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这可是我们这里的名菜。”服务员诧异地叫道：“附近的客人可是赞不绝口，尤其那道十里长亭醉相思，成都市没几个会做。”
“请问您几位？”服务员继续微笑着询问。
“失去了入口不忘的感觉，要这道菜何用。”风小雨想起和西门豪离别时的情景，神色黯然：“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让你师傅把这道菜废了吧。”
找了一个廉价的小旅馆住下，风小雨每天选择一些出名的风味菜品尝，十几天过后，对于川菜的特色了解了不少。当然他没有太多钱进高档宾馆，不过，一个城市美味的根应该在大街小巷，就像扬州的整扒猪头，最正宗的竟然在一个小巷子里。
“我一定要说吗。”风小雨瞥了他一眼：“饭店好像没这个规矩。”
“味道不怎么样？”风小雨轻声说了一句，摇了摇头。如果别的菜，无论口味如何他都不会浪费，唯独这几道菜，自己的得意之作竟然被做得面目全非，心里别提多么难受。
风小雨伤势并不是很重，只是失血过多，休养了半个月，基本正常，他也告别了犯人的生涯，柳如烟惦记着学校，依依不舍地离去，王春来留下几百元钱，还特意留下一张嘉奖证书，一再叮嘱：“以后找工作用得着。”
风小雨一下子失望到顶点，或许这个人也只是吃过一两次模仿而已。转脸看着服务员，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一刹那，马一飞等人呆若木鸡。
“对不起，实在抱歉。”一位打着领带的中年人站起来，满脸笑容：“我是这里的经理，马大厨只是一时好奇，您不要见怪。”
游目四顾，行人来去匆匆，风小雨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出外打工的时候，茫然不知走向何方，摸摸口袋里王春来留下的钱，加上叶小凡的钱，也算不少了，闻着街道边小吃的香味，风小雨食欲大动，长长吸一口气，管不了那么多，先饱一下口福。
秋意渐浓，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带来几许寒意，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风小雨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或许是自己心情不好的缘故吧，食欲也不怎么样。
几位厨师一起望着马一飞，那一飞脸色变了变，声音低沉：“这只是一些小问题，豆腐丝焯水两遍和三遍区别很小，猴头菇这时候缺货，采用平菇照样鲜美。”
“不用说了。”风小雨忽然挥手打断马一飞的话，微微一笑：“让西门豪来见我。”
“这点你就不懂了。”马一飞辩驳道：“小圆子做成太辣，客人预先知道就不会尝，经常改变小圆子的味道才能拉住顾客。”
各样尝了一口，风小雨放下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服务员说道：“结账。”
风小雨记得最后那道菜是自己送别西门豪时候的独创，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或许是巧合。不过还是提起了他的兴趣，信步走了进去。
“这道暂且算你有理。”风小雨笑了笑，又指了指那道‘十里长亭醉相思’：“这道菜呢，你是哪里偷学来的？”
天气的原因吧，加上过了饭时，大厅里只有一桌吃得杯残狼藉的客人，店里的员工围在一起正吃午饭。他们见风小雨进来，一起奇怪地望过来，一位服务员麻利的站起身走过来：“先生，您是用餐还是定制宴席。”
“你在教训我。”风小雨心中一怒，忽然厉声喝道：“老实说，你这几道菜做得给师傅丢脸，还自以为是，强词夺理，要是我有这样的徒弟，早就扫地出门。”
“一个人。”风小雨笑了笑：“就来你们饭店外面牌子上几道菜，文思豆腐，芙蓉虾排还有十里长亭醉相思。”
“教训他又怎么样。”风小雨瞥了两人一眼，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悠闲地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就是你师傅的师傅我都敢教训。”
“站住。”马一飞叫了一声，他见风小雨普普通通，又是一个人，似乎没有来头，语气冷了一点：“如果说不出什么以后就不要做这种有头没尾的事。”
“你们的师傅是谁？”风小雨期望地瞪着眼，他希望见到西门豪。
