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厨王争霸（二十）
“风小雨，这一条是我刚才抓住又跑掉的。”刚才跑了鱼的青年大声叫道：“你应该还给我。”
“小雨，你自己来。”妈妈不高兴地叫道：“人家姑娘第一次来，怎么能让她做事，再说还要买点菜，这点乡下野味算什么。”
“蛇的洞，洞口光滑。”风小雨笑着说道：“而且蛇是凉性的，洞里的水刺骨冰凉。”
“吃完再擦。”林秀秀眼睛瞄了一下大门，没人进来，放心地笑了笑，忽然向风小雨做了个鬼脸：“我们开始吧。”
“好。”风小雨应了一声，两人立即向着桌上的美味动起手来，风卷残云，一会儿满桌都是虾蟹壳和鸡骨头。
“你看你的样子，摇头晃脑。”林秀秀咯咯娇笑着：“已经是大师傅了，在扬州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四海酒楼的那些厨师看到如此情景，还不笑掉大牙。”
“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风小雨抓一把泥土随风挥洒：“哪有一点大企业老总的样，活脱脱一个乡下小丫头。”
野鸡烧好，加入点味精，满满一大碗，螃蟹龙虾也放在一边，林秀秀坐在桌前仔细打量：“怎么吃？”
“乡下小丫头不好吗？”林秀秀看了看自己因奔走而变得扭曲不整的衣衫，红红的脸颊浮起灿烂的笑。
阳光暖暖地照着。两个人倚在一起，与其说是在观看龙虾，不如说在享受难得的旖旎时光。许久，风小雨动了动，轻声说道：“我们把这只抓完回去吧。”
“这算得了什么。”风小雨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带你去抓龙虾。”
“你又拿我开心。”林秀秀娇嗔地撅了撅嘴，扬起手向风小雨冲了过来。风小雨一边转身奔跑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一堆烂泥，奇形怪状，林秀秀歪着头看了看：“那是什么玩意。”
“风小雨，在哪找的仙女。”有人打趣地说笑着。
“它们就是用钳子一下一下挖洞的吗？”林秀秀盯着洞口，若有所思。
“许多时候调料也不一定好。”风小雨说着拿过一只野鸡，用刀快速剥去皮：“这是我爹刚刚刚买来的，正宗野味，村里人在后面山上打的。”
林秀秀尝了一口。脸上立即充满陶醉。那种油润的感觉很特别，比蟹黄还要多一点鲜美，油油的滋味像鸭蛋黄，满嘴舒畅。
“不行不行。”妈妈连忙摆手：“这不是你干的活，脏得很。”
穿过田野，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小河蜿蜒伸向远方，由于落潮，河水很浅还有点浑浊，河滩大部分裸|露着，许多人弯腰在河里摸着，偶尔一两人抓到大鱼，发出欢快的笑声。河水随着潮起潮落，鱼种也很多，草鱼，鲢鱼，鲤鱼，鲶鱼，有时还有螃蟹。
野鸡放进水里泡着，风小雨麻利地把鱼宰杀好，又把龙虾和螃蟹洗净，放进锅里加水直接煮。林秀秀看着乡下的大锅灶，眨了眨眼：“这样就可以了吗？”
“动手。”风小雨说着拿起一只龙虾，从中间一撕两段，后面尾巴抽取虾线，剥开，把虾肉递给林秀秀：“尝尝看。”
“好香。”林秀秀尝了尝虾肉，忍不住赞叹一声：“没有腥味，也不用调味料，鲜美异常。”
“当然好。”风小雨面对林秀秀后退着：“我巴不得你是个乡下丫头。”
“这样的女人搂在怀里……”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和风小雨很要好，张口开起粗俗的玩笑，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风小雨抓起一块污泥，用力一甩，正好打在他嘴上，声音立即停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呸呸呸吐污泥的声音。
“没有多少调料，会好吃吗？”林秀秀有点担忧。
一听说漂亮媳妇，所有人都仰脸看向河岸边，一位绝色佳人正笑眯眯看着，阳光在她头顶形成一个淡淡的光圈，如诗如画。
“城里姑娘也不是不好。”风小雨撇了撇嘴：“只是乡下丫头配我这个乡下野小子门当户对。”
回到家，妈妈慌忙烧了一锅开水，让风小雨洗净泥污，换上原来的衣服，林秀秀也梳理了一下头发，看着鱼篓里的鱼虾，柳眉微皱：“怎么吃？”
“不抓了。”林休息摇了摇头，看了看鱼篓：“我们都吃不完，这只龙虾正在兴高采烈的建造自己的家，忽然把它抓走未免太残忍。”
“秋天的龙虾都是一对一对的，至少两只。”风小雨这次速度快了许多，又掏出一只龙虾，色泽略带青灰，在阳光下挥舞着两个大钳子。
“你太厉害了。”林秀秀目光简直有点崇拜：“这么大的螃蟹你伸手就抓来了，不怕它们的大钳子吗？”
林秀秀毕竟没有做过这样的活。抓起鱼来手慌脚乱，一脸严肃。看着美女狼狈而可爱的样子，许多人都把鱼扔过去，学着风小雨叫道：“秀秀，接着。”
