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三头宴（八）
“怎么做？”既然难以避免，风小雨快人快语：“你划个道。”
“如果不敢赐教。”司马元一字一板说道：“说明你们做出来的菜有作假骗取宣传的嫌疑。”
“我就选择牡丹花。”风小雨力求简单，尽量不失手。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司马元话语中充满自信，他小小年纪竟然能达到雕刻的高层水平，确实足以自傲。如果他的话属实，那么家常菜馆就有请人代劳提高知名度弄虚作假的嫌疑。
“这……”风小雨语塞起来，吴浩说得似乎有理，不求名利何须和人计较得失，他们说好说坏泰然处之就是了。
“风小雨，我们的厨师。”萧雅对于风小雨的介绍简洁得多，同时瞄了一眼胡云，胡云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思考什么。
龚无双感到风小雨眼神意味深长，立即站起身：“司马元的观点都是他个人想法，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不愿回答你完全可以拒绝。”
肖月青从风小雨一出现就神色不定地望着他，停止了和周宇飞的交谈，周宇飞也觉得奇怪，风小雨有何吸引力，在蓝天宾馆肖月青言听计从，今天又失魂落魄。
举座哗然，风小雨虽然老成，还是有点雏气，不会超过二十岁，很难相信刚才那道栩栩如生的看盘出自他的手，看风小雨嘴角自信的微笑，可见并非虚言。
林秀秀从另一桌转过身，拍了肖月青一下：“肖姑娘，你和风小雨是不是很熟悉。”
龚无双只是把司马元带来品尝三头宴，没想到他如此多事，慌忙站起来：“萧雅经理，你不要见怪，我这位兄弟就是爱钻牛角尖，能请问一下那个做雕刻的青年是谁吗？”
张艳红吩咐服务员小刘到后面拿来雕刻工具和萝卜，几个学徒也跟来看热闹，在二楼大厅门口站着，蓝盈盈竟然也混在其中，不过站在身后，露出半个面孔。
“吴师傅。”风小雨看着吴浩：“这次该你出面了吧。”
“我什么时候怕过。”风小雨挺了挺胸脯，一拉张艳红：“去就去，都是我们自己做的菜，这点信心难道都没有。”
“我也是饭店出生。”司马元针锋相对，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现在过了吃饭高峰期，厨师基本没什么事了。”
肖月青收敛心神：“见过几面，不太熟悉。”
话音刚落，服务员小刘快步跑过来，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大叫起来：“风小雨，萧雅经理让主厨到二楼，客人有话要问。”
风小雨抬手挥了挥，眼角一扫，见胡云和秦天柱坐在一起，心中一寒，嘴角的笑有点僵硬，接下来看见肖月青，柳如烟，周宇飞还有林秀秀，稍稍安心了一点，至少还有几个人能帮自己说话，他自信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这几个人会全力保护自己，因为是信得过的朋友，甚至还有过去的恋人。
风小雨出口就得罪了司马元，龚无双大度，难道司马元就是个小人？风小雨是无意又像是有意，对于有意找茬的人他从来不畏惧，就是胡云他也不拍。
“她叫风小雨。”萧雅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饭店春天刚招的小厨师。”
龚无双从风小雨的眼神中隐约看到了蓝盈盈，他可不能不在乎蓝盈盈的印象。
“谢谢你，龚兄。”风小雨理解地笑了笑：“你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
“不熟悉就好。”林秀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龙的雕刻十分复杂，龙是一种传说中的神物，具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九种动物合而为一之九不像之形象。很难做到形象生动，司马元选择龙一定功力深厚，不然不伦不类也不会拿出来献丑。
“可是我们恐怕无法应付。”风小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既然敢在吴浩做的三头宴上找茬绝非等闲之辈，不可轻视，还是吴浩经验老道，他比较合适：“吴师傅，今天来的都是内行中的内行，麻烦不会小。”
“不行。”司马元可能娇生惯养，脾气倔得很：“既然没什么可瞒，为何不能一见。”
司马元被风小雨气势一逼，顿了一下：“我想讨教一二。”
“还是逃不掉。”风小雨苦笑着撇撇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对付，总比在这里受等待的煎熬好得多。
龚无双转脸对司马元说：“算了吧，那个风小雨确实可以。”
“我要是不奉陪呢。”风小雨快速回答，他不想节外生枝。
