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圣都争执
大渝圣都内,许久不曾处理的政事的老王上破天荒的上了朝。
在宏伟神圣的宫殿中,悬挂着三十八氏族的图腾和族徽,一位满是皱纹的老者端坐在主座上。他的面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条皱纹都仿佛是人生经历的印记,眼神深邃而睿智,不时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他双手轻轻放在座椅的扶手上,哒哒哒的轻声敲着,在寂静的大殿中彰显自己的王权,传递着一族王上的威压。殿中的空气变得凝重,众人不自觉地保持着安静,等待他的指示。
辅政神女皇甫慈,圣坛神使,是有史以来皇甫氏族最强大的神女。 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站在右手位,衣袂飘飘,与殿内的庄重氛围相得益彰。眼角的细纹 四十岁的,虽然周身气派很难看出真实,,却依然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眼角延伸着淡淡的皱纹,面容与四十岁保持得当的妇人相似,周身散发的沉静气息,站在那里遗世独立,宛如一朵白莲,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久未问朝政的王上。
皇甫文渊站在朝臣前面,当年也是王上力排众议在一众子女中选中了年纪较小的他成为太子。
“不知王上有何指示。”皇甫文渊躬身请旨。
老王上看着他,又看了看皇甫慈。“笙儿,为何还未回圣都?”
皇甫慈的脸色未变,绣间的手掌紧握成拳,内心的不甘叫嚣着冲口而出,却被深深忍下。
“王上,可是觉得姑姑哪里做的不好?”
王上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开口说道,“姑姑,若你太闲就去圣坛悉心教养子弟,朝中之事有文渊在,你尽可放心。而且笙儿如今也可以帮上我了。”
“听说如今圣坛,是姑姑的几个弟子在主事,圣坛关乎皇甫氏族乃至整个大渝的命运,我不放心,笙儿若是回到圣都必可担此重任。”
皇甫慈脸色未变,“王上,你既年岁已高,就应该尽早退位,怕不是望了,后笙不愿回圣都,入的是后土一族,外嫁了天盛之人,如此怎么参与朝事。
王上听后突然笑了,“姑姑,您近日都在圣都内,怕是还没收到圣坛的传讯,昨夜神庙传讯,后笙解开了皇甫烙印,更是被母神厚爱,重载皇甫一族的族籍,而且其夫其女皆入了籍谱。”
皇甫慈目光谋定,走到御座前,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笑道。
“你准备了多久?”
老人干涩的呵呵笑着,眼角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声音却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被时间磨损的琴弦。又透露出一种无奈。“姑姑说哪里的话?”
朝臣分为两派,一派拥立王上,认为王权与神权应分而治之,一派拥护圣坛神使入朝。
数百年来,神庙征兆只出现几次,最近一次就是前些日子接遗失在天盛的神女回大渝。
而今短短的三个月又出征兆,也是和那位神女相关。
大渝先民,崇尚神女,每一个神女会选定一位契约战士作为自己的护卫。后面大渝与大楚征战不休,战士整装出征最后惨胜而归。
大渝建国后,因战士需戍边,这一传统渐渐消失,而崇尚战士的几个氏族陆续成为皇甫氏族的附庸,建功立业成就不世之功。如今以刑氏为首的战士氏族,分布在界河沿线,会选派子弟中极负谋略的入朝为官,在朝堂上与圣坛支持的官员分庭抗争。
回到府中,皇甫慈大怒,图巳还未归来么?
