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壁橱里的女人
李永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家的挂衣服的壁橱里会多了一个女人，不，准确点来说的话，应该是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夜里打开壁橱，在成堆的衣服后面还藏着个女人。
假设这是一道考试的填空题目，估计再怎么发散思维，也不见得会有谁给出这样的答案。如果是换到选择题里，壁橱和女人这个选项，一定是不用过多思考扫上一眼就能排除掉的送分选项。
然而轮到李永川来做这道题的时候，却不能仅仅是扫上一眼就这么简单的排除了。
“啊！”
李永川的一声惊呼，并没有引起壁橱女人的注意。反倒是李永川十分害怕，他的心跳猛然加速，双手微微颤抖着，几乎都要站不稳，踉跄后退几步后，李永川一屁股跌坐到床沿。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女人面冲里蹲坐在壁橱里，身形有些蜷缩，四肢紧紧的并拢，让人看上去很容易联系到打包好的行李，还是那种在行李箱里塞得结结实实的行李。
虽然是有了一声惊呼，但那个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永川的存在，或是根本就不在乎。她依旧静静地蹲在壁橱里，好像她就属于这个地方，多余的反倒是李永川。
拨乱的衣服慢慢复位，又一点点的遮盖在女人的身上，她就这样一点点的消退在李永川的视线里。壁橱恢复原样，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李永川目瞪口呆的硬是愣了将近五分钟才缓过神来，面前的壁橱依然橱门大开，像是张着一张大口，等着李永川这块滋滋冒油的猎物主动送上门。
恐惧感在这间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房间里蔓延，每一件熟悉的家具都变得陌生和诡异，连白花花的耀眼白光，都换成一副惨白的味道。
李永川的喉咙里异常的干涩，感觉随时都能生起火冒起烟来，李永川开始后悔为什么回家的时候不第一时间找点水喝，哪怕是凉白开也行，至少会缓解一下这种在紧张时候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吞下一口口水，似乎没到喉咙，就已经烘干蒸发掉了，蒸腾的热气熏得嗓子更加难受。
等手上的颤抖稍微收敛一些，李永川仿佛负重千斤一样艰难地站起身，还好，这次身体的其他部位很有出息的没有颤抖，只不过李永川酝酿了半天，也没敢迈出去一步。
也难怪，这样的场景，不跑就已经是相当出色的表现了。
李永川不动，壁橱里的女人却动了。
只见挂着的一排衣服左右分开，接着立着的两只手掌从里边伸了出来，然后是女人的头顶和垂落的长发。
“你、你是谁？！”李永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没察觉自己已经跳上了床，看着女人这架势，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午夜凶铃》里的贞子，家里又不是没有电视，从壁橱里爬出来，难道是嫌弃电视老旧尺寸偏小了吗？
李永川扯过床头的枕头，高高的举过头顶。他麻木的意识里，哪里还会考虑到枕头是否有攻击力，只知道手上有点东西，总要好过赤手空拳。
“你回来了啊，累了吧？饿了没？我给你煮碗面怎么样？”
李永川举起的枕头慢慢落了下来，因为，从壁橱里出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余娟。
余娟没穿衣服，灯光照射下，她的站姿优雅，就像是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在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聚会。尽管李永川不知道上流社会究竟比自己有多么上流，但妻子的姿态，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这一下，李永川简直比见到女鬼还震惊。
“怎么了？不认识啦？”
李永川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妻子，他始终没弄清楚，大半夜的余娟为什么不躺在床上睡觉，而是蹲在壁橱里。
“你下来啊，我又不吃你。”余娟嘴上带着笑，温柔的有些夸张。
李永川一抻脖子，努力咽下一口口水。
“你呀，还真是搞笑，你说你爬床上站着干什么？你看——”余娟突然停住，她眨眨眼睛，继续说：“——你瞅瞅你那身衣服，埋汰死了。快下来！”
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李永川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妻子的刚才的停顿，其实是将一开始的夹子音转变成了正常的语调，同时连东北口音也切换回来了。
如果眼前的妻子不是女鬼，那她一定是出轨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李永川都有些接受不了。但他比来比去，无论是女鬼还是出轨，都不像，这让李永川更加迷糊了。
“你哑巴啦？！”
这句话一下子让李永川回过神，没错，余娟连那易燃易爆的脾气，也找回来了。
既然是妻子，不管她是临时的，还是本人，反正这副模样打谈恋爱那时候就看，二十多年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永川放下枕头，从床上慢慢下来，他转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了。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李永川还是不希望对面有哪个睡不着的家伙会闲着没事趴在窗户上乱看。
余娟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她连忙用手遮住关键部位，她带着警惕看了看李永川，然后脑子像是才认出李永川是自己的丈夫一样，又将手挪开。
这样才对，老夫老妻的，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余娟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四十几岁的年纪，娇羞起来，也是一副花的娇艳模样。她白了李永川一眼，换上夫妻间才会有的默契表情，接着余娟边走边扭了几个姿势，眉眼之间投射出强烈的渴望。
她走到李永川跟前，右手不自觉的往下探索。
李永川一把推开，他现在没有其他的心思，本想连余娟一起推开，可李永川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肌肤时，一股比冰块好不了多少的冰凉感如同针尖一样，刺得李永川打了一个激灵。
此时，余娟却眼神迷离，她轻柔抓起李永川的手，引导它慢悠悠的去往别处。
李永川却一把挣脱，他看着眼前媚态百出的余娟，终于问出了那句憋在心里的话：“你……你蹲在壁橱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