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顺水人情
“所以，你就这么来到我这儿了？”听完胖子比王母娘娘裹脚布还要臭还要长的叙说，李永川总算找到机会插嘴了。
胖子点点头，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恐慌。
李永川看了看胖子空荡荡的手上，问：“你的铁铲呢？”
“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胖子的回答里也带着几许自责和懊悔，这让李永川在长吁一口气之后，并没有因为这个失误而过多的指责他。何况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工具，丢没丢都是人家的事情。
“没事儿，没有防身的，不妨碍咱俩一起找出口。”
“哎！”胖子痛快的答应了一声，随即抛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该往哪儿找出口呢？”
李永川知道自己身后这一滩水潭不是什么好退路，于是他眼神跳过胖子，看向胖子来时的路。
胖子有所察觉后，连忙摇头道：“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那瘦猴子，疯起来太可怕了！”
一边是没到下巴的水潭，一边是恐怖难缠的疯子，无论前进还是后退，似乎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我刚从这水潭里出来，你看，身上的水还没干呢。”李永川拧拧衣角，水还沥沥啦啦往下滴。“我都看了，没有出口。”
“大哥。”胖子挠挠头，不知是碰到什么时候的伤口，痛得他直吸冷气，缓了缓后继续说道：“大哥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啊，你从这边来的，我是从那边来的，你觉得你这边没有出口，我也觉得我那边没有出口。”
胖子的这一段绕口令一样的分析，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相声演员在背贯口了。
李永川点点头，表示理解胖子不愿再次面对瘦猴的畏惧。如果瘦猴真的和胖子描述的那样，即便是两个人一起回去跟他拼了，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把握占上风。
“要不咱俩石头剪刀布吧，谁赢了听谁的。”
李永川笑了笑，直接了当的说：“不用那么麻烦，从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咱俩可不能有什么分歧了。你要是也觉得两个人的力量要好过单打独斗的话，那这么的吧，我跟你先跨过这水潭，咱们一起回去找找出口。如果确实没有新发现的话，再一起去收拾那只瘦猴子。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到李永川如此爽快的退让，胖子没有多说一句客套的话，好像早就知道李永川会是这种选择一般，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变化。
李永川转过身，看着刚刚恢复平静的水潭，心里头很是复杂。
其实只要胖子一句话，墓道那个方向别说是有一个瘦猴，就是有一窝胖猩猩，李永川也会跟胖子去拼上一拼。即便是李永川没见过突然变强的瘦猴，但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加上胖子自身的实力去对付一只猴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看胖子的神情，显然是受过重创，这个时候强行去揭他的伤疤痛处，确实有点残忍了些。
之所以李永川选择重新走自己来的这条路，一是除了水有点深之外，相比较而言还是算安全的，二是想利用这种方式迅速拉拢胖子的人心。
因为如果听从胖子的提议，跟他采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决定往哪边走，李永川自己还是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输。那还不如索性来一波顺水人情，还能增添一下自己伟岸人设。
“大哥，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看着站在水潭犹犹豫豫的李永川，胖子问道。
李永川点点头，以为胖子会看在“伟岸人设”的份上也伟岸一把，大大方方的阻止自己涉水冒险，然后并肩去跟瘦猴作战。然而李永川还是想多了，胖子朝水潭里吐了口唾沫，盯着那一团黄褐色的老痰，慢吞吞说道：“你不会游泳啊，我会。”
李永川的眼神从老痰转移到胖子脸上，等着他下面拍着胸脯保证可以帮自己的豪言壮语，然而胖子努努嘴，将另一口想咳却咳不出的浓痰吞下后，说：“既然不会游泳，待会下水之后你可得小心点儿了。千万别呛着，我看这水里头，咋有点邪乎呢。”
忍到现在，李永川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心里骂道：“痰往哪吐不行啊，非吐水里边。你嫌水里头邪乎，我还嫌你脏呢！”
胖子走到水潭边，用脚底撩了撩水，溅起的水花又落下，平静的水面绽放出一道道波纹。
“大哥，事不宜迟，咱开始吧。我年纪小，那我就先打个样！”
说完，胖子向前一跃，直接扎进水里，他的脸埋进水里，只露衣服浮在上层。他的双腿一起甩动，很快就离岸好几米远了。
头灯随胖子沉浸到水里之后，受水的影响，照射出去的光束长度大大缩短。只能看到水呈现出一种偏褐色的玉绿色，以及水中四下飘散的颗粒。
“大哥，下来吧。”胖子双脚踩水，冲李永川招手。
李永川只是答应了一声，而且那声音简直小到可怜，也就刚说出口就被胖子搅动的水花声响给盖住了。
波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岸边的石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李永川盯着那些一直延展的波纹，仿佛眼前是一个正在旋转着且随时都会吞掉自己的旋涡。他看看胖子，胖子似乎一只胖头鲶鱼那样，一会儿扎一个猛子。
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那就只能走下去了。
李永川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踩在石阶上。
凉水瞬间包裹住脚踝，那种冰凉的感觉像是无数小手，轻轻拉扯着他，似乎想要拉着他走进深渊。
又一步。
潭水已经快爬上膝盖，之前在水里的不安和惶恐也再一次找上了李永川。
再一步。
李永川的心跳加速，他将右手捂在胸口，好像只有用力按压，才会阻止心脏从胸前蹦出来。
“大哥！快点啊！我——”
胖子的声音突然以一种灌水的咕噜声结尾，随即水面出现几朵大的水花。
李永川再去查看，胖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