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滦河伏击战
紫笛的眼睛一阵发亮,跃跃欲试的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其实,我或许也应该是要害怕的,可是我偏偏一点也不怕。也许,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吧。山下那么多人混在一起大砍大杀,人仰马翻到处都是血,真是太刺|激了!老公,哦不,大帅!让我也下去吧!”
旁边一名小校说道:“大将军,天气实在太冷了,要不,让兄弟们升点火取暖吧!”
紫笛戴着手套,握着墨衣那柄银枪,紧咬着嘴唇,忍不住一阵轻微的发抖。
副将恍然大悟,马上去传令。
“是。”
默啜大惊失色:“坏了,这里居然有埋伏!可恨,两天前我们经过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现一兵一卒么?”
两旁地山坡之上,唐军的箭矢如同雨点般扫射了下来,狭长的山谷中一阵惨叫四起,人仰马翻。山谷的谷口,也传来一阵大吼,涌出一队手提陌刀的唐军来。为首的一员大将。生得虎背熊腰,简直就如同一头黑熊,他正在狂妄的哈哈大笑:“默啜小儿,中了我家大帅的计了吧!还不下马受缚,免得污了爷爷的宝刀!”
默啜惊怒参半的策马狂奔,迎头遇到了前方探路回来的十几个斥候——“前方没有敌军,一切正常。”
两万名埋伏在这里的左威卫步兵,顿时如同下山猛虎一齐杀出。四面八方顿时喊杀声一片。默啜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马,本来就如同丧家之犬的突厥人一阵惊慌,四下奔逃乱蹿,还有一些人慌不择路的朝河谷外退去。
小校乖乖的下去传令了。李嗣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兵将们,个个冷得一脸刷白,嘴唇干裂,有些人还在瑟瑟的发抖。不由得心中暗自咒道:鬼日的老天,这么冷,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但我们这一支埋伏的部队责任太重大了,容不得一点闪失。只盼那败死的默啜早点来,让兄弟们活动开来,就好办了。
“是!”
矢箭如雨,骑兵们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摔倒的人马,有些又撞破了冰层,顿时一阵唏里哗啦的碎了开来,好些突厥人马葬身河底。紧接着,一桶桶地火油又沿着河岸倒了下来,唐军的火把雨点一样的扔了上来。
默啜愤怒的一扬马鞭,朝河谷中跑去。河东一带,已经扔下了千余具尸首。
这些退出河谷外的突厥骑兵跑出没多远,正暗自庆幸、逃出了包围圈,不料迎面就袭来了一阵铺天盖地般的箭雨,顿时一阵惨叫四起。紧接着,一阵马蹄奔腾之声传来,南面顿时出现了大片地骑兵,一阵呼啸的杀了过来。逃出来的契丹骑兵顿时心惊胆裂的大叫起来,仓皇的朝里面又退了进去。
他的话音未落,两旁地黄土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喊,平空出现了一圈圈的火把和林立的旌旗,又听到唐军用汉话在大喊“活捉默啜!”
“胡说什么?现在这时候,怎么能升火?”
副将疑惑道:“从东面走的话,至少要远好一百几十里。如果从狭谷中直接穿越而过,马上就能到北方奚族与契丹境内了。到时候,就能与左贤王部下的兵马汇合了。”
第一批骑兵将渡过了河面到达河边。东面河岸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海呼山啸的呐喊,火把林立、旌旗飞扬。唐军大声呐喊——“活捉默啜!”
昼短夜长,黑夜降临了。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余度,泼水成冰。李嗣业继续带人埋伏在这干燥的树林里,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了冰溜子,浑身僵硬。士兵们彼此靠在了一起取暖,使劲的搓着手,硬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埋怨声。李嗣业看在眼里,心头暗自欢喜:果然是老子手下带出来的兵,吃得苦。发得狠!
默啜恨得牙痒痒,满不服气的恨不能杀回去跟秦霄拼个你死我活。
突厥地人马在这个光秃秃的河谷中惊慌的四下奔蹿起来。几个部族首领和副将都挤到了默啜身边:“大汗,怎么办?”