马一飞再次提到翠云宾馆，风小雨心中一动，忽然笑起来：“这么说我更要说说，这道菜主要以醉鸡为主，而醉鸡要求一个嫩字，你们犯了一个普遍的毛病，鸡在放入坛中醉之前要加工成八成熟，可是往往害怕掌握不好，鸡基本上酥烂，鸡肉不仅不嫩而且有点柴，还有那些红色小圆子，代表相思豆，也不过是用一些辣的东西做成，让人一口咬下去，辣得大吃一惊，而你们做的圆子味道麻辣鲜美，倒是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您稍等。”服务员回到他们的饭桌前，说了几句，两位年轻厨师立即向厨房间走去，很快三道菜一起端了上来。风小雨看了看，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用筷子翻了一下“十里长亭醉相思”，可以确定这是西门豪所传，这道菜除了自己和蓝盈盈还有平南燕，知道的只有一个西门豪了，那是特意为他送别的菜。
“害怕了吧。”马一飞洋洋得意：“说出来吓死你。”
言下之意，风小雨档案上的污点可以用立功来抵消。王春来刚走，风小雨收起钱，把那张嘉奖证书放进马桶，一按开关，立即消失得无隐无踪，苦笑了一下，背上仅有几件衣服的行李包，踏上成都市繁华的街头。
“吃饭。”风小雨看了看，随便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马一飞大声说道：“你知道我师父是谁，今年成都最有名的后起之秀，川菜厨王的不二人选。”
“是吗。”风小雨也不是吹毛求疵之人，笑了笑：“还算可以吧，可能我没什么食欲，改天再来。”
风小雨经过最近的挫折以后，性情缓和了许多，可是自己丝毫没有出言不逊，对方咄咄逼人未免过分，看来这位马大厨确实地位不凡，不说两句还真的不好办。他指了指那道文思豆腐，淡淡说道：“豆腐丝切得不够均匀，这道菜应该完全没有豆腥味，你们却没有去干净，豆腐要焯水三次，你们至多两次，汤料中缺少了猴头菇，你们用平菇代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你还没吃，怎么就结账。”服务员有点奇怪，进门点了几道菜，几乎一点没动，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在雨伞下抬头四顾，一个三星级饭店映入眼帘，风小雨眼中立即闪出异样的光芒，不是因为招牌显眼，而是门前一块牌子上的招牌菜，除了有名的几道川菜以外，还写着淮扬菜，文思豆腐和芙蓉虾排，更显眼的是几个大字，送别的最佳菜肴：十里长亭醉相思。
“这还差不多。”风小雨挥了挥手，抬起脚向外面走去。
“不行，我们几个从翠云宾馆出来的师兄弟在成都还没被人小瞧过。”马一飞声音提高一点：“我们可不是哪位客人都可以侮辱的。”
“等一下。”马一飞大声说道：“你还没有说出我徒弟做的菜差在何处。”
“是我。”结果出乎风小雨的意料，说话的竟然是一位二十四五岁地青年，语气很淡：“我是这里的厨师长，马一飞。”
“这是我师傅独有的绝活，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废了的。”马一飞大声说道：“别以为你吃过一点淮扬菜就在这里品头论足，我估计你不是在烹调界，如果是厨师，就凭你今天的言行，在成都就没你立足的地方。”
“老兄高见。”一位瘦长脸小厨师站起来：“这确实不是师傅的手艺，是我们刚才做的，不过，老顾客都说还可以，不知差在哪里，请指教。”
“你敢侮辱我师傅。”马一飞的两个徒弟站起来，靠近风小雨，跃跃欲试。
“什么叫偷学。”马一飞不悦地大声说道：“翠云宾馆得到真传的就我们三个师兄弟，这道菜可是送别宴席上的重点菜，不信你打听一下，我做的可是最好。”
“怎么着，不服。”风小雨猛然转过身，重新回到桌前。
“马大厨，算了吧。”经理小声劝阻：“这位客人听口音是外地的，不知道你的大名也有情可原。”
“看来混得还真不错。”风小雨微微有点感慨，西门豪确实是个奇才，从扬州回来他的手艺一定突飞猛进，短短几个月，一鸣惊人。厨王，风小雨清晰知道这两个字代笔什么，声名，地位，烹调界举足轻重。
“自己没胃口，别赖人家菜不好。”一位厨师嘟啷着：“这叫什么人，吃没吃过正宗的淮扬菜。”
“别的我不敢说，淮扬菜还是知道一些的。”风小雨在扬州平时对手下员工要求就比较严格，见那位厨师不满，语气立即冷了几分：“就你们这几道菜，学徒的手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