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烹调大赛（二十五）老卤（中）
“不用谢我。”蓝盈盈摆了摆手：“请客的是风小雨，又不是我。”
“邱淑云，快坐，快坐。”蓝盈盈对温柔和气的邱淑云很有好感，立即招呼：“刚好，我们要的猪头还没上来，等会一起品尝。”
“小气鬼。”风小雨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撇了撇嘴，继续和秦天柱等人一起听老人的讲解，不时有人提问一两句，老人一一作答。
“乔春林，肉怎么没有了？”听着听着，风小雨忽然大煞风景地叫了一句，大伙仔细一看，他面前的猪头已经被消灭得精光。秦天柱皱了皱眉：“风小雨，你要是不愿意听就滚，要吃猪肉我们这边有的是，还没有动筷。”
“听到了吧。”冯小雨得意地回敬了白从善一眼，继续问道：“您有什么好方法？”
原来，秦天柱等人一直关注着风小雨这边，听说做猪头的老人在风小雨身边喝酒，立即意识到什么，凝神倾听，老人被蓝盈盈一激，声音很大，他们一听说老人要讲做猪头的诀窍，哪能错过这次机会，迅速聚拢过来。
“还是算了吧。”乔春林忽然叹了口气。转脸对风小雨说道：“不要难为邱姑娘了。”
“你再来一杯。”风小雨殷勤地给老人倒上酒，亲热地笑着：“我只想知道一点点，纯粹好奇，没别的意思。”
秦天柱最烦恼的不是如何提高技艺，而是摸不着风小雨的深浅，一般厨师的手艺都有个出处，师从何人，他的师父有何特长，在烹调界都是有迹可循，应付起来也可以有的放矢。偏偏风小雨的师傅吴浩默默无闻，风小雨本身又不时闪光一下，莫测高深。
“比酒量，可以。”风小雨打了个哈哈，指了指旁边还在慢慢品酒的老人：“你要是胜了老人家，我就认输。”
对于比赛的流程，秦天柱掌握得一清二楚，扬州三头既然是压轴的最后一场，地位当然举足轻重，虽然平时的水平已经出类拔萃，但秦天柱还是打算更上一层楼，他不由得想起了小巷中的一道美味，整扒猪头。
“小伙子，不是在你们小孩面前吹牛，论别的菜肴我不行，要说做猪头，没有人会超过我。”老人在邱淑云的猛攻下，有了点醉意，呵呵笑着：“我可是做了一辈子。”
“利用你什么？”风小雨轻描淡写地说道：“爱喝不喝。”
“谁呀？”蓝盈盈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还会有熟人，立即扭头观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不敢。”邱淑云眉梢挑了一下，端起酒碗和老人碰了一下，豪爽地说道：“老人家，我们不醉不休。”
对于烹调大赛，四大厨王都很低凋，尤其是蓝运，派出参赛的虽然是得意弟子，但也只是走个过场，他连一句嘱咐都没有。
“你太过分了吧，竟然对一个姑娘下逐客令。”邱淑云噘了噘嘴，不大的眼睛流露出一缕娇嗔。
平南燕小心谨慎是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她知道乔春林提走的是一大酒壶自来水，根本不像风小雨所说的小气，一定是另有玄机。
“猪头软糯酥烂靠的是火候，香甜靠的是调味，各有诀窍……”老人越说越有精神，声音也越来越大，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也从厨房间出来倾听，他是老人的侄子，一直在这里学习，可老人只是吩咐他做事，平时并未讲什么诀窍，今天一开口，他的侄子就来了兴趣，虽然隐隐觉得不妥，但机会难得，也就顾不了其他了。
“不能用松香。”老人喝了一口酒，连忙摇头：“松香虽然可以把猪毛去干净，但松香有毒，另外会有一股怪异的味道残留，味觉敏感的人就会感觉得到。”
“我们还是不要理他。”白从善拉了一把龚无双：“这一定是蓝盈盈的主意，她是蓝运的女儿，脑袋不比我们差，只会好一点。”
“好，不醉不休。”老人高兴地笑着，在酒鬼眼里，只要能喝酒，男人女人无所谓。
卤菜锅里多多少少会散落一点碎肉，但风小雨如此身份吃那些碎肉似乎不大对劲，秦天柱以为他是无理取闹，和白从善一起瞪了瞪风小雨。
“谁稀罕你们定制的猪头肉。”风小雨撇了撇嘴，大声叫道：“乔春林，你到厨房间的大锅里捞捞，是不是能搞点碎肉来。”
“风小雨，你太过分了。”邱淑云大声尖叫，拿过一个碗，倒满酒，用力向桌上一放，盯着风小雨：“好，今天我不吃菜，我们两比酒量怎么样。”
“蓝盈盈也在。”龚无双身边一个小眼睛的姑娘探头望了望：“我过去打个招呼。”
当秦天柱带着龚无双，白从善，舒一鸣等人来到小院，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笑眯眯的风小雨，正坐在一个小房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我出去一下。”平南燕低声招呼一下，蹑手蹑脚走出门，事实上她就是大大方方出去也不会引人注意，一来大家都聚精会神听老人说话，二来，女孩子方便一下是人之常情，谁也不好意思关注。
“姑娘又怎么样。凭什么我们男人就要让着你们。”风小雨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对邱淑云并没有什么成见，但邱淑云是湘海宾馆总经理的女儿，又和龚无双等人在一起，风小雨忽然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