“撤退!转进滦河河谷!”
“没有。我没有害怕。”
“吼!”唐军肆声大吼,气势如虹。同时间,李嗣业亲自带着陌刀队。在山坡上弓箭手一掩护之下朝突厥人的骑兵迎了上去。
默啜一阵心慌起来:居然在这里遇到这个丧神!
旁边的副将叫道:“李嗣业带着几千人马,牢牢堵住谷口。这一带如此狭长窄小,根本不利于骑兵冲刺。我们的人还没冲到他们面前,已经被射杀大半了!”
默啜正准备率人朝后面退杀出来,突然听说后面有唐军围堵杀了过来,顿时一阵绝望的叫道:“天哪!草原之神!想不到,我默啜居然要败在这个地方!”
山谷之中,四方挤满满了人,正在你死我活的大厮杀,整个山谷都被喊杀之声震荡了……
默啜的一阵心惊胆颤的害怕起来:幸好我还没有急着下河,不然这样一折腾,我还不掉进河水里活活冻死?
秦霄眯着眼睛怒视了她几眼:“鬼扯!乖乖的跟在我身边。谁去冲阵杀敌,本帅自有安排,别胡乱插嘴。”
默啜这才心下泰然,但不禁又有了一些虎落平阳为犬欺的感觉,愤怒地咆哮如雷:“等我回了北方,先踏平奚族,再起汗国倾国之兵骑来与秦霄决一死战!”
斥候说道:“已经进了滦河河谷,看似应该是前哨探路的。”
“是!”
可他心里更清楚,眼下自己手下的这四万突厥狼骑,虽然是突厥汗国最精锐的骑兵,但是已经连续累了几天几夜没休息好,而且在气势和形势上也处于了这样的劣势,还的确是打不过唐军的骑兵了。默啜恨恨的吼道:“下令全军,全力突破北面防线,跟李嗣业拼了!”
默啜气急败坏地一刀砍翻了这个副将,大声吼道:“冲!杀!一定要杀出去!”
原本十分彪悍的突厥狼骑,已经受了惊吓狂奔了一整天。此时又四面被围,俨然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和锋芒,此时都有些怯怕起来。默啜下了令,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朝前冲去。
“大汗,这怎么可能?”
“还能怎么办?下令全军,朝北方冲锋,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时间,矢石如雨,山坡上还滚下了擂木炮石,突厥人惨叫四起。
众偏将一起惊呼——“是李嗣业!”
李嗣业见突厥人发疯一般拦路冲来,大声喝道:“擂鼓!冲上去,跟他们干了!”
秦霄瞟了她一眼,忍住笑意,严肃的说道:“怎么,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又害怕了?知道叶公好龙是什么意思么?”
李嗣业惊喜道:“多少人?”
默啜紧勒着马缰,看着一片黝黑深不可测的山谷,眉头皱起成了一个大疙瘩。旁边的副将上前来说道:“大汗,兄弟们从黎明跑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人困马乏,饥肠辘辘。要不,大汗下令在河谷里扎营休息一下吧?”
突厥的四万骑兵,分作十余拨,朝滦河而去。滦河之上的水,已经冻成了一尺多厚的冰块。人马走上去,稳如平地。而且突厥的战马都习惯于在这样的冰河上行动。马掌也特意为趟走冰河设计过,一时间行进地速度极快。
“哦,来了?”
李嗣业咬牙切齿的怒声咆哮,如同猛虎出关一般一刀斩开。顿时迎头将一个突厥骑兵连人带马劈作两断。他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忍不住就甩掉了头盔,大声咆哮道:“杀光他们!为阵亡的大唐英烈们报仇!”
李嗣业忿忿地啐了一口:“狡猾的蛮子。还这么小心。别惊动这批斥候,等后面的大部来了再说。斥候都到了这里,估计再等个一两上时辰,敌军的主力就要到了。传令下去,兄弟们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乱我军心者。斩!”
“是啊,很兴奋!”
秦霄不禁愕然:“你不是吧?见了这样的场面居然还‘兴奋’?”
