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为旧衬衣撕破脸
廖学兵愣住了。
“考完试再说，没看到我快要崩溃了吗？”
从话中可以读出那种对母亲真挚眷恋的感情，把这种感情寄托在一件母亲送给他的衬衣上。现在可以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难过。慕容冰雨十分后悔，正要说声对不起，却见廖学兵已经登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慕容冰雨的口气有些软了：“好吧，就算我不对，可你也不该小题大做，衣服坏了可以让你妈妈再买一件，她一定也不忍心老让你穿旧的吧？”
“你……你弄坏了我的衬衣？”老廖的脸阴得如同布满乌云的天空，眼睛中凝出骇人的血丝，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手指抓成拳头，关节处捏得噼啪作响。
“好像不怎么样，主意很馊，容我再想想。”
慕容冰雨吩咐道：“就这么定了，我来替你挑选，女士，能不能帮我把那件亮黄色的衬衣拿过来？”说着拉开老廖的衣服：“你这人真死板，快换掉，放心吧，我会付账的。”
慕容冰雨见他如此重视这件衬衣，竟不惜断绝两人之间微妙的朋友关系，有些恼怒，又不甘心，追了上去大声质问：“一件破衬衣很了不起吗？我赔你一百件总可以了吧？”
老廖活了半辈子，哪里得到女性这般青睐？虽然强作镇静，但心里乐开了花，感觉路人看他的眼神已变得不同。听有人议论说：好般配的一对情侣，他马上挺直腰杆，神采飞扬；当有人惊奇的说：这对父女关系真好！他又懊丧地垂下头。
慕容冰雨把店员递上来的衬衫塞进他手里，道：“烂了更好，正合适扔了，把这件新的换上去吧。”
慕容冰雨索性叉着腰，摆着不肯罢休的架势，“好，那你说说它有什么价值？”
廖学兵让司机开到商业银行取了钱，八万块也有小小一摞，存了六万进飞车党的账户，顺便用短信通知管理帮会经济的南弟，另外两万自己揣在身上，直接贪污了。
慕容冰雨有些害怕，还是硬撑着说道：“一件旧衬衣而已，我赔新的给你还不好吗？”把那件鳄鱼牌亮黄色衬衫的标签翻出来说：“你看，一千一百六十块，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李玉中也发出邀请：“廖老师，自从上次家访之后，我家老头子对你念念不忘，想切磋一下书法的技巧与意境，你能不能抽个时间……？”
对美术的大赛进行了一些动员，可惜效果寥寥无几，两三人报名，聊胜于无，莫非大明星慕容冰雨的号召力已经衰退？
“认真你的头！我说换就换，等下到了片场别给我丢人。”早以习惯老廖说话方式的慕容冰雨不由分说扯开他的夹克。
两人拉扯中，突然嘶的一声，旧衬衣被撕开一道口子。
关慕云迟疑道：“老师，你好久没去我家了，小雪她说她想你，你什么时候有空上我那坐坐？”
店员也在旁边微笑着：“先生，我觉得您若喜欢敞开衣服的话，不妨换上一件新衬衣。”
廖学兵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依你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吃过饭，廖学兵找出针线慢慢缝补衬衣上的裂口，慕容蓝落很奇怪的问他，当下认真解释了一下这件衣服的来历，引得慕容蓝落大为感动，吵着要学针线活。是个人就会针线，在于手艺高低而已，老廖细细琢磨了一个小时，认真分析线路的走势，针脚的间距，颜色的搭配，线头的打结，这才开始动手。
“我妈已经去世很多年。那时候我还读初中，这件衬衣过年时她买给我的，当时我很高兴。不过穷人家的父母总喜欢给孩子买大号的衣服，希望过一两年孩子长高了还能穿，不像现在的孩子每年都可以有新衣服穿。所以后来我长得比初中多了，也还是能穿。”老廖陷于回忆中，又醒过神来，“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别来烦我，我与你永无关系。你如果不是女的话，早就死了。”
廖学兵怒视着她，瞬也不眨，脸上又是伤心又是愤怒，还有一丝孤独与难过，额头的青筋不住跳动，两人对视片刻，他长长出了口气。慕容冰雨以为这人不过有些怀旧心理而已，这下终于想通了，笑道：“快换上吧。”由于害怕他发怒，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讨好。
原来还存在这种内幕，怎么办……怪不得刚才在店里那种眼神想杀人呢。要是不那么太自作主张就好了。慕容冰雨颓然回到商店，心情十分沮丧。那件对他来说极有纪念价值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缝补好？
