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归家
“爸……”梁哲又喊了一声。
为了钱，为了名，还是为了义，亦或仅仅是身不由己？
沈奕菲诧异地看了梁哲一眼道：“连家都忘了？这是北城啊。”
相信，人人都是有苦衷的。
果然，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景物，熟悉的招牌，熟悉的路标。
不一会儿，书房里边传来了一阵响亮的笑声。
在办离院手续的时候，梁哲吃惊地发现付款人写的竟然是沈奕菲。
梁哲朝着红衣女子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似乎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不知不觉，沈奕菲竟然看呆了。
没想到，整个风铃村，人人都是双面人……
母亲开始大口咀嚼，试图制造出一点声音，可声音迅速被寂静覆盖，反而成了一种刺耳的啪嗒声。
送走了沈奕菲之后，梁哲便直接钻进了书房。
梁哲微微一愣之后，还是上了车。
等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在外面见够了假人假面，才会发觉原来家是如此温馨浓郁，如此清新可人。
自己怎么会这么多疑了？
“你瘦了……”母亲的手在梁哲的面上抚摸着，眼角的皱纹微微颤动，那是心在疼。
他这段时间去了哪？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哲忽然扭过头去，对着书房紧闭的门叫道：“爸，出来吃饭了。”
好累，真的好累，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不对，自己晕倒的地方明明是在旗山风铃村，怎么住院的地方会跑到了这里？
难道奕菲知道我在这？
等沈奕菲鼓起勇气，转过头去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梁哲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
沈奕菲再次望了梁哲一眼：“三天前，我接到电话，说你在旗山镇医院，我连夜赶了过去，发现你正昏迷不醒，我就迅速帮你办理了换院手续，将你挪到了这里。”
“小哲……”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快步朝着梁哲走来，“你可回来了？”
梁哲摇了摇头，刚想要站起身子。
虽然梁哲的身体依然很虚弱，但他却一刻也不想在这家医院里呆了。
沈奕菲不能问，母亲不敢问。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以为只有三爷是精神异常的‘双面人’。
沈奕菲淡淡地道：“医院给你家里打电话，你母亲不方便出门，就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照顾你。”
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味之外，似乎还有一层无形的薄膜。
梁哲想要去送沈奕菲，被沈奕菲给拒绝了，她告诉他，要好好休息。
“瘦了显得精神……”梁哲微微一笑，不知为何，母亲的唠叨在此刻听起来竟然很温馨。
梁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梁哲偏过头去，望了一眼沈奕菲，她的表情很淡定，淡定的有点不同往常，像是假装的淡定。
梁哲点了点头，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在涌动，站在门口，他偷眼望向沈奕菲，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觉，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
母亲随之也抿嘴笑了起来。
“你一定饿了吧，快先吃饭吧，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母亲笑了起来，拉起梁哲的手就往饭桌走去。
家的感觉。
母亲抬起头，望着梁哲，脸上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你爸刚吃了。”
为何人们都要假装，假装成另外一个人？
难道去旗山这一趟让自己留下了后遗症？
沈奕菲脸色一红，哈哈一笑掩饰着尴尬：“我才发现，你长出胡子来，比之前更有帅了，有男人味了。”
车旁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她的身子站的笔直，一头短发英姿飒爽，透出一股女人身上少有的干练。
夜幕来临，星光点点。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妈……”梁哲紧紧抱住了妇人，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我回来了。”
没有人问梁哲这段时间去了哪，也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
梁哲望着母亲的脸，愣了一会之后，微微一笑道：“那就好，等我吃完去找他聊聊天。”
沈奕菲微微笑道，同时拉开了车门：“上车吧。”
一声鸣笛声忽然响起，将沈奕菲的思绪拉了回来。
推开房门，一股香气瞬间袭来，肚子里猛然咕咕叫了起来。
沈奕菲一概不知，她不是不想问，是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只有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醒了，我就第一时间赶来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继续住院了。”
沈奕菲将梁哲唤醒，梁哲揉了揉眼睛，跟着沈奕菲下了车。
可能真的就像李宝庚说的，骑虎难下吧。
他经历了什么？
一旁的沈奕菲见梁哲神情木讷，眼神恍惚，心底忽然一痛，一句话到了嘴边，想要开口，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一想到旗山，梁哲脑海中就不由地冒出来几个人脸。
没有回声。
“奕菲，你怎么来了？”
忽然，一只干枯的手按在了梁哲的手背上。
梁哲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忽然间，他心底吃了一惊。
到家了，是他的家。
这层薄膜悬在三人的上空，将三人的所言所行紧紧包裹着，密不透风。
梁哲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似乎在情理之中。
梁哲带着这个疑问，离开了医院。
车子启动。
他好像比几天前瘦了，面色有些苍白，也许是营养不足吧。
医院大门门口有一辆车。
梁哲微微一笑：“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她脚踩油门，车速瞬间提快，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梁哲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直呆在家的时候，发现家是一种傫獒，一种负担，一种想要逃离的疲倦。
梁哲望向窗外，试探性地问道：“咱们这是在哪？”
梁哲抹了抹嘴，打了一个饱嗝，才发现母亲和沈奕菲正紧盯着自己。
三爷，铃铛，李宝庚，十三娘，黎墨，三手，伍远，田寡妇……
母亲将厨房的门悄悄关上，水龙头开的很大，在里面洗了很久的碗。
书房的门静静的，一动不动，书房里面也是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完了。
他的胡子拉碴，头发糟乱，满面疲惫，眉头轻皱着，像是有无限的心事。
饭很香，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