“老人家？”风小雨呵呵笑道：“老实告诉你，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把整理过的猪头用木炭火烤，然后把一层油污去掉，毛发自然就干净了，还带有一股木材的清香。”
“胡说八道。”老人忽然大叫一声：“你们以为光靠老卤就行了吗，我研究了大半辈子，许多诀窍自然不是你们小孩能了解的，现在我就讲给你们听听。”
“谢谢蓝姐姐，我今天有口福了。”邱淑云笑起来有点妩媚。
“邱淑云，算了吧，风小雨在那里。”龚无双提醒道：“那小子可是诡计多端，喜欢捉弄人，你可要小心点。”
猪头端了上来，一整个，形态完整，红亮诱人，风小雨尝了一口，笑着对老人说道：“刘老爷子，您的手艺真是扬州一绝。”
“怎么又是我？”乔春林不情愿地站起身，风小雨伸手夺他手中的酒壶，乔春林闪了闪，提着大酒壶向外走去，不住嘟囔着：“我还是把酒带着吧，一壶已经喝得差不多没了，省得被风小雨喝光，回家没法交代。”
风小雨暗中向蓝盈盈竖了竖大拇子，没想到蓝盈盈的激将法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蓝盈盈妩媚地笑了笑，抬手示意听听老人的讲解。
“黑猪头的毛岂不是很难去掉。”风小雨记得在家乡过年杀猪，猪毛往往去不干净，尤其是黑猪毛。
“风小雨，你就不要难为老人家了。”蓝盈盈忽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听父亲说这里的猪头做得好全凭百年老卤，卤菜的卤汁越卤越香，根本没有什么技巧。”
“等一下，等一下。”老人还没有开口，秦天柱等人一窝蜂涌进来，手里端着酒菜，不容分说摆在桌上，秦天柱笑眯眯地向老人举了举杯：“老人家，我们也听听你的讲解。”
“蓝姐姐，是我，好久不见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点诀窍，让我在别人面前露一手。”风小雨舔着脸笑着。蓝盈盈和平南燕相视一笑，风小雨的嘴脸果然露出来了，他竟然要把老人灌醉讨点做猪头的绝活。
风小雨见秦天柱等人走进另一个房间，倒是邱淑云独自走过来，缩了缩身子，瞄了一眼蓝盈盈：“你的朋友来了。”
“也不用谢我。”风小雨见邱淑云望过来，立即笑了笑：“这里的菜都被秦天柱他们订走了，剩下的不多，我看你还是到你那一群朋友那边去，省得我们不够吃。”
“他怎么来了。”龚无双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愤，他看见风小雨身边的两个美女，蓝盈盈赫然在目。
“你是在利用我。”邱淑云狐疑地皱了皱眉。
“你想知道？”老人醉眼朦胧地看着风小雨。
“那么猪头如何做得软糯呢？”秦天柱接着提问，大家一起盯着老人，此时此刻风小雨和秦天柱等人放下了一切不愉快，目标一致，就是乘着酒劲把老人的绝活掏出来，将来在大赛上谁胜谁负暂时就无暇过问了，老人今天难得半醉，以后这种机会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邱淑云还是上了风小雨和乔春林的圈套。”平南燕瞄着邱淑云和老人，凑近蓝盈盈，压低声音：“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真是一对活宝，要不要提醒邱姑娘。”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天柱连对方的底细都无法确定，又怎能不惴惴不安。但他不是个随意服输的人，况且自己经验丰富，占有绝对优势。
“不用。”蓝盈盈缓缓摇头，女孩对女孩天生就有一种同情，蓝盈盈见邱淑云中了风小雨和乔春林的激将法，本来也想提醒，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低声说道：“风小雨好像不是开玩笑。”
风小雨掌握四大宾馆的一些绝技令秦天柱等人吃惊，但他们却不慌张，稍一合计，决定相互联手，相互交流，至于掌握多少全凭各自的悟性，目标只有一个，战胜风小雨和蓝盈盈，只要扬州市烹调大赛的桂冠落入四大宾馆，就是他们的成功。
“风小雨？我找的就是他。看我怎么收拾他。”邱淑云甩动一下大辫子，兴奋地走了过去。
“好好。”老人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起来，面对一群目光闪亮的青年，他的一点虚荣冒了出来，口齿倒变得利索了许多，舞着手臂说道：“这猪头要用泰兴产的黑猪头，味道香醇，其他猪头全部不行，这点选错了，下面的工序再好也是白搭。”
风小雨的烹调技艺独特，但他的刀工更令人捉摸不透，为了慎重，秦天柱花了很大功夫，特意请高傲的舒一鸣来指导几个人的刀工。
除了四大厨王，秦天柱自然成为焦点，洋洋自得之余，他却并没有大意，相反对于这次大赛更加慎重，他可是老于世故，知道阴沟里也会翻船，尤其是风小雨风头正劲的时候。
“我就是不告诉你。”老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风小雨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老人凭一道猪头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对绝技守口如瓶，就是醉了潜意识还有一种警惕。
“一位老人家，胜之不武。”邱淑云摇了摇头。
“切，这还用问。”白从善瞥了风小雨一眼：“用松香，这是常识，你在天艺怎么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