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也给我一个吗?可以小一点儿
刘放把笔墨纸砚拿了过来,初见月开始在纸上画麻将牌。
“这个东西叫麻将,”
她在纸上画了九个长方形,依次在里面填上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儿……
“这个叫筒子,从一筒到九筒,总共九张。”
她又画了九张条子,不会画幺鸡,就只画了一根杠表示,“这个叫条子,也是从一到九;同样道理,万子也是九张,外加东、西、南、北,中、发、白七张花牌。
一套下来是34张花色,每张花色需要做四颗,总共是136颗牌。
用厚竹板做就行,单面儿刻花。
牌的大小,就按我的图纸比例,差不多就行了,大点儿小点儿无所谓。玩法到时候统一给你们讲。
这张图纸能不能看懂?一上午时间,一副麻将牌能不能做出来?其实晚几天做成也没关系。”
曹宇嘴快抢先说:“看懂了,这个做起来简单。
不就是找几个竹工,打磨出136张竹块;再找几个雕工,在单面上刻几个字、画几个圈儿、雕几条线的事儿?
这个用不了一上午,一、两个时辰足够了。”
初见月站起身说:“能看懂就行。那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天下午见。”
“我送你回去,”
曹宇美滋滋跟着站起来,“你顺便把我的奖品给我,别拖到明天下午了。”
初见月笑他说:“看你这副‘狗窝里存不住块馍馍’的德性。奖品今晚不给你会怎样?”
曹宇说:“会急得我滋鼻血,你还是赶紧趁早给我吧。”
初见月抿嘴笑笑,抬腿就往外走。
曹叡一言不发,起身跟在她身后。
三个人一前两后的,溜溜达达来到初见月的小屋。
初见月进门就钻到床底下,拖出个藤条箱子来,又从箱子里抱出个专放小手工的木头盒子,再从盒子里拿出个木头雕刻的小汽车。
小汽车做得很精致,连车内的司机、方向盘都雕刻出来了。
四个车轱辘的灵敏度也很高,放到地上轻轻一推,就能滑出去很远。
“欧吼吼!”
曹宇将小汽车一把抢到手里,惊喜得满嘴都是感叹词:“啊呀呀!这个是你做的?!手这么巧呢?
这是个什么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里面还有个小人儿嘿!”
曹叡眼馋得都快得红眼病了,几次伸手去摸,都被曹宇反手打开了。
他就可怜巴巴地抬眼去看初见月。
初见月对此视而不见,往外赶他二人说:“东西拿到手了,就都赶紧回去吧。
中二君是心急等不得豆煮烂,我车身还没来得及刷漆呢。”
“等以后我自己调漆,我自己刷,”
曹宇紧紧攥着自己的宝贝汽车,嘿嘿傻乐着说:“值了!今天一晚上没白干。”
第二天下午,午饭时间刚过,曹宇就乐颠颠地抱着个大漆木盒子,和曹叡结着伴儿来到昭台殿。
“毛初见月!”
他踌躇满志地一拍盒子说:“麻将牌做好了,放到哪儿?”
“你先放到那张小方桌上吧。”
初见月只扫了他一眼,就转开眼睛看着曹叡,皱着眉头问:“你上午干什么去了?脸怎么弄成这样?”
曹叡的脸和脖子上,除了昨晚蚊子咬的红疙瘩不算,密密麻麻又起了一片米粒大小的热痱子。
曹植则一眼瞅见曹宇腰间的挂件,一伸胳膊捞到手里问:“你这佩戴了个什么?从哪儿得来的?”
曹宇得意洋洋地说:“三王兄也没见过吧?大汉朝独一份,毛初见月给我做的。”
其实就是那个木头小汽车,他让婢女用丝线,结结实实缠着四个车轱辘,再打成丝绦子佩戴在腰上。
曹叡偷偷一扯初见月,往殿角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摊开紧握着的一只手,很小声地说:“只找到十五颗,另外两颗怎么也找不到。”
手心里摊着的,是他翻了一上午地,连曹宇翻过的土坝都又过了一遍筛,筛捡出来的十五颗金珠子。
初见月看着他手掌上磨起的好几个大水泡,心里只觉得火烧火燎。
“你是不是傻?顶着大毒日头,去找这个去了?!”
“另外两颗实在找不到,”
曹叡可怜兮兮地说:“我怀疑是不是十四王叔翻漏了,可还是没有。”
“没有就没有行了,你那么较真干什么?本来就是打发时间闹着玩的,你还当个正事去干了!让人说你什么好。”
“那……那我也能要个奖品吗?可以是小一点儿的。”
初见月心酸得不行,连声说:“给给给,等我晚上就给你,给你个大的。”
曹叡立刻如释重负地笑了。
“以后不准这么傻了。想要就直接跟我说啊?何必遭这么大的罪。”
“不遭罪,得着想要的了,那就都值了。”
那边曹宇已经把麻将盒子打开了,正和卞王后、曹植三个人,头对头地查看麻将花色。
“珠子你先装起来,”
初见月小声对曹叡说:“咱们先过去玩牌,等晚上我给你送奖品过去。”
曹叡欢欣鼓舞的,靴底都比往日抬得高。
两人也走去方桌边坐下,初见月开始给四个人讲解麻将玩法。
“玩这个得讲赢钱的,”
初见月讲完规则开始讲赌注,“不讲钱,玩起来不刺激。所谓‘赌场无父子,亲兄弟明算账’嘛!
