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鄂城旁的村子
已经走远的吴镇义,常年修道的他五感都很灵敏,城门处传来的几声枪响,他心里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也知道,今天过来找他的报童,就是他的侄子。
他今天下山,没有直接去鄂城而是来到蜀城,就是想看看他那十来年都没见到面的弟弟。
虽然两人还是没有见到面,不过看到了自己的侄子,证明他们一切都安好,吴镇义也就放心了。他心里也明白,现在不是跟弟弟相聚的时候,当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他周身运行着炁,让自己步行的速度,比寻常马车更加的快,想要在天黑前抵达鄂城,这在普通人眼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都别说走路了,坐马车也需要不眠不休3天才有可能到达。
一路上他没有停止,在这炎热的三伏天,吴镇义身上也并没有出现汗珠,在路过一片河滩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虽然没有流汗,但一直运转着罡炁赶路,也有些口渴了。
刚刚弯腰捧起河水往嘴里送,就听到不远处的交谈声。
“六哥,你确定今晚那老虎,会出现在鄂城旁边的村庄里吗?赏金可不少啊,30个银元,别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二蛋,你六哥啥时候骗过你,你放心这消息绝对准确。我可花了不少代价才打听出来的,你就别磨叽了。”
“行,六哥,跟着你我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一律不管,六哥让我往哪儿打,我就绝不掉链子。”
声音逐渐远去,喝完水的吴镇义,听到这番说辞,心里也是按耐不住的笑了,两个普通人还指望抓老虎,这是他下山来听到的第一个笑话,以后要写在日记本里。
简单的又梳洗了一下,吴镇义继续提着炁,往鄂城的方向赶去,期间从另一侧超越了刚刚那两人,一胖一瘦,走在前面的胖子应该就是那六哥了,二蛋跟在六哥后面,不停的点头哈腰的。
吴镇义心里祝福他们能笑过今晚,等赶到鄂城的时候,关隘已经关闭了。守关人让吴镇义明天再来,接下来任由吴镇义怎么说,甚至拿出五个银元给他,得到的回答仍旧是明天再来。
无奈,吴镇义正想着,今晚在那儿过夜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两人说的鄂城旁,那个南边的村子,他又笑着往南边赶去了。
一个时辰的样子,吴镇义到了那两人口中的村子,他进去探查了一圈,就发现那两人,正在其中的一户人家院中,坐着跟几位女子有说有笑的。说着让她们在家,好好的照顾老人之类的,毕竟她们的丈夫,就在六哥的村子里当着地主家的护卫,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
吴镇义听到谈话内容倒是觉得这俩人也挺有意思的,看上去不像好人,但似乎没做坏事,所以他打算,就在这附近找一户人家,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夜里去看看这哥俩怎么抓老虎。
正回身准备找落脚的住户,就看到一位老人,杵着拐杖往他的方向走来,在旁边的院子门前掏出了钥匙,吴镇义立马走上前去,跟老人搭起话来。
“老人家,我是来投奔鄂城的,但听说到酉时关隘就不让进了,我只能在这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我可以在您家休息吗,我不白休息,我给您银元。”吴镇义说着就开始往怀里掏银元。
“哎哟,小兄弟,使不得使不得,你愿意在老头子这休息,就直接随我进来,家里没什么吃食,但能管你一顿饱饭,不用银元,就当陪老头子聊聊天。”老人一边接话打开了门,一边推搡着吴镇义的手臂,示意他别掏钱了。
老人走进院中,回头对还在门口的吴镇义又说了句话:“关上门进来吧,在院里先坐着,老头子我进去收拾一下。”说完径直往屋内走去。
吴镇义关上门走在院中,环视一圈,发现院内很干净,有一圈围起来的鸡圈,里面只有两只鸡,此外屋子门口还有两张凳子,看得出来一张不常坐,起了些灰尘。
吴镇义走上前去,将有灰尘的凳子用袖子掸了掸,刚坐下去,肚子就恰好叫了起来,坐着等了半晌,也不见老人出来,他便开口喊道:“老人家,不用太收拾了,我没那么讲究,屋里有吃的吗?我能弄点吃的不?”