“我可是亲眼所见，说了你们也不懂。”侯三站在水中大声说道：“不信你们往岸上瞧瞧，不发达谁能找到那么漂亮的媳妇。”
四周响起一整哈哈哈大笑，笑声爽朗，真挚，在水面回荡。风小雨弯下腰，在旁边芦苇丛中小心摸索，忽然双臂一用力，直起腰，一条大鲤鱼在手中摇晃着尾巴，用力挣扎着，林秀秀在上面大声喊叫：“风小雨，快点扔上来。”
“有吗？”林秀秀紧张地瞪大眼睛：“不会有大蛇吧？”
众人一下子呆住了，有一位刚刚抓到一条大鲤鱼，抱在怀中，一愣神的时候，鲤鱼挣扎了一下，迅速消失在水里，那人两手依然空空地抱着。
绕过一个小土堆，风小雨来到夏爷爷的坟前，荒草几乎掩盖了坟头，风小雨眼眶忽然湿润起来，慢慢蹲下身，一把一把扯去荒草，喃喃自语：“爷爷，我回来看你了，小青和我都活得很好，要不了多久，我会回到这片土地，经常为你坟头填土，烧纸。”
风小雨把毛巾递给林秀秀：“先擦擦手，我们继续吃。”
一个小山丘出现在眼前，风小雨心中忽然一动：“停车。”
一会儿，林秀秀就捡了大半篓各式各样的鱼，慌忙向下面摆手：“够了够了，再多我就提不动了。”
“不用。”林秀秀一把抓住风小雨的胳膊：“我们再看一会。”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风小雨拉长声音，拉着林秀秀跑进堂屋。
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跑不过你，可以用方法把你骗回来。世上许多男人就是被牢牢骗在身边，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怎么啦？是不是歪着脚了。”风小雨立即返身跑回来，关切地弯下腰查看林秀秀的脚腕，林秀秀忽然一把抱住他，纤手在风小雨脑袋上拍了几下：“看你还跑不跑，终于被我抓住了。”
林秀秀哪里跑得过风小雨，刚跑了几步，忽然啊的一声，抱着脚蹲了下去。
“美味吧。”风小雨得意地笑了笑：“世上最美的东西就是纯自然的了。”
“是啊，许多事都是我们想多了。”林秀秀眼中忽然光芒一闪：“要是厨王大赛带上这些东西岂不是出人意料的绝活。”
“天上掉下来的。”风小雨笑得更是心花怒放，一下子跳进水了，溅起一片水花，无论是谁，有人对他的女人交口称赞，都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和陶醉。
“为什么？”林秀秀疑惑地眨了眨眼：“城里姑娘不好吗。”
“这只野鸡不会也是煮着吃的吧。”林秀秀胆怯地瞄了一眼野鸡肉，她难以想象鸡肉什么调料都不放如何咽下去。
“一位老人，我就是从他哪里得到的菜谱。”风小雨走下车，回头向林秀秀摆摆手：“我过去看看他的坟墓。”
“王二，你也不害臊。”有人大声调侃着叫道：“你刚才光盯着人家媳妇看，报应，送条鱼给人家也是应该的。”
“真的假的？”看着风小雨一身旧衣服，有人不相信地说道：“除了脸皮白了一点，看不出什么。”
“不用想了。”风小雨挥了挥手：“时间不早，我们回城吧。”
“没事的，我看看。”林秀秀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炉膛。
“还有别的办法吗？”林秀秀拧着眉头思索，她是个出色的管理者。另辟蹊径是她的特长。
身后，风吹乱草发出一阵呜咽，像老人的一声声叹息。
“刚回来，这不，想起好久没抓鱼了，过来凑热闹。”凤小雨大声叫着，另外有人接着说道：“小雨，快点，再来迟一点就没的抓了。”
“还有这个。”风小雨把虾的前部分递给林秀秀：“你尝尝前面黄黄的东西，虾油，比蟹黄还要美味，秋天可是最肥的季节。”
当然这些话风小雨听不见，他正和林秀秀一路颠簸着往回走，林秀秀有点熟悉了路况，放松了很多，和风小雨说说笑笑起来。
又是一阵笑声，风小雨抬手把鱼扔向林秀秀，大声叫道：“秀秀，接着。”
“说得也是。”风小雨站起身和林秀秀慢慢往回走。回头看了看那只还在忙碌的龙虾，心中忽然动了动，是啊，自己和林秀秀现在正像这只龙虾一样建造着自己的家，可自己给龙虾留下了机会，如果有那么一天，谁又会给自己和林秀秀留下机会呢。
秋风起，丝丝凉意，风小雨忽然想起了肖月青，那个清秀怡人的女孩，青梅竹马难道就这样随着秋风逝去了吗？也许这辈子再也不能两个人并肩来到夏爷爷坟前了，是欣喜还是忧伤，风小雨分不清，心情忽然有点沉重，看一眼渐渐隐没的夕阳，快步向轿车走去。
“这个是要放葱姜和盐的。”风小雨把野鸡剁成块，让妈妈烧锅，等锅热用葱姜爆一下，放入鸡块翻炒，加入家里喝剩下的白酒，然后盖上锅盖，小火炖着。
两人又沿着小沟前近几十米，抓了十几只龙虾。忽然林秀秀叫了起来。满脸兴奋：“快看，快看。”
“这就是龙虾的老窝。”风小雨扒开泥土，现出一个圆圆的洞，挽起衣袖，手臂慢慢伸进去，越来越深，直到整个人趴在土上，一个手臂全部进入。
