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订婚宴（十四）
“你这话是不是也包刮我。”方宝儿噘着嘴，有点不满。
“我没说你，你干嘛多心。”风小雨把目光移向货架。他确实对方宝儿和成欣然有同样的感觉，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谁能一眼看透，方宝儿昨天照样和秦天柱浪漫而忽略西门豪的送行宴。
“这些都是我进的货，要扔你自己仍。”赵玉冷冷说道：“损失可不关我的事。”
赵玉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起钱转身就走，经过门口，狠狠瞪了风小雨一眼，挪揄地说道：“我倒是要谢谢你的胡搅蛮缠，给了我一个离开的机会。”
“表妹。”赵玉的脸也耷拉下来：“你才来几个月，我做了许多年了，要卖什么比你清楚。”
那青年见女子走进来，却并没有表现得火冒三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欣然，你回来啦。”
看着风小雨还有一点大男孩气质的神情，成欣然跟着方宝儿一起笑了起来：“扬州市数一数二的宴席交给你承办，你还担心将来没有做大厨的机会，就怕你厌烦的时候都会有。”
“你知道最近烹调界有哪家高档宴席需要贵重原料吗？”方宝儿笑着问。
“否则你要怎样？”赵玉微微冷笑一声：“你爹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要是我走了，就你这个学校刚毕业没几天的小丫头能维持这个店铺？还不是早早关门。”
“走就走，你可不要后悔。”赵玉撇了撇嘴：“凭我多年卖高档原料的经验，立马我就找到比这里好的工作。”
“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时不愿赶他走，想等我的关系网建立了再说。”成欣然拿过茶杯倒几杯茶放在柜台上：“今天一时冲动，恐怕真的要关门了。”
“欣然。”赵玉满不在乎地说道：“最近我们三家竞争激烈，生意越来越难做，不另外想点门路赚钱怎么办，再说这种燕窝商场里公开卖，又不是我们一家。”
成欣然伸手取下肩头的黑色小包，掏出一打钱：“这是五千元，你半年的工资，我们互不相欠。”
做买卖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但卖假货却是任何一个正规商人所不齿，如果传扬出去，小则影响一笔生意，大则影响声誉，使生意急转直下，许多时候是得不偿失。所以无论是卖假货还是被误会为卖假货的店主，都会尽力澄清和掩饰。
“别人可以，我们不行。”成欣然俏脸露出一丝不悦：“立即把货架上不相干的东西处理掉。”
“风小雨，哈士蟆暂时缺货。”成欣然看着菜单，用笔做了个记号。
“办什么宴席？”成欣然打量着风小雨，脸颊虽算得上俊俏但也比较普通，只是和他年龄有点不相称的深邃目光和嘴角淡淡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按理说凭风小雨的年纪实在无法承担太高档的宴席。
由于赵玉走了，许多货物的摆放成欣然并不太清楚，一时手忙脚乱，方宝儿和石守仁也帮着查找，风小雨在一边随意观看着，无意中手插|进衣服口袋。摸到一串钥匙，心中猛然一怔。这是林秀秀别墅的钥匙，自己竟然忘了，林秀秀马上要回来了，她应该有另外的钥匙吧？不过自己还有保存这把钥匙的必要吗？
“没那么严重吧？”方宝儿刚要喝茶，又吃惊地把茶杯放下：“毕竟经营了许多年，至少可以维持，慢慢会好起来的。”
“这些货你处理还是不处理。”成欣然娇躯挺得笔直，气呼呼地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店，容不得你胡来。”
“是远房表哥。”成欣然整理着货架：“我爹原来想促成我和他的婚事，后来发现他品行不是很好，经常进一些劣质或假货赚取外快，所以也就再没和他讨论终生大事，他可能也知道一点，最近和对面王家老店的王义芳好上了，离开这里一定到她家帮忙了。”
“你们不会是家常菜馆的吧？”成欣然疑惑的目光中透露着压抑的兴奋：“昨天听朋友说另外两家店下了很多功夫去找主事的厨师，就是没打听到。”
“这样对你家的生意太不利了。”方宝儿可是个机灵人。立即感到问题的严重：“他既然干了好多年，许多老顾客就会被他带走，可能使这边的生意一落千丈。”
“谢谢你的鼓励。”成欣然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一个小酒窝：“可是我还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笔大生意，不能让人小看我的能力。”
“几位请坐。”成欣然等赵玉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恢复一下情绪，一边收拾地上的货物一边对方宝儿等人笑了笑：“让各位见笑。”
哈士蟆涨发比较麻烦，要温水泡十二到二十四小时，两小时换水一次，成欣然是这一方面的行家，风小雨当然信得过她。