守候已久的夏仁,在旁伺候,回道,左使还未归。
“圣使,派出的人,均未回信。”
皇甫慈挥了挥手,夏仁退了出去。
这处府邸是圣使在都城内的落脚点,圣坛建在距此五十里外的雁荡山上。在圣坛、京都苦心经营数十年,这是王上第一次出手,打破与自己间的平衡。
昨夜夜行至皓月城的暗使们,被不知名的术士和战士拦下,没留活口,若不是附近刚好有鹂鸟,那此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旁边的黄鹂鸟似是感受到了,皇甫慈的心绪,在苦楮树间灵活的舞动着,清越的叫声似乎要抹平主人杂乱的烦忧。
皇甫慈上前,逗弄了两下,突然一股眩晕感袭来,极其不好的预感充斥心间。
视野中出现了图巳衰败的面容,眼角滑落的泪珠,最后定格在图冉在圣火前的容颜,慈恩啊,慈恩啊。
二人于虚空中对视,皇甫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内脏灼烧的疼痛提醒自己,圣坛内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女儿出事了。
当年为了诞下纯血脉女儿,皇甫慈明知图巳有婚约在身,依然诱惑他与自己春宵一梦。
虽然如愿怀了身孕,诞下女儿皇甫泠。
但东窗事发被挚友图冉知晓前因后果,与自己决裂,离开了圣坛,进入神庙成了大祭司。
但男女之事,食髓知味,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闲暇时光二人躲在寝室欢好。
随着时间流逝,皇甫慈图冉发现自己的神力散逸而出,五感灵识不再敏锐,此事重大不敢让外人知道。
皇甫慈开始寻遍古籍,无意中发现皇甫先祖留下的记事绳结,寻了司史解读,却无法对繁杂的绳结进行解读。
不得已回了皇宫,那个自己曾受尽屈辱的宫殿,“母妃,母妃。”
空荡荡的夜游殿,萧条的可怕,两个宫人听到声音,前来查看,一见是皇甫慈,赶忙跪拜。
皇甫慈屏退二人,走进殿内,浓烈的焚香味道扑面而来,一老人盘坐在神案前,手指拨动着天珠手串,低声唱诵着旧历的颂歌。
站了许久,老人开口道,“何事?”
皇甫慈松了口气,世间没有父母能胜过子女的,“母亲,我的神力在消散。”
老人抬头看了眼已成为圣使的女儿,皇甫氏族的荣耀,如今站在自己身前,说神力消散。
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老人出自仓氏一族的司史世家,因生了公主,在宫中的日子变得举步维艰。有氏族、家族作为靠山的宫妃,在宫内的日子好过一些。而皇甫慈母女出身低微,若不是皇甫慈资质绝佳,恐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无法生存。
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容颜依旧年轻的女儿。
“圣使的神力消散,说明我德行有失,为神所弃。”皇甫慈低声说道。
半晌无声,老人倾吐两个字,“蠢货,我费尽心机教出的女儿,居然真的相信什么神弃。”
浑浊的双眼看的皇甫慈一惊,失声说道,“母亲!你自幼教我人定胜天,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
老人继续开口道,“皇甫氏族多半是出了更亲近母神的血脉者。”
皇甫慈眼中精光一闪,“母亲的意思是,如今的皇甫皇室有个新生的女婴会取代我?”
老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皇甫慈向着宫外说了声,抬进来。
几个侍卫抬进来两个樟木箱子。
“母亲这是从皇甫氏族典籍中找到的绳结,但是圣坛的司史根本读不懂,想来可能是神宗祖先的遗物。”
老人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打开箱子,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秘制的绳结千年不腐,但却因保存不当而生霉菌。
老人触摸着繁杂的花色造型,说了句,“先民记事。”
“终于找到良褚神杖的消息啦。你手中的红凫还剩多少?”
皇甫慈据实以告,若是未来几年无大事发生,最少是能用十年。
老人开口道,“我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但你记住,三十八氏族均有红凫,而且都存放在各氏族的大祭司处。皇甫氏族因掌皇权,所以绝大部分都在皇帝手里。我时日不多,日后要靠你自己,我将先民记事解读后会派人给你送去。”
皇甫慈能感受到,在接触绳结之后,母亲原本不多的生命力在疯狂燃烧。内心虽然有过挣扎,但在她说出良褚神杖之后,终究没说出口。
老人目送女儿远去,这也是自己对女儿的最后一次考验,若是她当时出声制止自己,那么自己会死不瞑目的。自己费尽心机教养出来的圣使,能让皇甫氏族万劫不复的神女,能让皇甫氏族和仓氏为自己陪葬的假神。
老人不眠不休的将两箱绳结解读后书写成一本厚厚的书,叫来宫人,挂上圣使的玉牌,送往圣坛。随后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穿上曾今最爱的仓族白袍,手握刻有之和两字的墨玉闭上了双眼,
她曾发宏远,书尽万年史,身后的之和哥哥总是笑着回应。可是本该嫁到皇宫的族长女儿看中了之和。最终她伤心欲绝的嫁进皇宫,事后才知,之和被逼与族长女儿大婚,否则就会杀了她,而他在送走自己的那一日服了毒。她也注意到送亲的路上有一只黄鹂鸟相伴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