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闯祸了
幸亏出发的早。
等到了庄子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全部升起来了，挂得老高，还没到中午大热的时候就已经像是在烤人似的，早上那会还有点风呢。
这个庄子不是裴寂名下最大的一个，不过，这附近都是皇家的，修缮的倒是还行。姜蘅分得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边挨着荷花池，这个时候有庄户下去挖嫩藕，挖一半，留一半，待到秋来九十月份的时候熟成了老藕，又可以炖汤喝。
这个时候的嫩藕，脆生甜，没什么淀粉，生吃凉拌都很好吃。
姜蘅就有些馋了，谋划着明后天也去挖一些来。
都到了庄子上么，就没有府里头那么讲究规矩了。
蕊菡跟蕊筠收拾好了东西以后，就伺候着姜蘅睡了一觉。庄子上凉快，这院子又通风，随风还送来清新的荷香，姜蘅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还做了个梦。
裴寂擦着晚膳的边来的时候，姜蘅还没醒呢。
蕊筠行礼的声音大了些，姜蘅察觉到有人进屋，幽幽转醒，却因为迷瞪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妈好亮，关灯。”
裴寂只听清了前半句，脚下一顿，就有些不忍了。
姜氏，完完全全就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呢，别看成日里有些没心没肺，实际应该也很不适应现在的身份。
因为这点不忍，裴寂也就忽视了她的生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的疑点。
姜蘅揉着眼睛坐起来，还没开口，一盏温度晾得刚好的茶水就端到了面前，她迷迷糊糊地顺着那端茶的手喝下，才清醒了些。
“爷？”姜蘅眼睛瞪圆。
所以刚刚是裴寂伺候的她喝茶？
“真能睡。”裴寂点了下她的鼻子，自然地就像是照顾女儿一样。
做完这个动作，两人俱是一愣。
姜蘅先笑起来：“爷，外头什么时辰了呀？”
裴寂答道：“该吃晚膳了。”
“唔，”姜蘅想起来两个年纪小的皇子，歪头问道，“爷不用陪着两位皇子么？”
裴寂摇头：“他二人在这住不惯，只待了半日就回去了。”
姜蘅轻笑起来。
裴寂作势要拿一旁的书敲她脑袋，虎着脸：“胆子真大，笑话皇子？”
姜蘅就忙摇头：“没”又殷勤道，“那爷是来陪人家的么？”
裴寂伸出的手落在她头上揉了揉，笑道：“还不赶紧起来。”
姜蘅小小欢呼了声，随即披上外头的纱褙子，起来后，道：“爷，我看外头有庄户在挖藕呢，咱们晚上吃粥吧，让膳房做一道凉拌嫩藕，一道拌胡瓜，再炒几盘轻快些的小炒。”
裴寂道：“嗯，都行。”本来中午和两个弟弟在正院吃了之后，晚上一直没什么胃口的，这会子听她点膳，反倒饿了。
正院里，裘氏面对着一大桌子的鸡鸭鱼羊，只略夹了两筷子就没了胃口。
“撤走吧。”她想回去躺会儿。
“哎”余嬷嬷则是琢磨着，主子苦夏，明儿叫膳房做些开胃的来。
裴寂吃着清粥小菜，破天荒地开口评了一句：“明日还照这个吃。”
何鸿禧赔笑应了，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膳房里还忐忑呢，姜姑娘自个也就罢了，与主子爷在一起，叫了一桌的素菜，他们都有些不敢就这样呈上去。
什么炒包菜丝、脆拌黄瓜、老醋木耳、手撕茄子都是朴素的家常菜，裴寂吃着却出奇的开胃，一下就缓解了中午大鱼大肉的油腻恶心之感。
吃过后，裴寂道：“下午睡了那么久，陪爷走走。”
便拉着她就在庄子里逛了起来。
这庄子上除了大片的荷塘，还有桃树、梨树，不过，基本都要等晚一些才有了。
这时候，李子结果了，青红一片，光是瞧着就倒牙。
姜蘅不听裴寂劝阻硬是摘了一颗，不拘小节地拿袖子擦过后，只吃了一口，就皱着脸将那李子扔回树下：“妾无福消受，还是叫这李子反哺生它的树吧。”真酸啊！
裴寂失笑摇头：“活该。”
次日，裴寂带着李康出门上山打猎去了，姜蘅睡到了快中午，起来之后，觉得昨天的嫩藕吃着不错，于是又喝的粥，只是昨日喝的的梗米粥，今天换了莲子粥。
这会的莲子也脆嫩，去了莲芯的，一点儿也不苦。
院子里，府医嘱咐胡氏每日适当的也得走动走动，于是胡氏每天都会带着下人们散散步。
如今到了庄子上，这习惯也没丢。
庄子上地方小，一来就碰见了夏氏。
夏氏正带了丫鬟玉梅在身边，见那树上的樱桃好，便想着摘一筐子回去。
胡氏见了，嗤笑一声：“夏妹妹还是这么喜欢亲力亲为，看这熟练的做派，想来是在家里没少上树下河。”
这是讽刺她不够端庄了。夏氏一家子都是武将，对家里姑娘们的教导确实糙了些。
夏氏回过头来。
要说这夏氏从前还能算得上是心直口快，直爽人。自从失子之后，虽然许翩翩已“身死”，但她依旧终日怨天尤人，变得有些刻薄了。
此时见了老对头胡氏，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心里的酸意止不住地翻腾。
“侧妃娘娘有孕，还是少出来走动的为好，免得磕着碰着了。”
胡氏笑了笑：“是，是得当心，毕竟前头有你这么个例子么？”
夏氏眼眶一下就红了，摘樱桃的剪子就对准了前头：“胡氏，你别太得意！你如何就笃定你这胎能顺利生产！”
她也是口不择言了，其实，心里从没想过害人。只是性子实在是容易冲动，头脑不聪明，现在云氏又不在身边提醒她，一下就闯祸了。
胡氏脸色变得厉害，忙扶着肚子往后退，脚下不慎踩到块石头，猝不及防，仰面摔了下去。
“啊——”
胡氏的尖叫声叫夏日犯困的李洪宝惊醒了，看到眼前一幕心都飞了出来。
“主子！主子！”
宝筝宝琴忙上前去扶。
“疼肚子疼”胡氏哀哀叫起来。
夏氏看见闯祸了，也早已吓呆，手中仍保持着拿着剪子的姿势李洪宝冲了过去，一把夺下了剪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