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崇志未央
直到岳国公回到府邸,还是一脸不解,满脸懵懂。
国公夫人王氏,瞧着国公迷茫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感觉甚是好笑。
因为时辰太晚,王夫人好生劝了一番才安置。
岳国公只得了一子,当年王夫人出席宴会意外难产,导致王夫人只得了这一个儿子。
一直养祖父母膝下,取名岳承志,字未央。亲近的人都唤他未央,外人都唤他小公爷。
王夫人从未怨过儿子未能养在自己膝下,岳家规矩男子不得纳妾,但若无子嗣,主母首可之后方可纳妾。王夫人知道不能再生,曾郁结于心,国公爷再三劝慰,自己不会纳妾。
王夫人从王家选了几个性子好的姑娘,但却被国公爷配了府内尚未婚配的管事。
后经婆母宽慰,借着此事,把孙儿未央养在了自己身边。
王夫人终于宽了心,若是儿子能与公公学得半分,即可扛起家业。
如今王夫人看到国公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公公只叫你拙,可没叫你藏拙。
岳国公却道,你不懂,脑子久久不用,是会生锈的。
此时,岳府东南小院的岳老夫人,辗转未眠。
伊人自幼养在老夫人身边,此时忧心忡忡,只得起身传信给姐姐秋水。
岳老夫人自从看过绝笔信后,整个人笼罩着忧伤。
李翎羽、李净婵是扬州李家举全族之力培养的双子星,一男一女,一明一暗。
商贾身份低微,即使钱财再多,始终无法与底蕴较深的门阀抗争。
所以李家父辈用半数家财捐了个六品闲官,李翎羽得以进京赶考。
李净婵随行在侧,冷眼旁观那场法辩,极力应对那场以刘家为首的暗杀风波。
幸得嫂子相助,叶家出手,哥哥转危为安。
哥哥虽深谙经商之道,但自幼承袭孔孟,熟读周礼,忠于君上。在他眼里李家与忠君并重,自己则不同。
自己的心胸太小,如今只装得下李岳两家。
而从喜儿降生那日起,李净婵便知道,这就是李府全族的唯一活路。
所以喜儿虽不是双主之一,却可以动用全族之力。
自己如今是岳家的老夫人,李翎羽之死打开了李氏尘封三十年的枷锁。
老夫人久久未眠,媳妇梁氏过来陪伴,打发了伊人去休息。
“母亲,国公从宫内回来后满脸疑虑,是否要做安排?”
不要多此一举,这孩子我看着长大,乐天好命,从不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上多费心力,过了今日便好了。
岳家如今在外人看来,空余国公架子,有钱无势。
老妇人突然想到什么,就对在旁伺候的婢女朱颜道,去给云家传个话,咱们的岳国公要在钦天监补个差。
母亲,这不妥吧,梁氏在旁担忧道。
老夫人轻笑一声,咱们这个岳国公,醉心星象历法,喜好收集古人遗风,如今如了他的愿,更无时间想别的事。
岳家自己这辈,修儿醉心治学,霄儿醉心修史,云儿倒是有当年老国公之风武艺极好。
奈何大哥遗言勒令不许岳家子弟从军,云儿是歇了心思,自此江湖快意恩仇去了。
只是难为了幺女,驾到云南门阀慕氏,此生再难相见
第二日,国公夫人看着二夫人进来,“婶娘身体可还好?”
“回大嫂,还好,才歇下。”
二人聊了几句,梁夫人便走了。
岳国公紧锁眉头,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看着王氏问道:“你怎么看?”
“既然贵妃娘娘生的是位皇子,太后必然是要故技重施的。只是当年用在她身上的,怕是要用到贵妃娘娘身上了。”王氏看着岳国公道。
岳国公皱了皱眉,这些事情,自己还是处理不来,但奈何自己的爱子,独独钟爱喜儿。
想了想,便道:“既如此,想来边早已安排妥当了,我们就别节外生枝,静观其变吧。”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王氏拉住,”未央那边,相公多费些心。”
“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不省心?”却被王氏赏了个白眼,平白被抢了自己自幼订的媳妇,还不能为外人道,多委屈。
如今那位又有了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小公爷岳承志,就没出过房门。
国公夫人王氏,后悔不已,岳老夫人属意喜儿进宫,但碍于老国公早早定了口头亲事,迟迟未曾回信。
喜儿及笄前,岳老夫人刚松了口,却被一道圣旨送进了宫,所以二房被儿子怨恨至今。
连带着岳国公对二房的岳修意见颇大,搞得岳修近两年都住在书院不敢回府。
李家表面虽是商户,但与岳家确实世代殷亲,主要是李家女旺夫旺子,又承大家之风,嫁妆丰厚。然则李家家学请的先生均为一方大家,岳家的儿郎文不成武不就的都会扔到那边求学,多能成才。
祖父为未央,取名崇志,继承岳家遗志。
其自幼顽劣,武将风骨偏偏遇到文臣爷爷,二人互相折磨,互相伤害,大房就这根独苗,年龄渐长,却寸进不长。
无法,只得被当时的老夫人李净婵亲自带到扬州,说是省亲,其实就是求学。
李家的南山书院,先生都是避世的泰斗,自然要李家嫡系的姑奶奶亲自来才可。
说来奇怪,原本顽劣的未央,被喜儿欺负的很,不生气也不还手。
等到老夫人半年后独自回府,不好瞒着大房,便将未央的种种讲给国公听。
当年老国公还在,一听额头青筋暴露,奈何人在千里之外,想了想便问道,“你那哥哥的小孙女许给未央做媳妇吧。”
二老夫人答到,“这个丫头,我做不得主,要问过兄长。”
老国公点头,那口头先定下。
只是世事难料,二夫人从主院出来,往二房的春晓阁走,看着繁星亮眼,轻声开口道:“红鸾易主,梅开二度,若这小子能等得,便是云开月明。”
说着无心,从其后出来的岳承志耳聪目明,自从上次的宫闱之变,自己对这个婶娘格外关注,所以这番话虽是轻声呢喃,还是入了耳。
岳国公心里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