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相
晚上颜子姗回到家里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太对。
以往都是家里的阿姨做好菜，父母等着她一起回来吃，可今天回来的时候，母亲早早的吃完饭一个人在房间关着门。
饭桌上，他们父女两人安静的吃着饭，颜子姗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父亲的表情，试探的问道：“你跟我妈吵架了吗？”
颜国忠停下夹菜的手，缓慢放下筷子，抬眼笑着看着她：“瞎说什么，你妈今天估计累了，先吃完进去休息了，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完起身离开餐厅，径直走向书房。
吃完饭，颜子姗轻轻敲了敲母亲卧室门，“妈，我进来了哈？”
里面颜夫人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轻声回应：“进来吧。”
颜子姗见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放着几本厚厚的相册，有些意外，“妈，你怎么今天有闲心，把这些老古董都翻出来了。”
颜夫人微笑着，“偶尔看看这些老相册，就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时间过得真是快！”
“这是我爸年轻的时候吧？”颜子姗拿起一张黑白照片，笑着说道。
颜夫人眼神黯淡无光，轻轻嗯了一下。
照片里，颜国忠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穿着白衬衣，五官俊朗，“我爸年轻时这么帅呢？这得迷晕多少女孩子呀？”
颜子姗笑着说道，接着又故意八卦的看着母亲，“妈，快说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追他的人特别多，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牢牢抓住的！”
颜夫人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啊！少给我贫嘴！”说完用相册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把她往外推，“赶紧出去，我去洗漱了，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的皱纹，神色忧伤，陷入了沉思……
记得第一次见他时，那天父亲的一帮学生来家里做客，颜夫人当时刚刚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七八个毛头小伙子，她便一眼就看到了不爱说话的颜国忠。
他深邃迷人的眼神，英俊的侧脸，虽然不像其他人一样在父亲面前急于表现自己，但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样子格外的抓人眼球。
从那以后，她就找借口隔三差五去父亲任教的政法大学溜达，明面上说是看望父亲，其实就是找机会接触颜国忠。
年轻气盛的阶段，又是俊男美女，虽然两个人家庭出身都相差很大，但是有共同话题，加上颜国忠聪明细心，这一来二去的，慢慢互生好感。
确定了恋爱关系后，父亲得知，勃然大怒，逼迫两人分手，颜国忠被安排到乡镇支教，她以死相逼，最终父亲拗不过她的倔脾气，同意两人结婚，凭借她父亲的地位，颜国忠也一步步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颜夫人咬了咬牙，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走出去房间。
书房里，颜国忠正埋头看着资料，见她走进来，摘下来眼镜，低声说道：“把门关上，子姗还没睡，说话小点声。”
颜夫人冷哼一声，嘲讽道：“怕女儿听见啊？怕她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怕你的好父亲形象在她心里毁灭？”
“够了，你能不能冷静点！我跟清梦是咱们结婚前的事，而且……”颜国忠压低声音，努力控制着情绪。
“清梦？叫的这么亲热，还一直念念不忘呢！”颜夫人面色难看，继续追问着。
“你有必要跟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计较那么多吗！当初我被分配到小塘村，发生意外，命差点丢了的时候！是她救了我！”颜国忠忍无可忍，他愤怒的盯着她，大声的吼着。
颜夫人显然被他突然的咆哮吓到了，愣在原地看着他，低声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我以死相逼威胁我父亲，你也没那么快能调回市里，更没有今天所有的一切。”
“呵呵，咱们原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你父亲为了拆散我们，可以随意改变我的人生，我在小塘村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经结婚了，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是清梦重新给我一丝希望。”
“原本以为回市里稳定之后可以把她接到身边，可是，我最终还是为了名利抛弃了她！要说对不起，我颜国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绝不是你！”
颜夫人听到他这番话，委屈的失声痛哭，“那我算什么？是你一步步向上爬的垫脚石吗？我们子姗又算什么？是你为了给许亦舟铺路的垫脚石吗！”
“你闭嘴！当年我并不知道有亦舟的存在，后来机缘巧合他和子姗一起创业，我承认我有私心，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姗，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对于亦舟，我只有亏欠！”
颜国忠眼眶湿润，眉头紧锁，用手支撑着桌子，垂着头深深的叹息。
颜夫人满脸泪痕，年轻时两人家庭地位悬殊大，她为了爱情不惜与父亲抗争。
结婚后她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好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换作谁，这个坎一时半会也很难跨过去。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许亦舟是不是你处心积虑的一颗棋子？是不是为了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他？”她眼神笃定的看着他质问道。
“可笑！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许亦舟了！我颜国忠不是那种要把财产留给儿子的人！他许亦舟也看不上咱们家这点资产！”颜国忠说完，眼神落寞的跌坐在椅子上。
颜夫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了，再去纠结爱不爱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余，也有些可笑。
现在她最在乎的，就是家里的财产是否全部留给女儿，子女永远是身为母亲最大的牵绊。
“这个问题以后别再问了，我颜国忠虽然出身清贫，但我不是那种封建自私的人，对子姗，我永远是无条件的付出与支持，至于亦舟……”颜国忠欲言又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砰！”突然间，玻璃摔碎的巨大声响打断了两人，颜夫人着急的打开房门。
门外，颜子姗愣在原地，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玻璃碎渣，还有滚落在四处的水果。
颜夫人惊讶的看着她：“子姗，你怎么在这里？”
颜子姗仿佛没听见一样，表情麻木，直接从玻璃碎片上踩过去，她没有穿鞋，踩过去的时候玻璃碎片直接扎进脚底。
颜夫人吓得尖声大叫：“子姗！！你在干什么！子姗！”见她完全没有反应，脚被扎得流血，血从白色袜子渗出来，不一会儿，袜子就被染红一大片。
“老颜！快来！老颜！”她着急的大声哭喊着。
颜国忠看到这一幕，瞪大双眼，飞快走上前，一把拦腰抱起颜子姗，抱到沙发前把她慢慢放下。
颜夫人着急上前检查着她脚上的伤口，心疼的哭喊着：“子姗！你这是干什么！子姗！疼不疼啊！你说句话啊！”
颜子姗表情麻木，仿佛听不到她的哭喊，也感受不到脚底的疼痛。
几秒后，她抬眼望着颜国忠，慢悠悠的挤出几个字。
“爸，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