气愤立即紧张起来，大伙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较起劲。风小雨做出如此精美的雕刻，有人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司马元公然叫阵也是有备而来，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较量岂能不看，四周即刻流动着期待的目光。
“小弟司马元。”司马元向风小雨一抱拳，风小雨看了看司马元身边的龚无双微微一笑：“有话请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好事的人抬来一张放茶壶和杂物的长桌子，放到前方的小舞台上。
“菜确实摆在我们的桌上。”萧雅语气有点不悦：“这位兄弟没有证据就不要如此武断，我们好像没必要为这样的问题争论。”
兰东娜见事情变得复杂，倒也想看看做出如此美味的是什么人，对萧雅说道：“萧经理，还是让厨师出来见见客人，这是对他们的最大褒奖，还可以上电视，对你们菜馆有利。”
风小雨，龚无双立即想起菜场遇到的那个青年，面带淡淡微笑，俊秀的脸，中等身材，肩膀宽阔，好像刚刚脱离孩子气。他似乎不同凡响，从蓝盈盈对他的态度上也可见一斑。
所有的目光聚集过去，司马元虽然年少，但步履稳健，显然见过大世面，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几人知道他的来历，或许在座的只有龚无双明了。
肖月青一惊，转脸一瞧，认识，林秀秀不久前去过他们的小院，不过只是买了一点糕点，逗孩子玩了几分钟，像她高贵典雅的姑娘出现在普通的小院，行动有点古怪。
更奇怪的是，风小雨的目光扫过肖月青，丝毫没有停留，倒是和周宇飞温和地点点头，好像肖月青在他心中毫无一点地位。看肖月青的眼神又不像是爱慕，更多的是茫然若失。
肖月青不知道不熟悉好在哪里，不过也不敢多问，自己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别人不问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事在人为。”风小雨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我只能保证这道看盘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至于其他的问题，嘿嘿，我可没有必要回答。”
张艳红上过报纸，对眼前的情形不感到惊慌，朴实的脸颊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弯一下腰和客人打了个招呼。
司马元脸上露出不悦：“也没有什么，只是想问一下，刚才那道鲤鱼跳龙门的雕刻是哪位师傅的杰作。”
“等一下。”吴浩笑眯眯地走到风小雨面前，抬手把风小雨的帽子整理一下：“注意一下形象，另外……不要太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公平起见，一人选择一样。”司马元胸有成竹的样子：“我选择龙。”
“这位是我们饭店的代理厨师长张艳红。”萧雅见吴浩没有来，知道他不想引人注目，干脆把张艳红的地位提升一下，如果不这样说，一定有人刨根问底要见最高级别的厨师长，难免多一道麻烦。
“那可是要很深功底。”司马元拧着眉：“不知兄台如何达到这等水平。”
风小雨对于吴浩的话有点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听吴浩解释，一路思索着和张艳红登上二楼。
“为什么？”吴浩神情平淡：“我又不想出名，这种机会当然留给你和张艳红。”
“怎么，害怕了？”吴浩瞄着风小雨，意味深长地动了动嘴嘴。风小雨撇嘴的动作好像传染了他。
厨房间的人等了好久，前厅没有来叫人，众人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风小雨松口气：“看来一切顺利，可以过关了。”
“我想见见做菜的厨师。”司马元摆开追根问底的架势。
司马元话一出口，风小雨放下心来，立即一抱拳：“是我做的，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龚无双不知为什么要向风小雨解释，同行之间观点太尖锐难免有点小肚鸡肠，嫉妒之嫌，不过他完全不必要和风小雨这样普通的厨师解释，就像一个国家领导人和百姓说话一样，他总是对的。地位悬殊，没有人怀疑他作为一个厨王的儿子会嫉妒一个像风小雨这样的普通厨师。
“这样更得要你去。”吴浩摊了摊手，笑得有点诡秘：“我是你请来的，有困难当然你帮我挡着。”
“对对。”有人嚷嚷：“见见厨师也不是不行，客人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很忙。”萧雅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有点不满，耐着性子说道：“恐怕抽不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