就在这时候,东岸上的唐军趁默啜人马半渡,已经大肆放起箭来。
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了,气温骤降。一阵阵呼啸的北风吹来,光秃的树杈发出呜呜的怪响。
“呀!——杀!”
突厥人疯狂的朝北面冲杀而去。无奈地狭人多,突厥人能直接面对李嗣业手下步兵的人数,始终有限。后面的人,只能在黑暗里放起箭来,又有些怕伤了自己人,投鼠忌器。李嗣业带着本部的人马,趁乱杀进了突厥的骑兵丛中,让他们的机动力优势化作乌有。快速而冲击力强大的马匹,反而变成了累赘一般,在一柄柄大陌刀面前,生生被屠戮。
默啜咬牙切齿的大喝:“前军冲锋,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秦霄和紫笛勒马站在南面谷口的一处山坡之上,看着数十里长的大山谷里,杀伐四起,喊杀声震天。
“可是大汗……”
默啜绝望的一击拳:“天哪,莫非是天要亡我?”
默啜怒道:“眼下我们是在逃命,当然要捡宽大安全的地方走。过了滦河,那边的大平原更适合我们地骑兵奔跑。要是被堵在滦河河谷里。我们就尽处劣势。”
李嗣业也懒得跟这些蛮子多说废话,一扬手:“放箭。射!给老子射死这班蛮子。为阵亡在河谷中的兄弟们报仇!”
李嗣业怪眼一瞪,厉声喝道:“你们忘了大元帅的军令了么?切不可声张,让北狄蛮子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要是升起火来,半夜里谁都能看得清楚。当兵的人,死都不怕,还怕冷么?告诉兄弟们,死活要挨过去,不能升火。等下默啜来了,我们就挥军杀下去。这一活动起来,就不冷了。”
“报仇,杀!”
滦河河谷中。
正在这时,刚刚派出去的几名斥候飞快的跑回来了,凑到李嗣业身边道:“大将军,发现敌军!”
紫笛却十足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感觉,很激动,很激动啊!我身上仿佛也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恨不能亲手剁几个人才好!”
“只有十几人。”
杜宾客站在河东的一处高岸上,看着潮水般退去的突厥人,下令止住了准备追击地唐军,冷笑不已。默啜已经十分听话的钻进了绝对滦河河谷,就看李嗣业的戏了。
“杀!”
“不行。”
这个时候,滦河河源的摩松山上。
李嗣业来东北几年了,跟北狄打地交道极多。虽然之前唐军与北狄的战事大半不利。但大部份的蛮子还是记住了这个勇猛异常悍不畏死的唐军大将。而且他率领的陌刀队,战斗力一直异常强悍,迎上突厥最精锐的狼骑师也从不退缩。尤其是在这样狭长窄小地地方作战,骑兵失去了机动性和冲击力的优势,反而不如步兵队战斗力强。
顿时,东岸岸边燃起了一层熊熊大,仿佛一道火墙一般。河岸边的冰层迅速融解,突厥人一阵惨叫连连。
李嗣业搓着有些冻僵了的双手,哈了一口气,恨恨的低声骂道:“狗日的默啜,还不来。这都要冻死人了!”
默啜恨恨的叫道:“勇士们,冲锋!”
“少啰嗦,你懂得什么!”
旁边地部族首领和将军们齐声喊道:“大汗,没有别的办法了!朝北方冲杀出去吧!南面来地,肯定是秦霄亲率的骑兵,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打不过他们的呀!”
紫笛看了周围一眼,还有帅旗使和几个偏将在,也不敢出声跟秦霄犟嘴,只得低声恨道:“末将遵命就是……”
默啜重哼了几声,粗声说道:“别指望李失活和可突于那两个废物能顶多久。这个秦霄,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用兵诡异难测。眼下我们虽然逃出了一两百里,可还在他地攻击范围之内。你没见到他手下的骑兵么?一点也不比我们的狼骑师差。说不定他现在就率人在后面追赶我们。而且,这处河谷地外险要,只要敌人前后夹攻,我们就要被置于绝地,只有受死的份。传令下去。横渡滦河,到了东面的大平原,我们再扎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