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四是四，死是死，死尸是死尸
跌坐在地上的李永川相当的委屈，再说了弄丢了蛇皮袋子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这怎么就不容分说的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了？人家直播间里刷礼物还能有个谢谢大哥或者给大哥点个关注呢，这怎么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半点表示都没有。
“四儿子啊，娘给你买的玩具弄丢了，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老太太的温柔体贴让李永川尴尬癌都快犯了。
“大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估摸着你那袋子还在那放着呢，我现在回去给你取，你看怎么样？”
“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晚上了，你都想方设法的想逃走，我要是放你去拿袋子，你还能回来？！”
李永川举起右手，说：“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走了不回来，我就……”
李永川也没想好怎么诅咒自己，毕竟这事儿他并不擅长，如果说诅咒别人，尤其是诅咒眼前这个老太太的话，他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换做自己，他可不舍得那么恶毒。
“哼哼。”老太太冷笑两声，说：“我四儿子听话，玩什么不是玩啊，没有了玩具，拿你来玩，也是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眼见老太太神智又犯病，李永川把求救的希望转移到老太太的四儿子身上，希望他能站出来帮忙说句好话。
外间壁龛的蜡烛光线很难照顾到李永川所在的里屋，所以，黑漆漆的环境下，李永川也分辨不出老太太的四儿子具体长什么模样，只能跟着黑影笼统的看个大致轮廓。
他挪了挪屁股，调整一下方向，对着躺在地上的一团黑影说道：“咱俩没打过照面，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过听我大娘喊你‘四儿子’，单从我大娘这边论起来，咱俩属于平辈。所以我觉得我得喊你一声大哥，听我大娘一口一个四四四的，我觉得喊你四哥显得更亲近一些。”
“哼哼哼哼哼。”也不知道李永川哪句话那么搞笑，惹得老太太捂住嘴乐个不停。
被老太太一搅和，李永川的情绪没了之前的高昂，他右手搓搓脖子，重新调整一下状态，继续说：“四哥，我知道今晚我突然来访有些唐突，我也没想到出门能碰见我大娘，更没想到我大娘这么热情，非拉着我来家里坐坐——”
说这话的时候，李永川恨得牙直痒痒：“那哪里是热情啊，那简直就是胁迫啊！放着舒坦的觉不睡，来这么个鸟不拉屎老鼠都不打洞的鬼地方，吃得再饱也不至于撑坏了大脑吧？为了能摆脱你们娘俩，我暂且忍忍。”
牙再痒，李永川也得忍着继续往下说：“四哥，弄丢了我大娘的袋子，我有一定的责任，你告诉我你喜欢啥，我回去之后给你买双份！”
“哈哈哈哈哈……”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拍着大腿，仿佛是在听一场无比搞笑的单口相声。
李永川暗地里偷偷斜楞了老太太一眼，说：“四哥你看，我大娘这是不相信我啊，你就说说看，你到底想要啥，我这就去给你买！”
老太太笑得愈发夸张，放肆的笑声如哨声般尖锐，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伴随着她那剧烈的笑，连带着空气都仿佛震颤起来。李永川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种笑声中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他根本摸不着头脑。
“这老妖婆子这是怎么了？我啥也没说啊，她怎么一直笑成这样？”李永川被老太太笑得心里发毛。
老太太伸手扒拉李永川的肩膀，示意他先别说了：“停停停！哼哼哼哼。你是想笑死我老太婆啊！”
等她缓了半天，总算止住了笑，不过一开口，又是一副冷冰冰的阴森语气：“我四儿子要的东西，你不太好买。”
“大娘，你就因为这个笑啊？这也没啥可乐的吧？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不违法违规的东西，都好办！”李永川刚说完，又觉得说的不够准确，趁老太太还没搭话，立马补充道：“太贵的，也不行啊！”
“我四儿子啊，一直想要个人当玩伴，最好是那种新鲜的。”
“新县的？”李永川挠挠头，问：“新县是哪里？我四哥为什么就喜欢那个县的？有什么特殊情节吗？”
“啪！”
老太太直接动手了！她一巴掌扇在李永川的右脸，制止他严重跑偏的思路，厉声道：“我说过了！我说的四儿子，不是老四！”
李永川摸着右脸，追问道：“那是老几嘛！就算是喊错了，也不应该打人啊！”
“既然这样，那你看好了。”
老太太扔掉火柴盒，火柴盒撞到旁边的砖墙才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老太太转身走到外间，从位置较低的壁龛里取下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她端着蜡烛慢慢的折返回来，火苗不安分的在跳动，老太太只要用手掌遮住火苗。但烛光仍然强势的将老太太的指缝处映出淡淡的条状橘红。
“四儿子，快让这小子看看你到底是老几！”
烛光涌入，每一面墙都涂抹上金黄的暖色，看上去让人十分心安。只有墙壁粗糙的墙体跟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一样，预留了很多的阴影。
岁月的痕迹，有的时候也会很诡异。
久处黑暗的李永川，眼睛很自然的就向着烛光看去，直到那明晃晃的亮光给他带来一种耀眼的不适，李永川这才眨眨眼，边用手揉边躲避这难得的光亮。
也就是在他低头的瞬间，他瞥见的老太太的四儿子。
准确来说，李永川也明白了老太太爆笑不止的原因，以及老太太在说“四儿子”的“四”时，总会有一种方言很重的感觉。
因为那不是“四”，而是“死”！
所以，“死儿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四”，更不是什么“四哥”！
李永川终于看清了，地上躺着一个纸人和一具干尸，想起老太太刚才说想找个“新县的玩伴”，其实就是想找个刚死去不久的尸体。
要这么来说，这个纸人，就是老太太的死儿子！
“怎么样？现在想好给你‘四哥’买什么礼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