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再回京城

    等到李秋菏将铮哥带了回来，我们才与镖队出发。

    李秋菏带着一队后土护卫，和风居然也跟在后面，几人换下后土服饰，穿上提前准备的天盛装束。

    这几人跟在镖队后面，不赶紧跟着，镖队里几个老人给和风的压迫感太强烈，那是一种弥漫周身的杀意。虽然凭借自己的武艺这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根本不是对手，可是自己也不会全身而退，甚至会被反杀。

    和风第一次正视这个镖队，与以前到访过后土的商队不同，现在想来似乎到过后土的商队从未到过第二次，商队里的人也都是生面孔。

    玉珠刚生产完，出了月子，便回到我身边当差。云朗每日带着女儿苦哈哈的跟在后面，最后还是远在京城的四姐姐，如今的云家大妇给这位堂弟媳妇寻了个族内的乳母。玉珠见银环不爱理她，每日在铮哥面前转悠，铮哥很喜欢这个姨姨，被逗弄着说了许多话。

    玉珠又找到妮娜，妮娜费了好大劲才得了恩准一起上京。我原本要留她守在仙湖，最终还是后勋和两位神女留下了仙湖，顺便善后外祖母留下的道场和赐福法事。

    当时在大渝圣都，那把传说中的良褚杖，被我当着众人的面献祭换来一场赐福甘霖。而在隐世村又拿出的手杖，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敢问。

    事必那复刻的良褚杖被我封在了道场中的青铜枝桠下，但似乎与其建立的联系，正在吞噬着我的情绪，如蛊虫般潜移默化。所以我才会那么急切的回京城。

    李家堡的事宜步入正轨，李流火的行事风格不似祖父，反倒有一丝岳修叔叔的感觉。想来祖父让他随岳修叔叔历练两年是有道理的。

    李家堡也正如祖辈期望般，成了家里期盼的世外桃源。

    商队北上，离大渝愈来愈远，脑海中消失的记忆开始慢慢浮现，也不再觉得铮哥烦人，反而觉得淘气可爱。这些日子赶落，总是能在密林中的李家驿站落脚，可因着初夏来的阴雨绵绵，南方遭了水患。一行人头一次在山中过夜，可商队众人习以为常，取出陶罐，碳火。背靠山洞，拉起油布，大伙做饭。

    主厨的是个瘦高的络腮胡男子，听见猴爷喊他肉包子。几个十多岁的小子做他的下手，熟练的从马车下方的车架上取出了干燥的木柴和上好的炭火。很快锅就烧开了水，下了满满一锅干面。

    李秋菏和和风对视一眼，厚着脸皮，带人在油布下的空地搭起了毡房。

    两个梳着麻花辫的清秀女子，在营地周边燃香，片刻后疲乏的众人变得轻松异常。

    银环冥思苦想，“主子，深藏不露啊，这香我没见过，也拼不出是何做的。只是感觉与玉姨完全不同的香料路数。”

    李秋菏走过来，这二位双生子出自后土的大药师世家，医术远在我之上，这二位一是照顾神宗，二是护佑幼主。若是可以，希望姐姐能让两位妹妹在身边照顾。

    银环玉珠自然不愿，可是那二位小姑娘，却已经走到近前，“神宗放心，我二人清除职责，与后土和家族无关，曾立誓清除异教，我二人母亲是被兽化异人所害，而神宗净化众人使得我母亲得以解脱，便是我二人的恩人。神宗放心，族内的安排和家族的事务不会影响我二人。”

    看二位心意已决，我就安排二人照顾铮哥，毕竟他每日的药浴原本就是二人做的。出发前，后土的舅公求我每日要按照后土的法子给铮哥做药浴。这件事情交给了李秋菏，她虽精通巫术，可对后土的血脉之事了解不多。

    铮哥又淘气了一些，平日总是乱吃东西，几次下来，上了火，身上起了疹子。玉珠每日陪他练功，看到了之后发了好大一顿火。

    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李秋菏去教训，和风不爽，二人交起手来。

    玉珠很少与后土的战士交手，被和风诡异的步法和刀路逼得有些狼狈，可熟悉之后，拳法一变，万钧之力直击和风面门，和人以掌回击，二人打了个平手。

    二位巫女出手，挑了药浴的方子，铮哥洗后疹子退去，从此后扶摇姐妹便接手了铮哥的药浴事宜。

    一路漫长，我在马车觉得胸闷，会在银环的陪伴下，在山间走走。若是白日鸟儿、松鼠总会在我周身转悠，夜晚周身都是萤火虫飞舞。这日，走了两刻钟，鼻间清凉，我赶紧掏出青娟擦了下鼻尖。