“我就是。”风小雨推辞了好几次这场宴席的主事之职，现在第一次感到一种自豪，一种被人另眼相看的洋洋自得，坐正身躯，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给一次让你打点的机会。”
“你好。”方宝儿招呼一声，转脸对风小雨说道：“她就是这家店的小老板成欣然。”
“今天下午到货。”成欣然期待地望着风小雨：“要是信得过我，我提前把它涨发好。”
“别着急。”方宝儿比风小雨见多识广：“明天一早让成欣然送过去，不耽误宴席就行了。”
“最近竞争激烈。”成欣然苦笑了一下：“王家，徐家和我们成家都是品种齐全的大户，互不相让，我爹近日身体忽然不好，我又在外面跑货源，经赵玉胡乱折腾，生意大打折扣。如今我一个人，又是刚接手，说不准连房租都赚不到。”
“赵玉为什么迟不走早不走，偏偏这时候走了。”风小雨还是不温不火的语气，仿佛一个采购的老手。
“行。”风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看人许多时候凭直觉，这种习惯好处是容易交到朋友，坏处是会被人轻易蒙骗。
“成姑娘说得有道理。”风小雨呵呵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做大厨的风光，不喜欢那种操劳。”
“表演完了吗？”风小雨慢声慢语地说道：“你认为这样就没有人追究你们卖假货了吗。”
“宝儿经理，你留点面子好不好。”风小雨不情愿地嘟囔着：“我好不容易坐了一回大厨，刚端起架子，还没有享受一下那种滋味，就被你戳穿了。”
“这点小忙我倒可以帮上。”风小雨把菜单递过去：“这笔生意应该可以了。”
钥匙还在，别墅还在，那张温馨的床还在，可是人呢？是否依旧？
“那怎么办？”风小雨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明天就要用的。”
每个经营很久的店铺，平时都要花很多功夫在老顾客身上，尤其是开这种干货店的。成家燕翅店经常由赵玉出面宴请那些大宾馆的老采购员，或者送一些礼物打点一下。赵玉一走理所当然就把他的老客户带走，凭成欣然刚刚建立起没几天的声誉恐怕无法挽回损失。
一些老采购会索要礼品，货物或者直接是金钱，成欣然刚接手不久又摸不透底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哪种人？”风小雨笑着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孩子不少是信不过的。”
“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成欣然重新给风小雨倒上一杯茶，手微微有点抖动，显然心中一时无法平静，她的眼角同时扫了一下方宝儿和石守仁，犹豫不决。
女子眼睛很大，脸颊有点消瘦，二十左右年龄，皮肤微黑但光彩熠熠。见到方宝儿微微笑了笑：“宝儿姑娘，好久不见。”
“风小雨。”方宝儿轻声说道：“成欣然和我认识很久，她不是那种人。”
“你想得倒美。”方宝儿一边帮助成欣然打开燕窝的包装一边瞥着风小雨：“不做事谁尊重你。”
“你别听风小雨胡说八道。”方宝儿看着成欣然的炯态，咯咯娇笑：“他这人爱开玩笑，人倒是挺不错，你配货就是了。”
“赵玉赵表兄。”成欣然语气拉得老长，伸手拿过方宝儿买的瓶装燕窝：“我早就说过不要卖这些廉价货，让你退货，怎么我刚走了几天又拿出来卖。”
风小雨只是嗯了一声，无论是谁对一个卖出假货的店主都不会有多大好感，风小雨也不例外。他淡淡地看着成欣然。
“我爹现在身体不好，这个店就是我负责。”成欣然声音清脆地说道：“请你立即把这些来路不正的货拿走，否则……”
“可是他好像很不在乎。”方宝儿奇怪地问：“他不是你表哥吗？”
“你……”成欣然俏脸憋得通红：“你别侮辱人，我可不是成心做样子给你们看。”
“你现在就给我滚。”成欣然看着赵玉嚣张的面孔，气的嘴唇发抖，伸手把货架上一排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拽下来摔在地上，一阵乒乓声响起，显然里面都是玻璃瓶包装。
“很多，蓝天宾馆，白云宾馆都有燕窝宴或海参鱼翅宴。”成欣然对市场需求还是比较了解：“最出名的宴席在家常菜馆，是林氏企业的林秀秀和企业家韩正峰的订婚宴。”
“这次你走运了。”方宝儿笑得妩媚：“这位风小雨大厨就要这么多。”
“只要货真价实，就一定有市场。”风小雨在一旁听了听，对成欣然有了一点了解，看来不像演戏骗自己，心中略微有点不安，微微笑了笑，轻声安慰着说道：“只要用心，方法会有的。”
“宝儿姑娘，你不用替我解释。”成欣然脸色有点黯淡：“也难怪别人不相信我，赵玉一直在这里干，有好几年了，几乎是半个店主。”
“不管多大，有生意就不错了。”成欣然瞄了风小雨一眼，随手接过菜单，刚看了一眼，立即从刚坐下的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大眼：“你不是开玩笑吧，谁一次性买这么多燕窝，海参鱼翅，鲍鱼等贵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