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大元帅驾到
金梁凤微笑道:“此举正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当年魏武曹操北伐时,就曾在当今的幽蓟一带‘傍海穿漕’,建成了‘平虏渠’运输粮草。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从而为平定北方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今大运河若是建成。我大唐东北门户之地,从此运粮无忧矣!”
幽州城楼之上,顿时金鼓齐鸣,彩旗招展。城中也听到传来极大的欢呼之声,看似是幽州军民发出来的。
李嗣业更是抡足了力气,将鼓擂得震天响。
秦霄点了点头:“路上一切小心,这些人都是新兵。不是太好带,要时时注意约束。还有,沿途切不可扰民,驻扎安歇之地,必须按律离城十里。传下军令,擅取百姓一针一线者、践踏农田者、欺辱百姓者,斩!”
金梁凤道:“军情如火,时间紧急,的确是要赶紧。如今幽州缺帅,大事无人调度。若是北狄来犯,事情就麻烦了。”
秦霄驻马以观,面带微笑,心里暗自想道:他娘的,黑蛋那家伙,现在也学会摆排场搞这些东西了?哈哈!
“大帅所言极是!”
二万人齐声一阵海啸般的大吼,个个鼓足了气力开始赶推车儿。
秦霄等人一路快马,已然过了魏州境内。一条河水挡住去路,却要绕道或是渡河。秦霄看着河面,虽然不是很宽,也大约有数十米。心里不由得寻思道:粮草北运,不是正可以借走水路么?
秦霄知道,这个臭道士金梁凤看似身在方外,其实一直和李旦等人关系密切,了解许多老臣、旧臣一点也不奇怪。而且他现在不自称‘贫道’了,喝酒吃肉比谁都利索,还真有些意思。秦霄不由得笑了起来:“别拿我和曹操那种级别的雄才相提并论。我想的只是现在幽州十万兄弟吃饭的问题,我还达不到他那个高度。凿开这条大河,少不得要用到十几二十万人。这样一来,也让那些失所的流民有事可干,总比什么也不干吃闲饭甚至四下闹事的好。这样不仅能解决一些河北的社会治安隐患,也能从此为运粮提供方便,一举两得么。金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督促办理了。”
数日后,总算是到达了幽州境内。感觉这气氛,就明显有些不同了,很是有些压抑和紧张,空气也都如同沉闷了许多,幽州南门边,也有大队的士兵们在站岗,细细盘查进出的商旅路人。
“嗯!”
周以悌自然一力担了下来:“大元帅放心,卑职一定尽快将粮饷安全送到幽州。幽州的兄弟们现在肚皮里都只剩一些清汤寡水了,大都督府的库房里也快要空了去,正盼着这一批粮饷呢。”
两万名新兵蛋子,还穿着崭新的铠甲与军服,手中的刀枪也都没有丝毫的缺口,就马上当起了民夫,先做一回苦力再说。
在唐朝这样一个全民尚武的大氛围里,一般的男人都以入武参军上阵杀敌为荣。能够跟在“战神”麾下,自然更是感觉脸上有光。周以悌的简简数语,无疑却是最能调动这些新兵积极性的。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霄,铜铃般的眼睛里顿时就溢出了泪来,大声道:“兄弟们,再吹得响一些!”
守城的兵将们也早早注意到了南面有大队的人马开来,早早派出了几名斥候来探,见是秦霄,慌忙拜倒见礼之后飞速回报。
李楷洛说道:“从瀛州起,经沧州,断断续续,或窄或宽,绵延四百余里,直到魏州,后于漳水合尾。转道邢州、相州。分作数段支流,汇入黄河。魏、沧、瀛三州之地的农田,全仗此二水灌溉了。却又成为了南粮北调的一个阻挡。因为河道不齐,或深或浅,或急或缓,或有沟谷断流,又走不了船。”
“大帅所言极是。”
“哦,此乃魏水。”
周以悌当初就是与李楷洛一起在幽州率领左骁卫的。孙俭大败,二人押送至长安,秦霄在御史台的监牢里认识了他们。周以悌与李楷洛誓为生死兄弟,同样也就对秦霄仰慕不已。此次故人相见,免不得一阵寒暄,十分的亲切。
车子上架了一面巨大的军鼓,一个彪形黑脸大汉,正激动的拿着两把鼓锤,将鼓擂得作天响。
一旁的金梁凤淡淡说道:“此人精熟于吏治,博学多才。虽有些心高,但办事稳妥扎实。尤其擅长治理河道、农田。大帅若要请他来疏通大河,可行。”
“是!”