林秀秀站在河岸边，风小雨则快步向河滩冲去，刚接近水面，就有人大声叫起来：“风小雨，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吧。我在这等你。”林秀秀轻声说着，对于一个男人的有情有义，谁会忍心阻止，尤其是一个喜欢他的女人。
“好了。好了。”风小雨大声说道：“我再抓几只螃蟹，野生的，很好吃。”风小雨说着沿河岸边寻找片刻，在几个不起眼的地方用手掏了一会，几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被拽了出来，用一团烂泥包在一起，抱上岸来，再一个个放进鱼篓。
“这你也知道？”林秀秀瞪着风小雨，一脸不可思议。
“龙虾，就那种张着两个大钳子的吗？”林秀秀好奇地看了看小河：“这里没有吗？”
风小雨吹着口哨，肆无忌惮地晃动着肩膀，在乡间小道上跳跃，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如同出了笼子的小鸟，任意飞翔。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天又过去了。”林秀秀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有点依依不舍，可也无法阻挡太阳缓缓西沉。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两位老人依依不舍地送到村口，看着风小雨和林秀秀登上轿车缓缓出了村口。身边传来一阵羡慕的声音：“风万年，你儿子有出息了，以后可就等着享清福了……”
“看什么？”风小雨随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对面有一个洞，一只大龙虾正把一块泥土有钳子运出来堆放在洞口，探头望了望，又缩了回去。
“当然烧着吃，难道还生吃不成。”风小雨把鱼虾倒进一个大盘里，用清水洗净。
“好吧。”风小雨也有点累，顺势坐在林秀秀身边。那只龙虾又探头看了看，似乎发觉没有危险，继续进进出出，一下一下挖着洞穴。
“大娘，我来烧火。”林秀秀向灶台后面烧火的地方凑了凑，低头观看炉膛的火苗。
“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美味了。”林秀秀用毛巾擦了擦嘴和手，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摇曳着，风情万种。
“是啊。”风小雨随口回答：“我去把它抓过来。”
说是支流也就是不宽的小水沟，污泥很多，风小雨沿着两边寻找，林秀秀紧跟着，上下也就一两米深，看得清清楚楚。
“哎。”林秀秀欢快地应了一声，鲤鱼掉在身边，她慌忙扑上去，有力地按住，一边咯咯娇笑着一边把鱼塞进鱼篓，污泥沾了她一身，她混不在意，一身衣服的价钱虽然抵得上一车鲤鱼，可是快乐的价值是无限的。
“那是。”另一人附和着说道：“风小雨的那个媳妇也厉害，一出手就是几十万，又漂亮又有钱，不知从哪找来的……”
“好了好了，算我服了你。”风小雨连声讨饶，没想到林秀秀装起来还挺像，自己无意中还是上了她的圈套。
“当然。”风小雨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的鱼虾蟹和其他地方不同，没有污染，也没有多大腥味，直接煮着吃，正宗的原汁原味。”
“干什么？”林秀秀一个急刹，转脸看着风小雨。
“这里有，但不多。”风小雨笑了笑，指了指小河岔开的几条支流：“那些地方多一点。”
“你就别添乱了。”风小雨一把拉过林秀秀：“帮我把桌子擦一擦，准备吃饭。”
林秀秀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老人，略显羞涩，妈妈倒是看到火候，微微笑了笑：“小雨，你们慢慢吃，有事叫我。”
“这些东西必须现抓现吃。”风小雨摇了摇头：“而且要当地的井水，拿到扬州，即使养起来也失去了特色。”
对于林秀秀来说，泥土都是新鲜的事物，电视上看起来和亲身接触的感觉简直天地之别。
“这有什么，在乡下稀疏平常，就像你们了解轿车品牌一样简单。”风小雨说着缓缓抬起身，手里抓着一只大龙虾，扔进鱼篓，又俯下身。
“小雨现在才不稀罕这点鱼呢，他只是玩一玩罢了。”是侯三的声音，脑袋上沾满污泥，不细看风小雨还真认不出来，他正咧着嘴笑着和身边的人说话：“风小雨在外面可发达了。”
乡村的天空一碧如洗，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田野里一片金黄，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着，闻起来心中格外舒畅。
说完，老人放下一条新毛巾，退了出去。
“还有吗。”林秀秀探了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