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请吴浩
“我确实是路过。”风小雨暗骂一声老狐狸：“今天不谈公事。”
吴浩指着另一道菜接着说：“这道菜叫将军过桥，一鱼两吃。把黑鱼的鱼肉批成片，然后上浆，配上竹笋，木耳等辅料，滑炒后洁白如玉，鲜嫩无比，再用鱼头和骨头熬成一碗汤汁浓白醇香的汤。这是扬州一绝，虽然简单，可不容小视。”
推开吴浩家的小院门。眼前的景象和第一次来大不相同，两旁栽下了许多花草，虽然还是孤零零的枝干，但仿佛可见满园花香。院里还养了许多小动物，有兔子，鸡，最显眼的是一个精致的鸟笼，吴浩正在喂一只欢快的小鸟。
“上班？”萧雅疑惑叫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今天离开吗，难道风小雨等着胡云上门兴师问罪。
林华正在收拾碗筷，忽然怔怔地望了风小雨一会，冷着脸回到厨房间。
“早。”萧雅见风小雨进来，抬头打了声招呼。
“要不。”吴浩小心地说道：“我还是不去上班了。”
“好酒有的是。”风小雨见有机可乘，立即试探起来：“你到我们家常菜馆，萧雅经理天天供应你好酒。”
“啊呀。”风小雨一拍脑袋，怎么把林华给忘了，可事关吴浩的隐私，不好明说：“还是我自己跑一趟，你们就是再去十次也是白搭。”
“没什么。”吴浩向风小雨眨眨眼：“我们说小鸟呢。”
“不是。”风小雨想起那些小动物微微伤感：“他们不吃不喝，直到死去，几年后我才明白，他们属于无边无际的天空和原野，失去自由，他们就忧闷而死，后来我就再也不养小动物了。”
气氛有点僵，风小雨快速吃了一小碗米饭，放下筷子，盯着窗外的鸟笼观看。“小鸟真好，我小时候也养过兔子和小鸟。”
“方经理。”风小雨恭敬地打了声招呼：“您有何贵干？”
大门敞开着，看来起得很早的不止风小雨一个人，走进大厅，迎面看见萧雅和张艳红低声商量着什么。
萧雅也没有多问，她理解风小雨，不管发生什么，到那个号称地狱的地方回来一定受了莫大的屈辱，那种屈辱夺走了风小雨脸上的最后一点稚嫩，他的目光深沉，脸颊棱角分明，眉宇间透露着成熟。
“我来上班。”风小雨精神不佳，淡淡说了一句。
萧雅和张艳红正在商量要不要再去一趟，一下子就被风小雨否决得干干净净，萧雅也不多言，伸出一只手：“那你就辛苦一趟，祝你成功。”
既然下了逐客令，留下来也没有效果，风小雨低着头走出院子，盘算着如何向萧雅交差。
“看来林华不怎么高兴。”吴浩叹口气：“风小雨，你还是去上班吧。”
“从哪买的，好看吗？”提起小鸟林华兴致倍增，看来她有这种爱好。可惜风小雨的回答让她十分失望。
“为什么？”吴昊和风小雨一起问，他们实在不明白林华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怎么死的？”林华奇怪地问：“不是说野生的生命力强好养活吗。”
风小雨盯着小鸟：“吴师傅，您什么时候喜欢起鸟来了，挺有雅兴。”
抬头看了看逐渐爬上天空的骄阳，风小雨决定看情况再说，走一步算一步，他转身向东大踏步走去。
“这只鸟可是上千元。”林华炫耀自己的杰作：“我好不容易从古玩市场选来的。”
林华左右看看风小雨和吴浩：“自从昨天萧雅和张艳红走后，吴浩就坐卧不宁，今天又见到他做菜时的兴奋，我终于明白了，他属于那个自己的天地，就如同一只野鸟，关在笼子里只会加速他的毁灭。”
菜很简单：银芽鸡丝，将军过桥，红烧仔排，油闷大虾，三丝汤。
虽然喝了一些酒，风小雨第二天醒来依然很早，草草洗把脸，没有惊动同宿舍的其他学徒，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一听说做菜，吴浩立即兴奋起来：“我也去，好久没动手了。”
方宝儿微微一愣，撅起小嘴：“你还不肯原谅我。”
人终是要长大，成熟的男子汉就如同一颗茂盛的大树，撑开一片绿荫。但也会失去许多宝贵的东西，最珍贵的就是童真。
翠云居门前停了许多轿车，看来生意不错，风小雨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想起和秦天柱并肩而立的方宝儿，心中一酸，抬脚准备离开。
“一切搞定。”风小雨脸上丝毫没有成功的喜悦：“昨天我去了西山别墅。”
张艳红纳闷地看着萧雅和风小雨，上班有什么奇怪的，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天大的事。
风小雨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抬起脚步。
“风小雨。”吴浩转脸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阿姨。”风小雨微微侧身：“您还有什么吩咐？”
“情况怎么样。”风小雨想起萧雅和张艳红去请吴浩的事：“见到他了吗？”
“我好象见到屋内有一个女人，看背影挺秀气。”张艳红说道：“不是说吴浩没有妻子吗？”
方宝儿微微叹息一声，女孩的心思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她只好换个话题：“听说家常菜馆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豪言壮语代替不了行动，风小雨独自在街头徘徊很久，还是想不出说服林华的办法，林华和吴浩两个人刚刚寻得幸福，双宿双飞，她当然不会让吴浩再次操劳，宁愿一辈子养着吴浩，况且她有的是钱。
风小雨哈哈笑起来，笑得开心，笑得得意，为了家常菜馆能够起死回生而充满信心。
“风小雨，你来干什么？”林华话锋一转，忽然警惕起来。
“好好干。”吴浩理解地拍了拍风小雨的肩膀：“你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厨师。”
“你怎么知道？”风小雨微微有点奇怪，刚刚两天，不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吧。