屋内老人声音,似乎像从屋内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兄弟,你左手边那个房间就是厨房,桌上有些馒头和咸菜,你先凑合吃一下,晚些时候我再做别的吃食。”
“老人家,真不用太收拾了,咱不是那讲究人呢。”吴镇义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去。
厨房内,一个被熏得漆黑的灶台,地上铺了些陶土的瓦罐,应该是腌制咸菜用的。破旧的木桌,桌上的罩笠盖住了两个盘子,揭开正是老人说的馒头与咸菜。
吴镇义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馒头就着咸菜,就站在桌前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从怀里,拿出水壶往嘴里灌去,冷馒头干瘪瘪的,属实是有些难吞咽了。
将桌上三个馒头吃完,吴镇义退出厨房,见老人还没出来,他正打算过去里屋看看,老人正好也走了出来。
“小兄弟,不是老头子讲究,而是里屋实在太乱哩,你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怎么行,吃饱没?厨房里还有些面条,要不要也煮点给你?”老人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嘴上说着煮面,但行动上似乎并没有去煮面的想法。
吴镇义嘴角有些抽抽,觉得这老人家也挺有趣的,他就乐意跟这样的人结交。
因为在他身边都是些十分板正的人,所以他对于这些不同性格的人,会结交以后有这种类似收集采样的癖好。
“老人家,我饱了,村里有卖东西的吗?我一会去买些吃的来晚上咱俩喝一壶!你一个人住这儿吗?家里人呢?”吴镇义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看着老人静静的等待回答。
“叫我昌伯就行了,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村子东头有家小饭馆,一会你可以去。我老伴在年前过世了,两个孩子一个月前去鄂城了,接着就没有消息了唉”昌伯说着说着眼里布满了泪水,看着吴镇义的眼神却充满了慈爱,似乎将年龄相仿的吴镇义,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昌伯,也别太伤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哪天他们就突然回来给你个惊喜,一会我去买些酒食,咱爷俩晚上也喝他一壶好好聊聊天。”对于吴镇义来说,能结交不同性格的人,比完成任务高兴多了,不然以他的能力潜入鄂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偏偏就依着性子,来到这个村子里,想看那俩兄弟抓老虎。
“你这小子说话,还挺好听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担忧那么多干什么,我这一把年纪了,活过今天哪儿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啊,哈哈哈晚上咱爷俩喝,你说你也要去鄂城?”昌伯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昌伯,你这话就不对了,就冲你这心态活他个一百来岁不也是小意思?对,我要去一趟鄂城,我朋友也是前不久,进去了以后没了消息,我打算进去看看,你那俩孩子叫什么,我进去帮你找找,出来的时候给你报个信。”吴镇义的言下之意,是想告诉昌伯说,他进去了就一定能出来。
“孩子,我知道老头子怎么劝你都没用,你是一定要去的,就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但你去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那两个孩子一个叫王子文,一个叫王子武。”昌伯也不打算再劝阻吴镇义来,毕竟他的孩子,他劝阻了很久也无济于事。
&34;没事的昌伯,我明天进去以后,就帮着打听打听,出来就给你带信,看看他们是什么原因不出来。对了,昌伯,我想问问这附近是不是有老虎啊?”吴镇义算是把来这的正题问出来了。
“老虎?什么老虎,没听过,没听过。”昌伯脸色一变。
但在吴镇义看来昌伯应该是知晓这个老虎的事情的,但他并未继续追问。
“昌伯,我现在去村东买点吃食,你在屋子里等我。”吴镇义打算晚上喝点酒再继续追问这事。
吴镇义出了院子,往村子的东边走去,现在天色开始蒙蒙黑了,家家户户都点燃了蜡烛,不过大门都是紧闭的,烛光都是从院子里投射到围墙上。
走着走着就看见了昌伯说的那家小饭馆,烛火通明,门户大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坐在桌子前打盹。
“老板,有什么菜色啊?推荐几个?酒水有吗?打包带走。”吴镇义大跨步走进小饭馆,丝毫没注意在他身后有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哎哟,这位客官,咱这小店许久未见生面孔了,您是来这探亲的吧?我这店方圆数十里那也是远近闻名啊,所有的菜那可都是招牌菜,您随便点,绝不踩坑!酒水也有,要不要先给您上二两酒尝尝?”满脸横肉的男人,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小饭馆估摸着许久都未开张了,除了他坐的那张桌子上,其他的桌子凳子都有了一层灰。
“老板,酒给我来两斤,菜弄他个十个八个的样子,你看着来吧,都一并打包。”吴镇义也懒得计较,他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吃食,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放在桌上,看得老板眼神都快变异了。
“哎哟,好咧客官,我这就去给您做,您稍等。”男人生怕吴镇义反悔,迅速的伸手拿起银元揣进怀里闪身就往里屋走去。
不时里屋就传出了炒菜的声响,阵阵飘香从里屋传来,吴镇义闻到菜香皱了皱眉头,修道之人便是如此,刚吃了几个馒头,这才没一会儿就饿了。
老板从里屋提着几个纸袋走了出来,还栓了一坛子酒在手上,看上去十分滑稽,有点像搞杂耍的。
吴镇义接过老板手中的东西,朝着昌伯家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回去了,身后还传来老板的声音:“客官,满意的话下次再来哈!”
一路走着他发现之前过来的路上,那些点着烛火的人家都灭掉了烛光,村子里静得瘆人。
咯吱咯吱,四周只剩下吴镇义脚下踩在小道上的杂草与一些小树枝的声音,远处也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风声呼啸而过,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某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吴镇义回头什么都没看到,本打算继续向前去看看,但一来没听到呼救声,再说对于他这样的人,万一提在手里的菜凉了,跟昌伯聊天的时候就少了些许兴致了。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往昌伯家的方向走去,身后刚刚发出闷响的位置,一个人倒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吴镇义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