平胡一把赢一百文,以下四种情况,奖金翻倍……(此处略字若干)
我和王后两人一伙儿,输赢对半分;你们三个,都打发小厮回家取钱去!咱们一把一清,概不赊账。”
卞王后率先笑了,曹植等三人都非常支持工作地,特意打发小厮回家,各自搬了几十吊黄澄澄的新铜钱来。
初见月分币不出,往卞王后身后一坐,就准备开始当参谋。
曹宇逗她说:“一把一清,你的本钱呢,毛初见月?”
初见月大言不惭地说:“就我这麻将水平,还需要本钱?”
曹植笑道:“感情你到我们三个这里,做无本买卖来了?”
卞王后凑趣说:“不能说是‘无本买卖’,她这不是还出上了我这么个‘冤大头’么!”
初见月笑嘻嘻地说:“王后放心,我保证不让你当冤大头。不过中间有可能需要你先垫资一下下。
你放心好了,前途是光明的,结局是美好的,咱俩是赢钱的。”
说起来也邪门,开局接连几把,卞王后净抓些十三不靠的单兵零碎。
初见月心里直骂她粪叉子手,嘴上还安慰卞王后呢,“咱们不着急。千刀万剐,不糊头一把。开头让给他们蹦跶去。”
曹叡聪明,洗牌时看一眼牌面,基本上码好后的牌什么样儿,就都刻在他脑子里了。
另外三家的牌,也和敞开打没什么区别,曹叡心里都明镜一样。
但是他不吃也不碰,只维持着不点炮就行。
曹宇纯属又菜又爱玩,脑子不跟趟,眼神还不够用。
一颗牌别人都扔出去好几圈了他才看见,非说自己家里有俩,赖赖唧唧地要碰。
曹植没啥心理负担,该吃牌吃牌,该糊牌糊牌,一会儿工夫,身后席子上赢的散钱,就攒了一小堆。
初见月眼瞅着卞王后刚解绳的一整吊钱,三下两下,输得剩不到一半,瞪了曹植一眼说:“你饿几天了?咋啥牌都吃?
中二君,你来前脑子落在明光宫了?闭着眼睛瞎打呢?牌有用没用都往外扔,八斗君都是被你喂肥的。”
曹植故意激她说:“你不要在这儿‘不会推船怪河弯’的,是时候表现表现你的麻将水平了。”
初见月说:“那你和王后两个换换地方,我们也想坐在那个‘曹无脑’下家。”
曹植说:“我不换。你水平高,应该坐在哪里都能赢。”
初见月赌气说:“好,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你等我作个法先!
天灵灵,地灵灵,接下来都是王后赢!”
曹叡忍着笑站起身说:“王祖母,咱们两个换换位置。”
初见月怂恿卞王后说:“王后,咱们跟王长孙换!就不坐八斗君下家。”
卞王后笑着说:“不管坐在哪儿吧。叡儿那块地方,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他也基本没糊过。”
初见月不停推她说:“换换,换换!这块地种谷子不长,种豆子说不定就长了呢!”
卞王后笑着坐到了曹叡下家。
位置这么一调个儿,卞王后不啻是两只手抓牌,需要啥曹叡就喂啥,没用多大工夫就扭亏为盈。
玩到吃晚饭时,卞王后一家杀三家,身后赢了一大堆钱。
“这幸亏是改种豆子收豆子了,”
卞王后玩得开心,笑容满面地说:“这要是种豆子也不收的话,就该看月儿掉金豆子了。
月儿,赢的钱都赏你了!下次玩可不许这么红眉毛红眼睛的,输了不到一吊钱,就坐不住了。”
初见月一本正经地说:“别!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咱先数数赢了多少钱,然后二一添作五。”
曹植、曹宇、曹叡叔侄三个忍着笑,坐看初见月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数钱。
两个人合伙总共赢了六吊多钱,初见月把自己的那三千多文,用六根红绳串了,脖子上套一串,腰上缠两串,两个手腕子上各戴了一串,还洋相百出地找出根拐杖,在拐杖头上也挂了一串。
弄得满身滴哩咣当全是钱,稍微一动就哗啦哗啦响。
曹植笑话她说:“这可真是一身铜臭。”
初见月说:“你不懂。我这叫腰缠万贯。
你看我拐杖上的这串儿,也是有讲究的。这叫\""杖头钱\"",是跟阮修学的。
阮修每次出门,都会在拐杖上挂一百文钱,进酒店喝酒,不拘多少,每让店家自取。所以叫\""杖头钱\""。”
曹宇说:“你这明明叫‘身’‘手’‘腰’钱。
伸手要钱的,不就是小叫花子吗?自己还美得不行。”
初见月拿拐杖捅他一下说:“你少胡说八道。我乃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