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干锅排骨
“你做的菜真是美味佳肴。”西门豪微笑着，温和地握着张艳红的手，张艳红的手匀称但普通，一如她普通而淳厚的微笑。
“周公子，别客气。”方宝儿笑得大方温和：“在这里我就是自家人，你是客，我服务是应该的。”
“师父从未和我提起他的过去。”西门豪微微有点惆怅：“他经常喝醉，身体越来越差。”
荷花把泡好的茶一杯杯倒好，方宝儿端起两杯递给周宇飞和西门豪，周宇飞连忙站起身：“宝儿经理，让你端茶，实在不敢当。”
“我来吧。”荷花微微笑着，举止稳重得体，几天不见又成熟几分。声音温和：“我和小雨哥才是自家人。”
“店里请客是应该的。”掌勺的大厨夏庆华声音洪亮地说道：“你将来出息了，家常菜馆自然跟着沾光，听说过几天要推出以刀工为基础的各式干丝菜肴，还要由你主持。”
“对不起，对不起。”乔春林抱拳求饶：“下次再也不敢说你是师母了。”
“他年纪二十左右，真有那么高水平？”王三拉着长脸疑惑地问：“大师可不是好当的，要出色的手艺。”
藕片炒熟后，西门豪按顺序放入排骨，洋葱，青红椒，金针菇以及芹菜，一边翻炒一边继续介绍川菜常识：“烹调方法有干烧、鱼香、怪味、椒麻、红油、姜汁、糖醋、荔枝、蒜泥等复合味型，形成了川菜的特殊风味，享有‘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的美誉。”
雅间内。吴浩，蓝盈盈，柳如烟，西门豪等人已经落座。
蓝盈盈笑着说道：“乔春林，你和风小雨一个德行。”
“你休息一下，我喜欢自己动手。”西门豪接过刀，刀尖顺着排骨的缝挑几下，排骨立即分成一根根肋条，然后刀迅速舞动，眨眼间一块块麻将大小的排骨堆在案板上，形状基本一致。
“你想得美。”方宝儿跺了一下脚，噘着嘴在蓝盈盈身边气呼呼坐下：“茶你自己端，好心没好报。”
“西门豪。”柳如烟和几位女士喝的是红酒，兴高采烈，见西门豪提到川菜，柳如烟立即提议：“我们难得聚在一起，我又是四川山区人，好久没有尝到家乡菜了，干脆你露一手，让我们解解馋。”
“唉。”吴浩长叹一声：“不提往事，我们喝酒，来，干杯。”
“四川人就是爽快。”吴浩遇到喝酒的知音，格外兴奋，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对着西门豪笑道：“回去代我向你师父问好。”
“我……”王晓梅见风小雨说得理所当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乔春林立即推了她一把：“你刚跟着李夏奋老师学营养学，还不快点巴结一下未来的师母大人。”
西门豪的手法流畅自然，只用了不足一分钟就把一块排骨处理好，面不红气不喘，似乎在切几块豆腐。
厨房间。
拼盘四周是用各式精美白瓷盘装着的八个围碟：半透明的葱油海蜇。红亮的麻辣鸡爪，酸甜的糖醋排骨，散发着茶叶香的熏鱼，细嫩的姜汁鸡丝，洁白的醉笋，碧绿的菠菜松，还有淡雅的凉拌金针菇。
蓝盈盈等人同时一震，目光迅即集聚过来，西门豪对与他师父闭口不谈，一直保密，就连周宇飞也不知道，可是吴浩的意思，不仅认识，好像和西门豪的师傅还是老朋友。
“乔春林。”荷花脸上飞起一片红霞，瞪着眼说道：“你再乱说话我找几个厨师给你灌一肚子辣酒。”
荷花和另一个服务员把冷蝶摆上来，中间一个大拼盘，由烤鸭，卤香菇，蓑衣黄瓜，红白蛋糕等拼成一个展翅高飞的雄鹰。
“这叫薄荷枣泥山药糕。”周宇飞坐正身躯，微笑着说道：“是肖月青姑娘他们厂的产品，最近很畅销。我正帮她申请专利，那姑娘确实很能干，自己创造产品还要亲自推销。”
