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变数

    玲珑界之上的某处虚空中，一座黑色祭坛正在缓缓漂浮在漫天星辰之间，祭坛的中央盘腿坐着一个光头老子，像枯枝一般的左手掌心朝上平放在双腿之间，而右手举起，五指以看似缓慢却散出淡淡残影的速度在飞快掐算着，顷刻，似乎算到某处关隘，他突然手指一顿，猛地张开双眼，却见他的一双眼睛竟然是一青一赤两颗星辰，和虚空中的其他星辰一样，只不过那光芒在睁眼的一瞬间将周遭的虚空照得亮了几分。

    “这玲珑界的定数竟然起了一丝的变化！”老者眉头一皱，垂首低眉看向那只枯萎的手掌，只见那只手掌中心骤然升起一道模糊的光影，随后光影逐渐明晰，最后竟然显现出从高处俯瞰一块被海洋包裹住的大陆，这块大陆之上，北面是白雪皑皑的冰原，西边是明黄的沙漠，南边是稀碎的岛屿群，东面则是一整块相对平坦而且颜色斑驳的区域，整个大陆最显眼的，却是在中央偏西的位置，有一个规则的圆形湖泊。

    老者的目光很快便凝在那个湖泊之上，那里有事物突然闪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那样东西似乎很快便藏到某个难以发觉的角落里，任老者如何扫视，也再无法发现一丝的踪迹。

    搜寻无果的老者稍作沉吟，便朝着虚空的某处唤了一声：“英儿。”

    不久，一道红光从某颗星辰飞射而来，直直落到老者身前，待红光散去，却是一个看模样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单膝跪在地上，抱拳仰首，朝老者行礼，但是怪异的是，老者的身躯对于少女来说，却像是一座高山，而那耀眼的双瞳就像是从高山上升起的一对太阳般。

    “英儿，为师盘算周天大数，发现那玲珑界的定数起了变化，但是却一时寻不着那变数所在，你且到玲珑界镜的湖一带，替为师确认一番。”老者说道，那声音远远传来，连稍近一点的星辰都隐隐颤动，这对山下纤尘一般的于少女来说，本该是天地变色的罡风，但是少女却是仍旧稳稳跪着，仿佛吹来的只是一缕微风，只吹动了几缕青丝。

    “师尊，您再算一次不就好了嘛，为何非得让徒儿跑这一趟呢。”少女听了老者的话，却是白眼一翻，撒起了娇来。

    “胡闹，为师若是刻意去推算，必定会引起那些家伙的注意，届时岂不是会让劫数提前降临玲珑界，那变数此时还是过于单薄，根本无力撬动这周天大数，我十八个弟子之中，只有你气数最为薄弱，由你去介入，方能暂时瞒过各方势力。”老者低声呵斥，虽然话语严厉，但是语气之中却带有半点无奈，这个最小的徒弟虽然能力最差，而且脾气也不好，但却是最得他宠爱的，哪怕是他这个几千岁的老东西，也并非铁石心肠，时常拿她没有办法，这大概就是大道尚缺最好的体现了吧。

    “师尊，您也知道我实力最差，就这么下去岂不是危险重重，您舍得让我去受这个苦吗？”少女此时也不跪了，直接躺到地上开始撒赖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名师高徒的样子，反而有点像寻常人家最小的闺女一般。

    老者右手扶额，竟是有点头疼起来，如果不是其他的弟子下界太显眼了，他都绝对不会选择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以前偷偷下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苦？”

    “嘁，您当我不知道，每次我前脚刚走，二师兄的神念分身后脚就跟着下界了，难道这次二师兄也会跟来？”少女还是不依不饶，并且开始在地上滚动起来。

    “每次你二师兄神念下界，那些家伙也会把弟子派下界去，这样为师何必单独派你去。”老者也没法强硬起来，只好耐心的解释着。

    “那不成，我还没有凝结元婴呢，万一遇到哪个不开眼的，可就惨了，香消玉殒，身死道消，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师尊您可就少了最疼爱的徒弟了。”少女见自己师傅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于是换了一种策略，开始装起了可怜来，甚至还努力地从眼角处逼出两颗泪珠来。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下界去。”老者终于是没了耐心，准备舍点什么来让这个让他开始道心动摇的家伙闭嘴。

    “嘿嘿嘿，人家要二师兄的决海通灵偶。”少女见自己奸计即将得逞，也不装了，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大笑着说道。

    “那和你二师兄直接下界有什么区别，换一个。”

    “那就七师姐的贯日神针。”

    “你是想下去把天捅破吗，换一个！”

    “五师兄的万鬼千煞旗。”

    “我看你是想自杀！！”

    ……

    “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师尊您把倒转天罡镜给我吧！”

    “呃，你，气死老夫了，给你两份倒转天罡镜的符宝，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让你到极渊去闭关，不到结婴不准你出关！！！”

    “切，才两份，没意思。”

    “滚！”一声怒吼震荡了漫天的星辰，让整个虚空都暗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