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琢磨点儿，没啥坏处
明亮的手电光束网住李永川，又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最后钉在平整的花岗岩地面。
李永川下意识的回头，由于光线强烈，他只好眯起眼睛又抬起右手遮挡了一下，可是那束光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始终直直地照射过来。
这时，刚才出现黑影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哗啦的声响，李永川快速查看，可还是因为这该死的耀眼白光，李永川根本看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有大片的苍白，如同厚重的雾霾那样，遮住了真相。
“难道他见事情败露，要直接冲上来害人吗？！”几乎就在这个想法形成的同时，李永川本人也赶紧往旁边躲闪了两步。还把双手握拳一前一后置于胸前。
“嘿！我让你别动，你咋还跳上恰恰了呢！”
很快，那束白花花的光线左右巡逻了几下又找上了李永川，还是那样的刺眼。
李永川把头扭向一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却先开了口:“是——老李？老李，是你吗？”
那人把手电筒挪开，光线照在旁边绿化带里的冬青上。
李永川眨了好几次眼，眼前的一切才摆脱强光刺激后留下的白斑，他先是往之前的那团黑影那里扫了一眼，借着手电筒制造的亮光，李永川看见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这、这里的人呢？”也不管对方有什么话要说，李永川抢先问道。
“哪、哪有什么人？不就——不就一个垃圾桶嘛。”
确实，黑影的位置，只有一个倒下的垃圾桶，盖子半开，在风里哆哆嗦嗦的。偶尔风大一些，盖子敲在垃圾桶的边沿，也能发出动静。
李永川认出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区里的一个保安，五十多岁的年纪，也姓李，之前在门卫处那里一起闲聊抽过烟。
“你这大晚上的，干啥呢？”
“你这大晚上的，干啥呢？！”李永川的语气更加强硬一些，他索性朝保安走近几步。
保安眼神有些慌乱，他不敢直视李永川的眼睛，看着李永川一步步靠近，他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片刻之后，保安仿佛才记起刚才漏掉了李永川的问题，他关掉手电筒，夹在腋下，说:“我晚上出来巡逻呢，看见这边有黑影，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嘿嘿。”
果然，一隐入黑暗，保安立即变得不再拘谨无助，反而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对方一占上风，李永川倒显得有点怯了，但他还是想从保安这里套出点话:“这么多年了，咱这小区从没见过有哪个保安大半夜的巡逻过，别说是晚上了，白天都不见你们在小区里溜达，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哪边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猜，你心里肯定有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啊，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少琢磨点，有时候也没什么坏处。”
“刚才的人——”
“刚才没人，就只有你跟我。我说了，那边就只有一个垃圾桶，被风吹倒了，呱哒呱哒的。”
呱哒，呱哒！
这明显跟李永川听到啊咔哒咔哒声不一样，而且，李永川还听到对方抽鼻子的声音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保安的出现，就是为了掩护那个人撤退。可为什么那个人刚才明明可以动手，却选择了落荒而逃呢？
李永川想不明白，今晚的事儿，一件比一件蹊跷。
保安有意无意的说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像是自己的吐槽，也像是在吐槽李永川:“今晚呐，太长了。夜一长就容易梦多，这梦一多，就容易让人迷糊。要我说啊，既然什么都弄不明白，放着这好好的觉不睡，简直就是浪费啊。”
李永川没有搭话，他认定这个保安是知道一些详情的。他也学着保安的口气，嘟囔了一句:“凡事有因必有果，事情没摊到自己头上，怎么说都行，但是有些事情，不弄个清楚明白，这觉——恐怕是睡不那么安稳。”
“你睡不安稳，那是你的事儿。我可是困得不行了。走了。啊——”保安伸个懒腰，伴着一个长长的哈欠，转身走了。
保安走路也不用开手电筒，仿佛是很擅长走夜路似的。
保安都走了，那个人也消失了，李永川自然也没有留在原地不动的道理了，他也一个转身，朝小区的主门走去。
小区的大门黑漆漆的，宛如一个巨大的铁笼，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那两扇漆黑的大门紧闭着，仿佛在保护着什么秘密。
它在隔绝什么人进入的同时，也关住了那些住在里边的人。
好在今天它没有故意将李永川关住，李永川摁了一下开关，右侧的小门缓缓打开了，李永川穿过小门，走出小区。
凌晨时分的沿街，沉浸在一片静谧与安宁之中。此时，城市的喧嚣已经远去，大多数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街边的建筑物宛如沉默的巨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透出一股冷寂的气息。它们的外墙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一旦没了白天的热闹，仿佛也跟着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寂静在蔓延。夜风悄然吹过，带来一丝寒意，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宛如低沉的哀怨。
李永川找到自己的车，按下钥匙解锁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背还没靠到椅背，李永川像被压弯的弹簧立即回弹紧绷起来，他立马探身锁上所有的车门。
说实话，他怕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伸手就拉车门。
好在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李永川打开车顶灯，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一阵东寻西觅之后，李永川总算在中控台的角落里找到了手机。
李永川如获至宝般将手机抓在手里，先是对屏幕呵了一口气，又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解锁准备给小杨打电话。
刚解开锁，几个未接来电的通知覆盖在屏保之上，李永川盯着那个名字，又陷入了沉思:“赵猛？他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