“幸会。”风小雨微笑着伸出手，刘茹慧的手纤细秀美，不过风小雨觉得有点虚弱无力，随口说道：“你身体好像很虚，注意休息。”
乔春林这人嘻嘻哈哈，但是对于朋友却是信守承诺，蓝盈盈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看着风小雨，越想越疑惑，原来风小雨只能劈开三个荸荠，怎么撞坏了脑袋倒厉害起来了，其中定有蹊跷，等会非得问问风小雨不可。
不愧是大厨，尝了几口立即分辨出糕点的成分。蓝盈盈和王晓梅等人不由得心生敬意，看来这位西门豪大厨名不虚传，并非只是凭借刀工扬名立万，他的烹调手艺也是出类拔萃。一位高明的厨师能够根据菜肴的色香味形判断出其中的各种原料，甚至调料轻重都一目了然。西门豪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西门豪把藕切片，青红椒以及洋葱切块，芹菜切段，姜蒜用刀拍碎。然后拿起锅，上火，倒入许多油，等油温升高，把腌制入味的排骨放入炸成两面金黄色。
“你别紧张。”吴浩又端起酒杯：“我和他十几年前在成都翠云宾馆畅饮的时候，他还没有收你这个徒弟。”
到扬州以来，西门豪和三大技校切磋的只是刀工，从未正式烹制过菜肴，也有点手痒，他犹豫着说道：“这样不好吧，似乎对大厨有点不敬。”
张艳红正在做凤尾虾排，王三勤快地打下手，一口一个师父叫得甜丝丝，张艳红用勺子敲了敲铁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艳红姐就行了，我自己还没出师，不收徒。”
“早准备好妥当。”张艳红圆润的脸颊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萧雅经理请客，吩咐过了。”
“淮扬菜就是和川菜的口味不同。”西门豪一脸陶醉：“川菜口味重，刚来我还不适应这种清淡，现在越来越觉得淮扬菜的感觉接近自然，淡淡的让人陶醉。”
“和你差不多大不是小丫头是什么。”吴浩喝一口酒：“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天下，我和你师父一样，老了，只能喝几杯酒解闷。”
“有。”张艳红拿出一大块小排放到案板上，拿着刀比划着：“要剁开吗？”
“您认识我师父？”西门豪脸色变幻不定，他师父坚决不让西门豪在扬州透露他的姓名，西门豪守口如瓶。可还是有人从他的刀工上认了出来，一定是师傅一直不让施展的劈荸荠那一招，既然风小雨也会，那么吴浩认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张艳红生性淳朴，自信心不足，在西门豪面前觉得有一种压抑感，手忙脚乱地打开冰箱向外掏东西，有几只光鸡还掉到地下。
“川菜调味多变，菜式多样，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著称。”西门豪说着把藕片放入锅中翻炒：“突出麻、辣、香、鲜、油大、味厚，重用‘三椒’，辣椒、花椒、胡椒和鲜姜。”
“小丫头？”西门豪疑问道：“这些菜都是她做的吗？”
“咱是兄弟。”乔春林洋洋自得：“没有我今天他还不会和西门大哥战成平手。”
大厨乔羽呵呵笑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用酱油，水淀粉，黄酒腌制一下。”西门豪冲张艳红笑了笑，张艳红立即拿过一个小盘，把排骨装进去，倒入酱油和黄酒，水淀粉，用手抓匀。
风小雨脸色微变，轻轻咳嗽一声，眼角瞥了乔春林一眼：“尝尝点心，这种糕点我以前没见过，新玩意。”
“知道。”王三笨笨地回答。
