下来。
“明月宗可不管这种微不足道小事，高低不过是几个弟子的命罢了。”
白湛竹轻描淡写的语气明显激怒了陈露，她身上骇人的气势一出，孟云霄就赶忙拍了拍她。
“别着急师姐。”
孟云霄安抚了陈露几句后，径直走上前去，和白湛竹面对面对视着。
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你说的小事，也包括你自己吗？”孟云霄的眼神似能洞穿白湛竹的想法一般，惹得他心中一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湛竹的脸色一沉。
“白师兄，你明明也服用过摄魂丹啊。”
孟云霄的语气比白湛竹刚刚还要轻描淡写：“按师兄的说法，你自己也废了，不如别留着了。”
白湛竹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他甚至在来秘境前，都被迫吞了颗摄魂丹。
但因为常年的吞服，他早就有了耐药性，甚至研制出了一套专门规避药效的方法。
他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被控制了意识模糊，只能大概想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连清醒过来时也是晕晕乎乎的，脾气极差。
虽然很难，但他一直控制着不让药性在重要时刻发作。
但白家嫡系二少爷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这个名号早就打出去了。
谁又在乎他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可不是那几个无知的蠢货，区区摄魂丹，我早就能克服了。”白湛竹嘴硬得很，好着这点面子夸夸其谈。
死鸭子嘴硬。
孟云霄翻了个白眼。
顾远谪听着白湛竹的回答，却是遍体生寒。
“所以，果真有此事？这摄魂丹是哪里来的？”
陈露朝天底翻了个大白眼，语气不善地小声嘀咕：“还能哪来的？找那些要灵石不要命的丹修干的呗。”
她的性子让她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从刚刚听到现在，她浑身都不自在。
白湛竹却是嗤笑一声，惹得陈露毛都炸了。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这次秘境回去，白家也容不下我了。”白湛竹用无谓的目光扫了眼在场的人。
孟云霄下意识地反驳道：“你跟我们回明月宗，跟白家有什么关系”
“你真够天真的。”
白湛竹瞥了眼孟云霄，语气带着嘲弄：“你要不猜猜白家给那些弟子服摄魂丹的目的是什么？”
孟云霄被他这么一点，只是微微一愣就想明白了。
要这么说，这白家可真是狠毒。
真不愧为十大世家之一，连手段也是常人不及。
怕不是为了将眼线打入各大宗门，连摄魂丹这种满是魔气的禁丹都用上了！
自己家族的子弟都下得了手！
按这个理，恐怕明月宗也不止这三两个眼线了。
怕是白家的人早已蛇鼠一窝地躲藏在了某个角落。
若是眼线不除，白湛竹脱离摄魂丹掌控的消息一出，白家就要直接来明月宗要人，抓回去灭口了。
连白湛竹都要被定期喂摄魂丹，可想而知普通的白家子弟
孟云霄不敢细想下去了。
但是，为什么？
明月宗虽为八大宗门之一，底蕴深厚，却与白家合作多年，双方知根知底的。
而且白家富得流油，一个家族都不知比明月宗一个宗门多了多少灵石。
孟云霄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处能让白家不惜耗费那么大的风险，要给明月宗的弟子下摄魂丹。
“想不明白？”
白湛竹见孟云霄如此，嘴角无力地勾勾，也没勾起一个笑，反倒做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陈露倒是明白了似的，脸色难看得像活吞了苍蝇。
“是为了人吧。”她语气中满含厌恶。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孟云霄迷茫地看向陈露，收获了对方半无奈半恶心的眼神。
“是药人。”
顾远谪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能感受到一股强压的怒意。
“药人？”
又是个陌生词汇。
“用来专门试药的人，一般需要有特定的条件。”
说起这个，在场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但陈露还是给孟云霄一字一句地解释了下去：“越是药性强烈的丹药所需药人就越苛刻，大部分禁丹都是因为需要药人试验，才会出现在禁止名单上。”
这下孟云霄理解了。
这不就是人体实验吗！
太残忍了！
难怪刚刚几人的表情会变成那样！
“噬魂丹所需的药人是至少筑基修为的修士。”顾远谪眼眸微眯，“白家可不应该只炼了这一种禁丹吧？”
白湛竹闻言，发出几声短促的尖笑：“不愧是大师兄，猜的真准。”
“此丹需心思纯正，一心向道，又是处子之身的药人，”白湛竹有些戏谑，“各位不如猜猜是什么丹？”
几乎不用多思考，孟云霄身旁俩人就懂了，唯独留下这个常识浅薄的人二丈摸不着头脑。
“主人，是太阴丹。”
旺财看不下去了，翻着传承给孟云霄找了出来：“也是百年前仙魔大战的产物，用来去除灵根的不纯净。通过采阴补阳，摄取女子的阴气来蕴养灵根，也是禁丹之一。”
“肮脏！”
未待孟云霄有所反应，一旁的陈露就近乎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下贱！恶心！”
几人来不及阻止，陈露就狠狠地扇了白湛竹一个大耳巴子，直把对方打得眼冒金星。
“陈露。”
顾远谪按住气得发抖的陈露，给她掐了几道清心诀，又轻声说了几句，才把人给稳住。
不怪她如此愤怒。
那太阴丹是个什么东西？
自古阴阳两合。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人体内的阴阳越平衡，对灵气的亲和度就越高，灵根也就越发茁壮。
而女子的阴气天生就重于男子，就如同男子的阳气也更为旺盛一样。
太阴丹的作用，就是摄取并储存女子体内的阴气，用来平衡服用丹药者的阴阳。
需将炼好的雏形先让女子服下，待约莫一月后，阴气就被丹药吸收，这太阴丹也就成了。
但它的狠毒之处在于，不会给被摄取的女子留下一点阴气，导致其阴阳无法平衡，最后，爆体而亡。
爆体后的中心，那被女子精血包裹着，未被波及的颗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就是太阴丹。
百年前魔修横行的年代，有一定修为又无道侣的女修各个皆提心吊胆。
这也是为何，仙魔大战一结束，这太阴丹的丹方就被正道之人尽数捣毁。
它把女子当成货物一般供人衡量。
实在是太恶心了。
陈露哪怕未经历过百年前的时代，也根本无法忍受太阴丹的存在。
明月宗修剑的女子本就少，她又是个话多的性子，今天聊聊这个姑娘，明天夸夸那个姑娘，一来二去地，所有女修她都能叫上名。
偏偏有个白湛竹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不是所有修真者都和陈露一样背后有陈家当保障，还有个嫁去李家的姐姐，大部分来明月宗的都是散修或小家族小门户的孩子。
陈露和顾远谪一样，没法护住所有人。
不难想象，那些被逼去了外门的弟子倒还好，顶多灵石少了些，生活拮据了些，那些自请退宗回家的女弟子就不同了。
她们大概已经遭了白家毒手。
一想到此，陈露就一阵悲愤和窝火。
哪怕白湛竹是在摄魂丹的驱使下做的这事，她也很难原谅。
难怪白湛竹会说，明月宗不管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湛竹作威作福了那么久，逼走了多少女弟子，就有多少女弟子受害，桩桩人命明月宗却从未在意过。
就为了那点灵石！
孟云霄发现陈露眼睛红了后，又默默扯了块自己的宗服袖子，给师姐擦眼泪。
他的目光看向白湛竹。
他被陈露扇了一巴掌后，就像死尸一样躺地上不动了，跟碰瓷似的。
却半点让人同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