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见
周怀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起身。
今天是初一，他要陪妈妈一起去云门寺上香祈福。
r县是全国性扶贫县，拥有粤省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森林和闻名遐迩的云门寺。
这片森林神秘美丽，广东松千姿百态，吸引无数游客。
r县还有古刹云门寺，是中国佛教云门宗的发祥地，历经兴衰，仍屹立不倒。
周妈妈每月初一十五都来此祈祷家人平安幸福。
“怀民，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周妈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好了，妈。”周怀民回应着，接过周妈妈手中的供品篮。
云门寺的钟声在晨曦中回荡，周怀民陪着妈妈走进寺庙，只见寺内已经有不少虔诚的信徒在此祈祷。
周妈妈轻车熟路地来到主殿，点燃了手中的香烛，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
周怀民静心礼佛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周怀民？是你吗？”
周怀民抬头，视线聚焦在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子身上，那西装贴合身形，线条优雅流畅，一件白色衬衫若隐若现，领口微敞。
他认出了此人是高中同桌章凯。
章凯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快步走向周怀民，伸出手：“怀民，真的是你！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周怀民也笑了，他紧紧地握住章凯的手，“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真是太巧了。”
“是啊，我们已经将近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你。”
周妈妈问：“你们认识？”
周怀民介绍道：“妈，这位是章凯，我高中同学。”
章凯向周妈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周阿姨好，我是章凯，很高兴认识您。”
她看着章凯，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赞许，到寺庙里供奉四方佛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章凯啊，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怀民这孩子平时话不多，难得有朋友来，你可要多留几天，让怀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
周妈妈让周怀民和同学叙旧，不必陪伴自己。她和其他居士去参加义工活动。
周妈妈离开后，章凯好奇地向周怀民询问大学毕业后的去向，为何多年来杳无音信。
周怀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他毕业就选择参军入伍，后来到了边防部队，赴边境守卫边疆，这一守就是近七年的光阴。
“周怀民，你厉害。”章凯听后感慨万分，“你有对象没呢？兵哥哥可受欢迎了。”
章凯碰了碰周怀民的肩膀，他们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都接近一米八，面容英俊潇洒。两人并肩而行，引来了不少女香客的注目。
周怀民看向远处的钟楼，“没有。你不是也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也？”章凯调侃道，“已经有人给你介绍了？”
“我拒绝了。”周怀民转过身看了一眼章凯。
“行。”章凯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怀民，我也给你介绍个对象。”
周怀民把他的手打下来。
“不跟你开玩笑，我也从来没给人做过媒。”章凯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我跟他认识好几年了，他人真的挺好的。”
周怀民猜道：“你同学还是你同事？”
“我妹的导师，”章凯转过身来，“我妹前两年考上了研究生，她的导师成熟稳重有责任心，能力又强。”
章凯是除了大学同学外，唯一知道他谈过一个男朋友的高中同学。
“大学教授啊我没时间。”周怀民低头看手机。
“少来，你就是敷衍。难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学长？”章凯一语中的。“还是你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或者你是双性恋？无性恋？”
周怀民嘴一抿，“我对男人没兴趣，目前对女的也没有感觉，而且你知道的，我和他谈过，那我就不会再去谈女朋友。”
“那你以后怎么跟你爸妈说？”章凯问。
“到时再说吧，现在不婚不育的人多了去。”周怀民毫不在乎。
过了会，周怀民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介绍对象。”
章凯随意道：“因为我觉得他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周怀民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种类型？”
章凯虽然知道他大学时期谈了一个男朋友，但是从来没见过，名字都没告诉过他，每次都说是学长。
“你当初为什么和那个学长分手的？”章凯碰了碰周怀民的肩膀。
“不合适。”周怀民看向远处的钟楼。
“不合适？”章凯皱眉，他深知周怀民与那个学长的关系曾经很深厚，两人从大一就在一起了，共度了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那么久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不合适就散了？”
周怀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章凯，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是我的问题。”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那么多年，都过去了。”章凯赶紧转话头，“走，我带你去相亲！”
“什么？”周怀民差点没把脚崴了，“这人是有多着急？
章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你校友，博士毕业，高材生，多金帅气，这你可千万好好看，知不知道？”
周怀民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吧。博士毕业，硕士生导师，现在怎么也是副教授，学历天差地别也就算了，我刚退伍工作还没落实，等于无业，实在不合适。”
“别废话。”章凯一把抓住周怀民的手臂就走。“刚好他今天在云门寺。走！”
“他怎会在这里？”听闻此言，周怀民满脸惊愕之色，嘴巴微张，呆立当场。
“没错！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章凯毫不迟疑，一把拉住周怀民，不由分说地迈步向前行去。
“等等，哪有人在寺院相亲的。”周怀民不动。
“别啰嗦，择日不如撞日！”章凯的坚持让他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只能被硬拉着前往。
周怀民被章凯拉着，穿过了寺庙的走廊，来到了客堂前院。
这里种满了翠绿的竹子，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
“看！就在那边啊。”章凯伸出手来，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亭子。
周怀民闻言，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亭子里正坐着两道身影。
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与身旁的师父交谈着什么。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周怀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顾旭！
周怀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仿佛想要透过它看到顾旭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时间，周怀民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起来。
周怀民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既期待与顾旭重逢，又害怕面对过去的回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向亭子走去。
当周怀民走近亭子时，顾旭似乎有所感应，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与周怀民相遇。
时空万物犹如刹那止息。
他们一同怔住，封存心底的过往……在四目相望中全部被唤醒。
周怀民如被钉住般，难以动弹，他眼神闪烁，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好久不见”他艰难地开口。
“是啊，好久不见。”过了一会，才听见顾旭的回应，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穿越了七年的时光，再次在周怀民的耳边响起。
章凯呆在原地，看看顾旭，又看看周怀民，“你俩认识啊？”
周怀民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笑着对顾旭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顾旭嘴角微微上扬，“确实挺巧的。”
章凯在一旁插话道：“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
周怀民叹了口气，“他就是我大学的学长。”
章凯瞳孔地震。然而，顾旭并未捕捉到周怀民话语中的深意。
周怀民瞪了章凯一眼。
章凯福至心灵，“那我和师父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便说要向师父请教佛法，带师父离开了。
此时，亭子里只剩下周怀民和顾旭两人。待情绪一点点回落，顾旭眸光由浓转淡了，：“挺意外的，好久不见了。”
他们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周怀民打破了僵局，“这些年，你还好吗？”
顾旭轻轻点头，那语气平静无波，“嗯，还行。你呢？听说你去当兵了。”
“嗯。”周怀民简单地回答道。
两人的对话显得有些生疏，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怀民问道。
顾旭微笑着说：“我每年都会来云门寺住一周。”
周怀民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彼此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那些曾经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周怀民脑海中不断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顾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尽的叹息。
周怀民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世上道路何其多，可我无论怎么走，都走不成与你速途同归。
爱情总是这样，先让人红了脸，再让人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