“不小心碰的。”蓝盈盈倒是善解人意，不想引起别人紧张，随口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大碍，不用着急，你看他不是精神着吗。”
“今天我请客，谁说是自家人了。”风小雨端着糕点跨进来，故意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我媳妇。”
王晓梅立即跳起来去端茶杯，笑着说道：“荷花姐，我来吧。”
西门豪酒量不错，更难得的是喝酒毫不影响他的味觉，把各种菜肴品尝一遍之后，他放下筷子，转脸对周宇飞说道：“家常菜馆的菜取料都是大众化，味口却不比其他宾馆的差，我们川菜取料也是简单，不过味口复杂一些。”
“最近有点感冒。”刘茹慧面色掠过一丝慌张，急忙抽手，风小雨微微感觉奇怪，不过初次相识，不便也无暇多问。
话音刚落，立即引起一阵大笑，就连蓝盈盈都忍俊不住，指着风小雨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
“西门豪要做一道菜让大伙解解馋。”风小雨看了看冰箱：“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你脸皮还正是厚。”风小雨笑眯眯走进来。
“不小心碰的。”风小雨想起蓝盈盈回答柳如烟的话，随口说出，舞动一下胳膊：“没事了，不用担心，还是准备几道菜吧，朋友等着呢。”
“风小雨，你不是在前面陪朋友喝酒吗？”张艳红笑着说道，又看了看风小雨身边的西门豪：“这位是……”
说完，西门豪仰脸一饮而尽，那可是高脚杯，一下子就是一两多，他喝得毫不犹豫，如同喝一杯清水。
“幸会。”张艳红向西门豪礼貌地伸出手，神情拘谨，没想到眼前这个普通的青年就是最近让扬州烹调界震动的高手。
风小雨又感觉到一扇美食的大门敞开着，眼中不由得露出贪婪的目光。
“还有更精彩的。”周宇飞笑着指指另外几道：“再尝尝，八宝鸡翅，七彩鱿鱼卷，掌上明珠，天下第一菜，这些都是家常菜馆的绝活。”
“我先叫着。”王三嬉皮笑脸地说道：“以后总有那一天。”
和柳如烟同来的还有两位姑娘，都是身材苗条，亭亭玉立，柳如烟指着脸型小巧，略显苍白的姑娘说道：“刘茹慧，我的好姐妹，到扬州的几年一直和我关系密切。”
“我可没那闲工夫。”风小雨笑着说道：“还有许多学业没完成呢。”
“让你见笑。”张艳红脸上掠过一片红霞，她没想到自己的手艺能得到西门豪这样的人赞赏，要知道象这种手艺突出的人一般不会虚情假意奉承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虚假的话宁愿不说。
“油温要控制好。”西门豪见风小雨和张艳红专心致志地看着，边用勺子推动油锅中的排骨边说道：“排骨八成熟就可以，不能太柴。”
素菜快炒熟时，加入老抽，花椒油，盐，鸡精调味，装在盘中，一道色彩鲜艳，麻辣干香的干锅排骨就大功告成。
夏琳的手也是细长俊秀，肤色细嫩，但骨骼出奇的坚硬。风小雨握了握：“夏姑娘，先和柳如烟到雅间就做。”
“蓝盈盈。”身后传来柳如烟的声音：“风小雨脑袋怎么啦，缠着纱布。”
“我介绍一下。”风小雨拉了一下西门豪：“这是厨师长张艳红，我的大师姐，这位是西门豪。”
张艳红和王三看得目瞪口呆。风小雨在一旁笑道：“知道厉害了吧。”
“没事，张艳红那小丫头脾气好得很。”吴浩挥挥手：“你尽管做菜，让我也尝一尝你师父教的绝活。”
风小雨倒不是不愿出力，进了烹调技校他知道自己以前掌握的只是一些皮毛，要学的太多太多，就拿刀工来说和西门豪相差很远，不加紧努力，别说超过西门豪，恐怕要达到他的七成水平都困难。
