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 查
圣上起身走到凌霄宜身旁，拍了拍他厚实的臂膀。
过了许久道出一句：“泯江之事，不可小觑。”
凌霄宜抬眸见他眼神坚定，心里暗自揣测圣上心中恐有难处。正欲回答之时，太监总管苏公公步履缓缓，小步上前拱手禀报。
“圣上，石御史到”
穿一身官服的石时彦紧跟苏公公身后，轻盈的步伐同深沉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来到殿前，左右向下扶了扶袖摆跪下：“参见圣上。”
“石爱卿，不必多礼。”
石时彦起身，瞧见一旁凌霄宜立于此微微蹙眉，他对此人心中不胜好感，廷尉府与御史台同属于监管部门，廷尉管诸多百姓，御史台监察百官，但官民同属一体，在工作之中本应多有交集。
可他诸多事都交于顾左监顾允，他却仗着自已家世日日流连忘返于那花楼中，此人给他心中无一分好感。
他也曾派人跟踪他数日，对他所经手账簿细细查过，并未见异常之处。
叹道此人太过聪明，不得不让他心中戒备几分。
今日圣上单独召见，应是重要之事，可来到殿前见他也立于此，心中暗道难不成圣上也被他花言所蒙蔽？
凌霄宜见他瞥见自己眼神有几分敌意，心中莫名。
“石爱卿，孤今日召你来是想让你配合廷尉查清泯江一案。”
“泯江洪涝如今算是有所稳定，如此之多百姓丢了性命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百姓一个交待。”
陆习力眼眸深藏坚定。
“前些时日我已派得凌廷尉下得泯江查得此次洪水乃大坝坍塌所致。这次我想你们要暗中从大坝入手查得此案。”
见石御史听完未作反应道：“石御史，难不成对此案有何难言之隐？”
他怕惹怒圣颜，忙上前两步跪下
“圣上，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言。”
陆习力与凌霄宜齐齐看向他。
“御史台本乃监管百官，如你都不敢，谁还敢言？”
“那臣便如实而说……”
凌霄宜见他看向自己有些神秘，难不成此事跟他有关？
可细想也未对他有过多得罪，不能吧……
“禀明圣上，御史台乃有监察百官之职，而廷尉府监察百姓，廷尉府乃是在御史台监管之中，刚圣上所说配合廷尉查清泯江一案，我想此话估不是这个道理。”
……
陆习力听了大笑起来。
他这股子正义之劲，确是他当年为何选他坐镇御史台之由。
他本是一介寒门仕子，因他写了一篇策论让他在殿试中得了状元。他无背景无倚仗是坐得此位最好人选。
几年过去，见他初心未改。实属幸事……
“行行行，正如爱卿所言，此事应由御史台主持大局。”
“近日廷尉府有喜事，那就让他多放些心思在这上面。”
京中日日传凌府要娶颜府娘子。
没想竟是真，像他这种纨绔子弟娶一娴淑娘子，确有些为难了那娘子。
心中升起几分敬意。
“那确要恭喜凌廷尉。”
石时彦转身拱手道谢。
“说到婚事，石爱卿倒也过了弱冠之年，从未见得府中有一二妻妾，难不成未有娘子入得爱卿眼，还是……”
“这是臣的问题。”
圣上同他提过几次，若他有意某位女子，便替他下得诏书，可迟迟未见他作出反应。
心中住了人，其他娘子都不能与她相比。
“哦~~”
圣上目光火炬，今日倒生出一些听他心中真正想法。
“臣……臣心中已有人，只是……”
“只是为何……”
凌霄宜一旁升起几分好奇之心，一旁不嫌事大的脸。
“只是臣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他吞吐许久也未说清，圣上未过多为难，毕竟是臣子私事，他若不想说那便不说。
“两位爱卿，泯江之事要秘密进行，未得出结论，切勿让任何人得知。”
“诺，臣立马回御史台安排人等去暗查。”
石时彦应道。
“修建大坝之事具是颜太傅所主持，可涉及选址，绘图，修洞，截流，修建事宜，经手之人涉及甚广，得一一细查……”
临时，陆时力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响。话中提到水部都官高寒，他主动申请以身犯险下得泯江，如今还得从他那处询问些消息。
颜太傅……
不好说，虽圣上信他，可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除了自己，他谁人都不信。
心中谋划一步又下一步。
迈着坚定步伐走出宫殿。凌霄宜紧跟在后。
马车行至午门之处，见温辰安忙完正欲出得宫门，心道近日他好似进怡华宫有些频繁。