像许多人一样，风小雨为了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内心深处拒绝柳如烟帮助自己的事实，让一个弱小女子做出牺牲来帮助自己对一个男子汉来说是一种痛苦。
“要是不了解烹调界动态，就不用开饭店了。”方宝儿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要是家常菜馆有什么不妥，你可以到我这里上班，我不会亏待你。”
“嘿嘿。”方小雨傻笑两声：“还是您聪明，我这点小心眼哪能逃过您的法眼。”
“你就别装了。”林华莞尔一笑：“害死一个厨王级别的好手，我可承担不起罪名。”
“别给我戴高帽。”吴浩哈哈大笑起来。
“西山别墅。”萧雅惊叫一声，瞄了一眼张艳红，旋即控制好情绪，语气淡淡地问：“没有什么事吧？”
简单的菜才见真功夫，一如平淡的人生才是真境界。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林华出现在院子里，一身农妇打扮掩盖不住她依然没有逝去的风采。
风小雨羡慕地瞪着吴浩：“吴师傅，你不再干厨师真是太可惜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风小雨夸张地睁大眼睛，自嘲地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干涉你的事。”
“什么？”风小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问一句。
听到风小雨的赞叹，吴浩得意起来：“小子，你就学着点吧。看这道银芽鸡丝，全扬州没有一个人超过我的手艺，鸡丝滑嫩，绿豆芽清爽，主要是火候掌握好，不炒上千儿八百盘，无法领会。”
“等一下。”林华忽然叫了一句。
“别瞎扯。”吴浩笑道：“你小子是野猫进宅无事不来。”
看着风小雨走出去的背影，宽阔稳重，萧雅觉得风小雨变了，原来是个需要萧雅处处保护的少年，转眼间变成萧雅有点依赖的男子汉，是喜是忧？
“你小子。”吴浩憋着笑，一脸滑稽地指着风小雨的鼻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是替萧雅做说客的。”
“小小年纪，耳朵就有问题。”林华微微笑道：“我是说吴浩明天去上班。”
“那好，我去做几个菜。”林华露出放心的笑容。
风小雨伸手轻轻一握，手温柔舒适，透露着关切和信任。
林华犹豫了一下：“告诉萧雅，吴浩明天去上班。”
“谁他妈喜欢。”吴浩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好像憋了很久，骂完一脸痛快的模样：“还不如来一瓶好酒。”
“旋风。”风小雨走到近前，一边打量那只小鸟一边说：“今天早上我正在马路上行走，忽然一阵风把我吹到天空，后来，吧唧一下就掉到了小院门口。”
“都过去了，我不想提。”风小雨挥动一下胳膊表示完好无损，脸上掠过一丝莫名的惆怅，那个柳如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和自己相识不久，难道真的会牺牲色相来帮助自己，或许真如她自己所言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但愿自己是自作多情。
吴浩脸色忽然一黯，低头吃饭。林华咳嗽了一声：“吃菜，吃菜，要不我拿两瓶酒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沿着街道向远方走去。留下方宝儿一个人默默站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不亏待不仅是工资，还有方宝儿的一番情意。风小雨心中一热，可倔强的个性不容他流露感激之情，微微一笑：“谢谢方经理的美意，恐怕用不着，家常菜馆不会垮。”
“要是路过就在这吃饭。”林华可是个久经考验的生意人，说话恰到好处：“要是替萧雅说话，立即请你离开。”
“风小雨。”一声脆嫩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转脸，方宝儿正提着几斤鲍鱼俏生生站在一旁，一条大辫子随意甩在身后，清纯可爱。她远远望见风小雨，急急忙忙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娇喘嘘嘘，胸口不断起伏，惹人遐思。
天边的朝霞刚刚由艳红变为淡白色，阳光即将喷薄而出。风依然冷，吹去了残余的酒气，风小雨信步向家常菜馆的大门走去。
“见是见到了。”萧雅泄气地说：“按照你说的地址，我和张艳红很快找到吴浩，进了院门他正端着茶杯站在院子中间喝茶，我直接说明来意，他开始很乐意，可回到屋里转了一圈，立即改变了注意，推说自己身体还没有回复，需要调理，让我们另请高明。”
提到酒吴浩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来：“还是算了吧。”
“我路过，顺便进来看看。”风小雨说得有点牵强。
“我们哪有钱买。”风小雨淡淡笑了笑，情绪不乐观：“野地里抓来的，后来都死了。”
虽然简单，可别忘了吴浩是厨王级的高手，普通的菜做出高超的风味才是真正的高手。风小雨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由衷赞叹起来：“吴师傅，您的手艺越来越高超了，几道菜色香味美，回味无穷，银芽鸡丝脆嫩而爽口，排骨油而不腻，大虾鲜香味美，真是绝了。”
“路过？”林华显然不大相信，昨天张艳红和萧雅刚刚来过，今天风小雨又是碰巧路过，路过这个偏僻的小院，太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