另一位皮肤白里透红，脸颊线条明显，有点英气的姑娘不用柳如烟介绍，直接走到风小雨近前：“夏琳，就读城西财金学校二年级，这次参加青年歌手选拔赛刚和柳如烟认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还是荷花妹子好。”风小雨把点心放到桌上，瞥了一眼和乔春林坐在一起的王晓梅：“你还不快点帮荷花倒茶？”
酒是乔春林家的特产‘刘玲醉’，香气袭人，刚满上，西门豪就向吴浩举起杯：“吴师父，为了你有风小雨这样的好徒弟，我敬你一杯。”
方宝儿年纪不大，却是翠云居当家的，加上她父亲方建业是烹调协会副会长，在业内声名不小，周宇飞是温和谦逊之人，当然对她彬彬有礼。
“她请客？”风小雨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请就请吧，反正我打算记账。”
闻着那股浓厚的香气，风小雨立即感觉到川菜的奇妙，如果说淮扬菜是小桥流水般雅致清新，川菜就是高山巍峨，大海奔腾的大气磅礴。
蓝盈盈看出乔春林脸色有点尴尬，拿起两块糕点递给他一块，见其他人在和吴浩闲聊，低声问：“怎么回事，风小雨比赛的时候你好像没出手，如何会有你的功劳。”
“我也不比你差多少。”王三显然和马文成等人斗嘴惯了，立即反驳：“你笑话我就是笑话你自己。”
客人不用厨师，自己烧菜确实有点瞧不起厨师的意味，西门豪干的就是这一行，当然深知这一点。
第一道菜叫乌龙哺子，主料是大乌参，辅料是虾子，干虾子加黄酒上笼蒸十分钟，充分发挥它的香气，然后和打好花刀的大乌参一起入锅加入浓白汤和调料烧制，最后收浓汤汁，用淀粉勾芡，起锅把海参整齐码入盘中。
风小雨拿起盘子装上刚出笼的糕点，嬉皮笑脸地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准备着，我先去招呼客人。”
“你的头怎么啦？”唯有张艳红体贴入微，抬手轻轻摸了摸风小雨脑袋上一圈纱布：“好像还有血迹。”
“你还是问风小雨吧。”乔春林言辞闪烁：“他不让说，我就不能说。”
“你……”荷花一时语塞，转身走了出去。
“蓝盈盈，招呼一下。”风小雨边向厨房间走边向蓝盈盈叫着：“我去准备菜肴。”
“你自己没本事别怀疑别人都像你一样没用。”马文成在一边拍了王三一下：“蓝盈盈还不到二十岁，照样是宾馆的大厨级别。”
风小雨刚踏进厨房间，所有人都一起围过来，七嘴八舌询问着他和西门豪切磋的情形，风小雨急忙摆手：“各位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论水平我比西门豪差得远，况且西门豪现在是我的朋友，在前面坐着，让他听见多不好，再说西门豪可是川菜大师级别的高手，有时间我们还要向他多请教。”
排骨捞起放在一边。锅内留少许油加入姜蒜以及干辣椒，花椒，香叶，桂皮，八角，豆豉，爆炒一会儿，一股浓郁的干香味散发出来。
糕点呈半透明装，镶嵌着一粒粒红色金丝小枣，入口绵软香甜，还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满嘴清爽。西门豪啧啧赞叹：“扬州糕点果然名不虚传，这好像是山药做的，里面有少量薄荷，还有一点奶油和花生仁。”
提起肖月青，周宇飞精神焕发。方宝儿忍不住和风小雨相视一眼，风小雨神色略变，旋即嘴角浮出淡淡的笑，猛然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我自己来吧。”西门豪声音温和：“有排骨吗？”
这道菜虽然原料单一，但突出淮扬菜取料考究，擅长炖焖，刀工精细，汤汁鲜美，口味咸淡适中的特点。海参软糯入味，汤汁醇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