温辰安忙完手中事情后来寻了阿丽柔，见她正摸着给孩子缝得红绸小虎衣和小虎鞋发呆开口安慰。
“柔儿，今日进宫见了阿姊，这是她送你的一些头面首饰，还有一些上好布匹，作为我们新婚之礼。”
阿丽柔眼眸一闪并未查看。
心中凉透了这些假面之人。
见她还在生气，开口继续道：“阿姊说让你以后多注意身体，对进口的东西要多小心才是……”
阿丽柔闻言怒道：“照你这样一说倒是我的错了，是我身体差，是我的疏忽，是我吃了相克食物才导致我们的孩儿没了，难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因为喝了……”
“难道……难道，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儿……难道……”
“够了。”
温辰安微皱眉：“我知，我怎会不知。可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所有同温府子孙相关联的，都要以贵妃位稳为主，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也不要再想在此事上做些什么子文章。”
“呵……呵……呵呵”
“难不成你我性命，我们孩儿的性命，温家整族人性命，全都要为了一个位置一个名分而舍去？”
“不过就一虚名而已，你们心性如此扭曲，做些猪狗都不会做的事情。”
“还把自己包装得如此伟岸……其实你们连畜牲都不如。”
见阿丽柔越说越难听，温辰安心中不耐：“别说了，如今你我还未正式成婚，也未交换庚帖，反悔还来得及。”
“温辰安，你不会……”
“你不会是瞧不起我的出身吧？”
懒得理会她的歪缠，吩咐人送来热汤喂她服下。
“以后我们成婚之后，孩子还会有的，不急于一时，阿姊所考虑之事都是为了我们好，到时你只管做好温夫人就行。”
阿丽柔觉他心坚如磐，忽而脸色变缓，喝下热汤。
她喝下汤后温辰安这才堪堪放心下来。
脑中再次浮现出颜徵转头看他景象，捏了捏眉心，将那道曼妙身影从脑海中驱逐。
再抬眼时，就见阿丽柔已提起针线继续缝着那红色小衣。
他微微叹息，拉住她的手将人拥进怀中。
“柔儿，对不住。”
突如其来的道歉阿丽柔显得受宠若惊。
先前他对她太过不耐，心中不忍。
她本生活幸福，是他将她拉进这场旋涡之中，她又何其无辜？他们的孩儿又何其无辜？
他无法忍受自己对一个满心是他的娘子，尽是利用，也不想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不择手段利用女人的小人。
紧紧抱着阿丽柔，悬着的心安稳了几分。
阿丽柔最是受不住他的柔情，轻轻把头靠到他肩上，口中喃喃道：“没关系，妾身知道你心烦，也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温家有温贵妃，你们为了温家不得不……”
“我想以后你定会以我为重。以后的日子才真正属于我们，只要我们坚定一线，就一定可以稳稳走下去，把那些挡我们道的奸人通通杀掉。”
眼眸带的全是杀气。
温辰安重情，她知道，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他不过是受了宫中那位的蛊惑罢了。
未来温家主母之位，她必须拿下，这些仇恨她要一并算上。
青梅竹马的爱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她知道他心中还有颜徵，但她发誓颜徵仅就变成他美好幻想。
而她才是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
不，她要毁掉这份美好幻想，她要把这些挡她路的人通通毁掉。
她对自己信心十足，面对风云巨变时，她要保持内心宁静，不相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没什么见识的颜徵。
“柔儿，我想以你之名，冠我之姓，可好？”
温辰安话一出口阿丽柔内心忽软下来，刚才的誓言仿烟消云散。
笑着反手抱着他脖颈去吻温辰安脸颊，温辰安见状略低下头，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她说得对，只要他二人的心在一处，他总会放下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