“先从我们班开始，设定一个主题，号召大家不管有没有基础，都先交上一副画作，再选择其中有潜力的进行第二次作品。把这个影响从我们班级当成一个辐射点，扩散出去，别的班级一看，哦，他们热情挺高，好像挺好玩，不如我们也来参加吧，于是就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成为全校性的活动。”
廖学兵马上就明白了：“攀比，是与自己身边的人，熟悉的人进行攀比的，如果那人离他太远，或是不认识，那么就提不起攀比的兴趣，至少大多数人是这样。小学时有攀比书包的，比铅笔盒的，比父亲母亲的，初中了有比学习的，比泡妞的，到了高中会更丰富，什么都能拿来比。你是想让挑起学生们对美术的攀比吧？这个得好好研究一下。”
虽然小小满足了虚荣心，可是还得面对问题：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呢？这绝对很重要，万一踏错一步，再也不用在郁金香高中混了，那还是顺其自然吧，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反正我老廖洒脱面对人生已经二十八年。
慕容冰雨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抢在前面拦住他道：“我知道你在生气，总该有个理由吧，男人气量这么小算什么呢！”
放学后慕容蓝落在校门口等廖学兵。他还有些顾忌，怕被人说闲话，给邱大奇抓住把柄，慕容蓝落可不怕，远远见了人就迎上去搂住他的胳膊。一起步行，一起乘地铁，都紧紧抓着他，十分亲热。
那店员不认得慕容冰雨，心道：“这人还真古怪，为了一件旧衬衣要和女朋友分手。”
李玉中也有自己的一番见地：“关慕云说的没错，我发现大家都喜欢攀比，呃，还是不会说，呵呵……”
两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能干什么事？他可没脸再去车行拿自行车，反正那也不是他的，先回到学校瞎混了一个下午。论坛上居然个有奖竞猜，猜廖老师的第四种交通工具会是什么，大多数人认为他将一无所有，只能乘地铁来上课，最惨的是有人猜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会用双腿跑来学校。
老廖道：“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呀，宁可失了性命，这件衬衣也不能丢的。”
廖学兵回头看了看，神情既不屑又冷漠，只管走自己的路。
廖学兵挡开她的手：“我是认真的，绝对不能换，别碰我知不知道？”
“在我心里，一万个你也比不上这衣服的价值。”
廖学兵冷冷斜了她一眼：“既然你要问个明白我就说给你听，这不干气量什么事，这是我妈买给我的衣服，她老人家赐于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垃圾，可在我心里却是无价之宝。”
……
老廖不得已做了一次调查，当然调查对象只能是与他比较亲近的李玉中、关慕云、周安等人。
见到他夹克里的旧衬衣已经完全褪色，领子下还有一块补丁，与外表的光鲜格格不入，实在有煞风景，便说：“你另外挑件衬衣吧，把旧的扔了。”
慕容冰雨笑着说：“好了，就知道你说话很喜欢夸张，还是换掉吧。你看认真打扮一下感觉多好啊。”看着老廖只换了衣服便显现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气质，更坚定了替他装扮一下的心理，等下去见导演的时候可不能失了她这个介绍人的面子呀。
“等考完试吧，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廖学兵把新衬衫放回慕容冰雨的手里，一字一句地说：“你以后永远不要找我，否则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大步朝门口走去。
慕容冰雨极其震惊，看他现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么衬衣至少十二年了。穿了十二年的旧衣服，在古代，即使在三十年前也不算什么，可是拿到现在来说，让人十分敬佩，一个人竟然如此念旧……
“老师，你有所不知，同学最喜欢的还是时尚，只是慕容冰雨的一个小小兴趣，在报纸、杂志、电视、网络上都没形成主流，大家自然不会去追逐美术这么麻烦的爱好。美术是一种文化，一种艺术，它的兴趣是长时间培养的才能有效果的，你把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关慕云的说话很有建设性。
“看来我的表达还不是很清楚，李玉中，你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