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终于走了
次日一早,宗宇凌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轻盈的步伐打开了甘露殿的重重大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露味道。
他急匆匆地穿过宽阔的殿堂,脚步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紧张和疑虑,双手紧握着一份看似平常却异常重要的辞呈。
来到德熙茗的面前,宗宇凌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神中满是忧心忡忡的光芒。
他将手中紧握的辞呈递到德熙茗的手上,声音略显哽咽地禀报道:“陛下,东海王府,已经空无一人了。”这句话里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与不舍,仿佛在告别一个时代。
然而,德千禧纵然爱民正直,却站在了德熙茗的对立面,为了复兴朝廷,他不能留在这里。
德熙茗接过辞呈,指尖微微颤抖地解开封印,她的眼神复杂难辨。
她缓缓展开辞呈,目光一行行地扫过那熟悉又遥远的字迹,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想不到,德千禧,居然这么容易就离开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情感,似乎在回忆着德千禧的种种,同时也在感叹着政治的残酷与无情。
德熙茗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纸辞呈,仿佛想要从中感受到德千禧的最后一丝意志。她的眼神逐渐沉思,低声继续说:“朕把他逼走的,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这话中带着对过去决策的反思,也许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决定所带来的深远影响。
宗宇凌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德熙茗心中的波动,于是默默地低下头,不敢打扰。殿内一时间陷入深深的沉默,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德熙茗放下手中的辞呈,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抑制住心中的纷乱。
最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同时心底却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恐惧未来的不确定,也恐惧自己的决定会给王朝带来怎样的改变。这一刻,德熙茗深刻地体会到了作为一国之君的孤独与重负。
“宗宇凌,那德寂尘最近有什么反应?” 德熙茗站在窗前,声音平静却透着淡淡的忧虑。
宗宇凌翻开手中的情报卷宗,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回陛下的话,自德千禧一事之后,久明侯似乎每日都笑容满面,频频宴请群臣。”
他对着陛下微微一躬身,眼神始终沉稳如水,“似是无人可以与之抗衡,喜形于色。”
德熙茗转过身来,望着宗宇凌沉静而深邃的眸子,“可就他一人而言,怕是早就盘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语罢,她缓步走到一张绘有大江山图的屏风前,轻柔地抚摸着上面的山川河流,仿佛在陈列着天下的众生百态。
宗宇凌眼神闪过一丝明悟,“久明侯一直隐忍不发,常在不经意间使出诡计。”
他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案桌边缘,“如今德千禧不在,必定心生他志,有所动作吧。”
德熙茗抿了一口茶,轻轻地吐出每个字, “德寂尘若真以为这上京城的朝廷可以任他驱策,那他可就愚蠢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抺淡淡的苦笑,“德寂尘,他若不明白朕之用心,便让他在喜悦中自食其果。”
宗宇凌沉声附和:“久明侯虽聪明,但终究少了分对陛下的敬畏”,他低首,继续道,“陛下驾驭朝堂稳重娴熟,自不容有疏漏之地。”
德熙茗皱了皱眉,眼中的冷光闪过,“固然,他既然妄自尊大,朕就给他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看他还敢不敢轻视朕的朝堂。”
宗宇凌朗声应允,“臣领命,将一切安排得妥帖无误。”
德熙茗微微颔首,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上京城是朕的,朕怎会轻易地让他成为第二个德千禧呢?”
当德熙茗的目光落在宗宇凌身上,他脸上闪过一丝坚决,点了点头,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德熙茗缓缓站起身,她淡然的手指轻抚着龙袍的金丝边缘,将华美的衣摆轻轻披在肩后。她目光如深潭,饱含着沉思的光泽,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碧空,似乎在追寻着什么遥远的未知。
“宗宇凌,”她终于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轻声召唤而不失威严。
宗宇凌立马整理好衣冠,昂首挺胸地踏上台阶,向德熙茗深鞠一躬,“臣在。”
德熙茗步履从容地朝他走来,手中拿着一枚玉佩,那是德宗家的信物,代表着不可撼动的权威和授予使命的重托。
“麻烦你去一趟久明侯府,”她递过玉佩,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双眼闪烁着斟酌的光芒,“将德寂尘叫到养心殿。”
宗宇凌接过那玉佩,仿佛感受到上面流动的皇家威仪,连忙点头应诺,“遵命,陛下。”
他转过身,步伐沉稳地走出了房间。德熙茗回到座位,颓然坐下,两手交握成拳,放在唇边沉思,“新丞相的人选,就由朕与他一起商议。”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德熙茗孤影独坐,脑海中不断闪过官员们的面孔和口碑,心中衡量着每一个可能的选择和后果。
时光流转,宗宇凌终于带着德寂尘归来,两人谨慎地走进了养心殿。
德熙茗望着德寂尘,眼神坚定而深邃,过了数个时辰,“行敏亲王德戎级,适合做新丞相。”她最终定下了心中的计划。
德寂尘颔首表示认同,深知这一决定影响深远,他提笔疾书,草拟起篇章欲以直报御所德白洺。
他们的目光交汇,共同考虑着朝廷乃至整个上京城的未来。
曹诺被召至德寂尘的面前,德寂尘将奏章递给他,低声道,“递交给玄菟的使者。”
曹诺躬身接过这份沉甸甸的职责,“是,久明侯大人。”
他退出都督府,径直前往驿站处,将此信件亲手交到前往玄菟使者的手中,心中充满使命与忧思,要以此请示德白洺。
外朝的官员们对新任丞相的人选议论纷纷,无人知晓他们的女皇和久明侯究竟有何深意。
然而,一天后,一名气喘吁吁的玄菟将军府使者,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木匣子,踏着急促的步伐疾速穿过上京城的喧嚣街道,直奔德熙茗的宫殿。
他的额头上滚落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每一步落地都似乎在表达着紧迫的急切,仿佛手中木匣子里装载着整个天下变幻的秘密。
到了宫门外,使者一膝跪地,涌动的人潮中仿佛他独自一人,抬头对守卫紧急嘶吼:“速速通报,本使者奉御所之令,有要事需即刻面见德熙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