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上楚阳城
“这是被咬伤了吗?”沈忻月一番检查,遂问道。
“你是谁?游老不在,他的徒弟萧小弟呢?”那男人在院子里呼唤半响,见出来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很是面生,便有些不信任。
沈忻月见状也不生气,温柔浅笑道:“萧大哥去后山采药了,游老也不在,不过,我看这位大姐情况有些紧急,所以才问你,她是否是被毒蛇咬伤了?”
那男子闻言瞪大双眼,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能看出来,遂放下成见。
“你说得对,刚刚我跟我家那口子去山上采蘑菇,毕竟乡里人穷,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到山里采点蘑菇野货赚点碎银,到了一处树下后,她走累了想休息片刻,不成想竟被毒蛇盯上了,它一口便咬在了小腿上,还没下山,我家那口子便昏迷了。正好走到了游老处,我们便进来看看。”
沈忻月立马将素手搭在地上妇人的手腕处,片刻后,语气有些急切:“快点让她躺平,此毒甚急,需要放血后将紫花地丁、半边莲等捣料外敷,不然拖下去后果会较严重。”
“你真的有把握?”
“八成。”沈忻月并无多言,言简意赅说完,便进屋去寻找麻布和草药。
好在这些草药成品都有,沈忻月先捣烂后,然后将小刀用明火消毒,便来到了那妇人身边。
一番放血之后,快速将沾着药汁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接着包扎了起来。等操作完后,地上妇人小腿处的紫色渐渐恢复,脸上的苍白褪去,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沈忻月见状心神方定,她将工具收拾稳妥,那男子看自家妇人有了好转。
立马朝她微微躬身:“谢谢你了,小姑娘,想必你是游老新收的徒弟吧,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游老的徒弟,你弄错了。”闻言,沈忻月面露尴尬,她也只是看情况紧急,所以着急便处理了,其实她只是稍微懂点,并不会医术。
这时,有人从院外进来,沈忻月看过去,原来是游老回来了。
沈忻月赶紧上前说清楚情况,并有些歉意道:“游老,您替那位大姐看下吧,我是看她中了蛇毒,情急之下帮忙处理,也不知有没有弄砸。”
闻言,游老没有做声,他上前一番查看,看完后才瞅向沈忻月:“你会医术?”
“我儿时在乡间生活过几年,跟着旁边的邻居耳濡目染,算是学过几日,并不会医术。”沈忻月轻声道。
游老看着沈忻月,半晌才缓缓道:“你虽说不会,可处理和包扎的技术却是相当稳妥,而且用量多少也是把握得精准无比。如果不是见你是姑娘,说不定我得收你为徒呢!”
沈忻月一挑眉:“谁说女子不能学医,依我看,女子与男子有何不同,都可顶天立地济世救人。”
“哈哈。”游老见沈忻月眉宇间的英气,开怀大笑起来。
待萧景平下山采药回来,便见自家那不爱理睬人的师父和沈忻月在一起相谈甚欢,师父正在领着认草药。
结果问了一圈,沈忻月竟然大部分都认得。
“老实说,你的资质比景平还要好。”游老说完,见萧景平回来了,接着说:“回来了,来,快来和你的小师妹谈谈药理。”
将近半年里,沈忻月跟着游老和萧景平白天共同出诊,晚上则讨论药理。偶尔也跟着一起,处理一些难见的疑难杂症。
直到这日,她从外出诊回来,看到游宅外的几株芍药开得正艳,发现春天不知不觉竟然来了。
记得刚入侯府是去年春天,芍药和牡丹花开的时候,去年深秋从江里漂到云凌坡,被萧敬平救下,冬去春来,已过去半年。
不知道谢云谨还有没有在找她??
想到谢云谨,她还没忘记,初入侯府的目的,为了复仇,为了母亲和弟弟。
她找来萧景平,说想去楚阳县看看,现在谢云谨是不是还在找她。
“你还想去找他,如若他心里有你,早就找到此处了。”
萧景平看着面前的沈忻月,见她言语里都是那谢云谨,心里微气:“跟着我在这里不好吗?当时你受的重伤常人肯定是活不下去,说不定他早已认定你已死,咱们在这里跟着游老,学医云游,自由自在活着,比你在那侯府不知好过多少倍。”
她当然知道这里很好,自由,逍遥,无拘无束。
可是她放心不下的是弟弟与母亲,也不知道此时今日,是不是还在受嫡母的欺负。
见沈忻月表情,萧景平仿佛知她所想:“如若不放心周姨,不若等忙完这阵,我替你回沈府去看看,顺便我也是要向老夫人去报平安的。”
闻言,沈忻月脸上轻快了些,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着,突然游老从前厅大步走了进来,招呼沈忻月:“阿月,收拾下东西,咱们去趟楚阳城。”
“师父,是楚阳城干什么?”萧景平不解,毕竟他师父平时只替附近的乡亲免费看病,很少上城里帮达官贵人诊治。
除非,到了缺银子的时候。
难道师父又没银子花了??!
“当然有贵客需要诊治,不然我怎会轻易去。”
游老说完,见沈忻月匆匆背着一小包袱出来,便嘱咐萧景平道:“我和阿月去去就回,大概今晚会回来,不超过明日。你守在宅子里,附近有个头疼脑热的,你看着办。”
说完,游老带着沈忻月坐上牛车,驶向楚阳城。
沈忻月上次来楚阳城还是半年前,萧景平带她买换洗衣裳的时候。
两个时辰之后,楚阳城便到了,大街上人流如织,充满着烟火气息。在乡间待久了,突然接触到人群,沈忻月初时还有些不习惯。
她本来在欣赏热闹的闹市,突然当她看向告示墙时,那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寻人启事,而中间的画像正是她。
谢云谨还在找她,见状,她的心里浮现出又喜又悲的情绪。
而旁边的游老并未注意告示墙,只是叮嘱她:“等下诊治的人身份高贵,你切记,不要乱说话,当然,能不说就别说话。”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出门在外,她身为女子随诊,本就不符合规矩,她当然不会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