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煮茶论贼（二）
“是啊。当今天下，能跟您和曹孟德并驾齐驱的，也只有比我那你们年轻得多的碧眼舅舅了！”刘禅笑道。
“然也。孙仲谋甚至比孔明还年轻一岁。”刘备有感而发，叹道，“年轻真好！”
“孩儿认为，英雄与贼之间，其实就是一线之间。”
“愿闻其详。”刘备道。
“为国为民者为英雄！反之为贼。”
刘禅正了正衣襟，正色道。
“灵帝以来，朝政腐败，礼崩乐坏，道德沦丧，烽烟四起，盗寇遍地，贼势汹汹。此所谓上有国贼，下有蟊贼。”
“朝堂之上，远有卖官鬻爵、搜刮钱财、放纵宦官、昏庸无能、败坏社稷、毁家灭国的帝贼灵帝。”
“有屠夫出身、沐猴冠带、知小谋强、自大鲁莽、无勇无谋、优柔寡断的蠢贼何进何苗。”
“有无才无德、无知无畏、愚蠢透顶、贪权恋位的女贼何后。”
“有搜刮暴敛、骄纵贪婪、专政横行、跋扈不法、恣行凶忒的宦贼十常侍。”
“有狼戾贼忍、暴虐不仁、杀主残臣、祸乱朝纲、淫乱宫闱的国之大贼董卓。”
“好大喜功、奢淫放肆、天性骄暴、尊已凌物、无德无能的狂贼袁术。”
“志大智小、色厉胆薄、多端寡要、好谋无决、妇人之仁的怯贼袁绍。”
“近有欺君罔上、屠城灭民、残贤害善、横行不法、淫荡奸诈的大汉国贼曹操。”
“轻薄佻靡、志大才疏、临戎不武、为国好奢、忍害贤良、疏忌骨肉、野心勃勃的盗国大贼曹丕。”
“朝堂之下，营野之上，更多的是士族之贼，他们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光鲜亮丽，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骄奢淫逸，挥霍无度，乃是不折不扣的国之蠹虫之贼，其害之烈远在黄巾贼之上。”
“这些士贼，盛世时，他们抱团取暖，合伙垄断教育、土地、财富、官位等。政治上把持朝政，手握政权，控制官吏任免通道，寒族平民根本没有进入官府的通道，除非卑躬屈膝屈膝投靠权贵之门为门生为奴为仆或者联姻，才有机会讨得一官半道。经济上兼并土地，对佃户敲骨吸髓，隐瞒人口，偷税漏税。”
“乱世时建筑乌堡，自给自足，自成一体，拥兵自重，控制州牧，参与废立，互相兼并，掠夺财富。”
……
上梁不正下梁歪，庙堂上国贼欺君罔上，横行霸道；民间江湖蟊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张角、张梁、张宝之黄巾贼，张鲁之米贼，太平贼，黑山贼，白波贼，泰山贼，江贼，海贼等等，更是多如牛毛。
……
“在曹魏，大贼王曹操、小贼王曹丕两大贼头之下，大小各类贼寇数不胜数，贼名显著的有锦文贼曹植、忍贼司马懿、毒贼贾诩、独眼贼夏侯惇、傲贼杨修，降贼张辽、张郃，白波贼徐晃等，泰山贼臧霸、孙观五贼，忠贼荀彧、耿纪、吉本、韦晃，吹贼魏讽等等。”
“孙吴之名贼有，碧眼贼孙权、阴贼吕蒙、隐贼陆逊、锦帆贼甘宁、大嘴贼虞翻、九江贼周泰、海贼蒋钦、管承等等。”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在各势力之间，朝秦暮楚、唯利是图、来回折腾、毫无节操的反贼叛贼。”
刘禅一气呵成，痛快淋漓的罗列了一大堆。
说得口干舌燥，差点咽喉冒烟，一连喝了三大碗茶。
刘备哈哈大笑：“斗儿这一番言论，真的是闻所未闻。如果你所言，天下之大，除了贼人，就没有什么好人了！”
“非也！非也！”刘禅摆了摆手，笑道。
刘备一惊，问道：“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禅狡黠一笑，神秘道。
刘备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自己，怒道：“汝这逆子，难道说老子也是贼？！”
“老头子稍安勿躁！喝茶！”
刘禅不慌不忙，拿起茶壶，加满了刘备的茶碗，毕恭毕敬地奉给刘备，嬉皮笑脸道。
“你叫老子什么老头子？我很老吗？”
刘备须发皆张，来了个三连问。
“您比我老了四十多岁，又是我们的老大头儿，将来有可能坐上天子之位。叫老头子有错吗？！”
刘禅张牙舞爪，怒道。
刘备笑得前俯后仰，笑不活了。
“你这个狡辩之徒，真的是拿你没有办法。”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刘备补了一句。
刘禅笑道：“此事只有母亲才您自己知道了。”
“人小鬼大，口舌如簧。我说不过你。言归正传吧。”
“汝刚才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说你老子也是贼？”
刘备紧绷着老脸，故作生气状，怒道。
“就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
刘禅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刘备的大耳朵，一脸坏笑道。
哪些贼当面背后都骂你大耳贼，难道你装聋作哑装作没听见吗？
刘禅心里庆幸道，好在我没有遗传你的大耳朵兔子和长臂猿基因。
刘备用长手摸了摸大耳朵，讪讪笑道：“大耳朵是长寿和福气之相。”
“然而。我在梦见的仙师也是如此说的。恭喜父亲大人，贺喜父亲大人。”刘禅拱手说道。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乐，终于变相承认自己是大耳贼了。
刘备谓然长叹道：“乱世当中，像我们家道中落，差不多平民化寒门化的州牧，也是备被世家大族鄙视和侮辱。”
“我、云长、益德，被曹贼、孙贼和士贼分别叫做大耳贼、红脸贼、环眼贼，还有孔明被污为村夫贼，孝直因为睚眦必报，言行狂放，被叫成狂贼。等等。”
“父亲大人，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了他们怎么说话。自己问心无愧于天下老百姓就行。”
刘禅安慰道。
“吾之所作所为，自问对得起汉室，对得起天下苍生！”刘备点头，宽慰叹道。
“让那食苍生吸百姓血的恶贼闭嘴，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的肉体消失在这个世界，让他们的名声在这个世界遗臭万年。”
刘禅声色俱厉，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