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鱼，真人？

    整整一个上午，许闲时在码头中央的广场边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两个太阳都爬到头顶上，直到广场上行人寥寥，直到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拜师。

    广场的中央，立着一杆白幡，上面用一种形态特异，但是刚好让许闲时看得懂的文字写着四个大字：流云仙舟，正是那个鱼真人所立，而流云仙舟则是他最为出名的法宝。

    “你到了那广场中央，便会看到一杆写着‘流云仙舟’的幡，那鱼真人就在幡下。”

    昨天晚上船上的那些船员就是这样介绍鱼真人的，许闲时这一上午已经一再确认过，自己没有记错，但是真让他上去拜师，他却实在是迈不开脚，故此蹉跎了一整个上午。

    因为那幡下，竟是卧着一条大鱼，一眼看去，扁头大嘴，表皮滑腻，嘴角长须，像是某种鲶鱼，只不过足足有一辆轿车大小，卧在一汪悬空存在的清水之中，也不怕太阳晒，正在悠然吐着泡泡，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模样。

    “鱼真人不会真的是一条鱼吧？”迈着有些不踏实的步伐，许闲时心中一直在重复着一个问题，他实在是没想到，所谓的鱼真人，竟然真的只是一条鱼，而且看样子，无论是智商还是外貌，感觉连昨天遇到的巡护的鱼头妖怪的不如啊。

    但是无论心中还有何等的疑惑，许闲时还是走到了那鱼的面前，正好与那对睿智的大眼珠来了个四目相对，气氛一度很尴尬，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鲶鱼见有人靠近自己，竟是用大眼睛咕噜噜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张开空洞深邃的大嘴，就好像动物园里那些习惯了游客投喂的动物一样，不过让许闲时感到诧异的是，从那个看不到底的大嘴之中，竟然那能隐约听到有水滴落在水面的声音，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鱼嘴，而是神秘的山洞。

    现在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许闲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是摸出剩下的干粮进行投喂，还是先开口说明来意。

    不过那大鱼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见许闲时没有动作，它脑袋一歪，嘴边的两根长须做了一个像人招手的动作,像是在催促许闲时快一点。

    “您好，我是来呃……”

    许闲时一时紧张，差点没把以前面试时的套词喷了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了，稍微吞吐胸腹之间的浊气，然后才重新开口。

    “师傅，徒儿回来了。”

    这句话也是船员们教的，据说只要说了这句话，就可以顺利取得offer，然后开始混吃混喝。

    但是大鱼好像不太满意，它继续摇动长须，而且幅度和频率比刚才更快，显得更加的急促。

    “还是要吃的吗？”许闲时有点无语，看样子这个鱼真人真像 别人所说的那样，疯疯癫癫，丝毫没法用常理去揣度，不过无论怎么样，这个便宜徒弟，他是当定了，于是他从包袱里掏出自己仅剩的一点干粮，咬咬牙，朝那鱼嘴投了进去。

    “啪！”

    不过很快，许闲时就被打脸了，物理意义上的——他扔出去的干粮以疾风之势回到他的脸上，那种粗糙零碎的触感让他的老脸生疼。

    “师傅，您是不喜欢吃这个吗？”许闲时也没有萌生出什么负面情绪，只是赶紧哈腰问道，没有管脸上还挂着些许碎屑，毕竟这种程度的羞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了，和工作上遇到的那些糟心的人和事相比，这已经算是清风拂山岗了。

    “嗡嗡嗡~”

    就在许闲时弯着腰等大鱼回复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地鸣从那鱼嘴之中传来，就像有成千上万蜜蜂正在朝洞外飞来，而且还有一阵阵带着浓厚水汽的风随之吹出，就像是大鱼正在用嘴巴轻轻呼了一口气。

    “究竟是什么情况？”许闲时被那一阵风吹得有点恍惚，他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蓝色的气流从幽深的洞中飞出，而且这些蓝色气流就像是一根根无形飞针，忽明忽暗地飞来，偶尔一两根撞在身上，竟然还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是还没等许闲时再说什么，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失重地错觉，而更恐怖的是，这种错觉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真实而强烈。

    原来是喷涌而出的气流，此刻竟然开始倒流，而且流动的速度在一瞬间便增大到极大的程度，硬生生在许闲时的身后形成了巨大的负压，这股压力直接将他推向了大鱼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