    自动离开了大渝，半月后，我偶尔会流些鼻血。

    银环见我又流了鼻血，赶紧取出银针，刺入我的脸上和手上的几个穴位。

    不留了之后，我二人就回了营地。后扶见我回来，汇报了下今日铮哥的药浴情况，需要换药了，可是此次从族内带出来的苁蓉用尽了，我挥手让银环去取我那份五百年份的苁蓉。

    后扶见银环出去，上前扶我坐下，咬破指尖，轻点我的眉心。我没有阻止，这两个姐妹平时话少，最是细心，而一见面她落在面容上一瞬，又去扫我的手腕，我就知道她发现了。

    “神宗，是从何时开始的？”她颤声说道。

    我回，“半月前！”

    “不行，神宗，您随我们回大渝吧！这是诅咒，世代神女不得脱离大渝地域三十里地，这也是大渝神女从不外出的原因。”

    我问，“那图冉祭司，怎会千里迢迢赶赴天盛都城迎我回大渝？”

    “那不一样，一则她曾私自用了兽化之法，与皇甫慈抗衡，一则她迎您回来是遵循母神意志，即便如此她依然闭关修养数月才出门见人。这些秘辛旁人不知，可我家族世代从医，兽化秘术大渝没有比我家族研究的更深入。在图冉祭祀成为大神官那日开始，她便偷偷的用了兽化禁术。但初心是好的，所以被母神宽宥，净化后依然重启渡灵。”

    我笑道，“那我可是神宗，不会有事的。”

    后扶焦急道，“不一样的，按照天盛说法，从您回道后土继承神宗之位开始，便身负后土、水泽、大渝气运，更是与母神相辅相成。若是您离开后土，于您便需消耗气血填补气运之缺。”

    我道，“无妨，若是不离开后土，我便会被陨心吞噬人性，成为维护神序的傀儡。”

    后扶惊恐道，“神宗，您怎么知晓的？”

    我淡淡道，“一开始，母亲阻我回大渝，后面外祖母送给我的绳记。再到后面，隐世村的密档。初代兽化的族人只是为了摆脱陨石的控制，可却被有心人利用成为维护自身利益的刀。先祖后河天知晓原由又不想兽化人被绞杀，可他们终究走错了路，便用封印之法，把他们封印在十方大山里，并将最富饶的秘境留给他们。”

    “后土历史渊源流程，家族更迭，可唯一绵延至今的只有三家，后河天的血脉后裔，大药师的延续和护法家族和氏。后土那片地下，曾是陨石的陷落之地，所以千百年来，受陨石影响，后土族群的血脉异化，成为大渝历史最神秘和无法控制的氏族。”

    后扶不再多言，“神宗，我姐妹二人身上配带着经秘药炮制后的遗玉，血脉之力未曾激发所以离开后土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您不一样。”

    我笑道，“无妨！我不会有事，只是这次是一定要回京的，你们随我来也是好事，只怕后土族内，如今黑心肝的人都被处理了，免得你见到你家老祖被处死，心里难受。”

    后扶走出帐外，见妹妹来寻她，颤抖着身子拉着她回到住处，“这几日该到的家信晚了几日了？”

    后摇摇了摇头，“感觉不好，如今我姐妹二人算是与家族脱了干系，自保重要，毕竟我二人孩子，药师一脉还在。姐姐莫忘了走前，父亲占卜的卦象，何况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见着好久未见的城门，我突然开心了许多。可身子愈发沉重，血毒难清。

    银环和安息香研制的药丸虽有效，但药力不够。想来还缺一味重要的药材，肃慎的红参难得，五百年年份的配上五百年以上的苁蓉，才能达到清除我血脉中的毒素。可百年份的红参已经难得，五百年的也就通天阁曾有过一颗，也被早早用过了。

    妮娜知道后，要回肃慎，却被我制止。天意使然，你去无用，我去还能寻到，可我这身子不好，静待时机吧。

    进入城内与商队分别，马车慢悠悠的去往岳府，安息香点上了醉生梦，片刻后我昏昏入睡。

    第二日，在岳府醒来，简单整理了下仪容，银环会意，将我头发简单挽了个髻别上长长的玉带，两段缠绕飘带绕道手臂两侧。

    我去见了姑祖母。老人在躺椅上小憩，几个在外的叔伯都赶了回来，岳修叔叔风尘仆仆的小跑了进来。

    姑祖母看人全了，笑道，“我李净婵，一生绸缪，如今得偿所愿，也算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