李嗣业扔掉鼓锤,纵身一跳下了车儿,朝秦霄飞跑过来,泪流满面的哽咽吼道:“好兄弟、大元帅!俺老李、这幽州城,总算是将你盼来哪!”
周以悌沉声一吼:“休得交头接耳!你们是军人,就这般没有规矩么?还以为是在市井之中贩卖蔬菜是吧?元帅将军们在说话,都不许吱声给我站挺直了,知道么?”
突然“扑哧”一声大响,战鼓鼓面居然被他擂了个大洞。
“呜——”
高力士唯唯诺诺的拜别了秦霄,带着手下一票儿钱粮使军兵和几万名民夫,浩浩荡荡的渡黄河去了。河北闹蝗灾,眼看着淮南也要闹“蝗灾”了。高力士等人对于淮南道那些州县的府库来说,还真是比蝗虫还要凶猛了。
金梁凤道:“只是不知,这条大运河若是凿成,当用何名命名?”
秦霄牵动嘴角笑道:“很好,看来这一次,我非但要带兵打仗,还要干上一些让北方长久得利的事情了。那个什么宋庆礼,你们熟么?”
秦霄骑着马儿走在前面,心里寻思道:如果和粮草队一起走,免不得耽误许多时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摸清楚幽州的具体形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战机。越早进入幽州,就越早一手掌控局面。
周以悌凛然应诺。心下暗自道:这下来了个治军极严的大元帅了!
秦霄呵呵一笑,挥鞭抽|动,一骑当先跑了出去。后面墨衣、金梁凤、桓子丹、石秋涧和天兵监的人,紧紧跟随。三百余骑,个个都是精英,气势奔腾如雷朝北方飞驰而去,瞬时消失在一片烟尘中。
“好似我大唐的天兵监,是专门培养这种人的吧?一千个精壮汉子也难得有一个入选进去。而且训练极其残酷,好些人进去了也被淘汰出来了。”
秦霄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突突的跳了起来。这就是军威,这就是军人与兄弟之间无可磨灭的友谊呵!
想到此处,秦霄将熟知河北地理的李楷洛叫了过来,对他道:“李将军,这条河叫什么?”
于是秦霄决定,先带天兵监等人倍道加鞭而走,由周以悌负责在后面押运粮草。
“是!”
众人不由得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简单的数语,却是一语中的,直接切中了秦霄想法的要点。
“据说他们这种人,以一挡百,有这么神吗?”
秦霄点了点头,大声道:“天兵监的兄弟,随我倍道而行,赶往幽州!”
秦霄暗自有些好笑,让金梁凤和桓子丹带着天兵监的人将冀州仓的粮食清点了一下,登记入册。然后李楷洛就带着周以悌进了冀州,拜见秦霄。
秦霄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是阻挡,也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么。这一路来,我看这魏、冀二州就有许多天然的大小湖泊,大可以联系起来,直接接入黄河之水。对了,昨天我看了军事地图。瀛州到幽州之间,好似也有不少的大小河流与湖泊吧?”
秦霄对金梁凤等人说道:“金先生,我们每人带上十日的口粮,日夜兼程加紧赶路,争取十日之日到达幽州!”
周以悌遥遥看着马队留下的一圈儿烟尘,暗自唏嘘道:这下河北,总算是有能干大事的人了!他娘地,这次该到打胜仗的时候了吧?我大唐的战神都来了!
八万石粮食一百万贯军饷,装载了数千辆车儿,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冀州城。官道之上,帅旗所指,众皆回避。
“咦,若是给我个机会,我也愿意到天兵监去……你看,多威风!高头大马、长刀墨袍,身上的铠甲也是那般的神气!”
三百余人齐声应诺,威武不凡。那些新兵们则是像开了眼界一般,好奇的看着这一群身着墨甲、身披墨袍的奇怪将士,窃窃私语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兵监的人?”
秦霄细下一看,不由得大笑道:“李嗣业!哈哈!李将军出城接我们来了!”
李楷洛摇了摇头:“卑职之前长年在幽州军中,对他不熟。”
果不其然,二位马仪仗队刚刚摆好阵势,幽州楼门之下,就推出了一辆大车儿。
李嗣业攒了三年的力气,仿佛此时一并爆发,卯足了力气,使劲的敲着那面大鼓,奏出唐军进军的鼓乐!
边境军镇,现在又是临阵非常时期,自然是这样的防守严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着一层紧张的神色。幽州城头兵戈林立,高高的城墙之上巨面战鼓与旌旗齐整,看似随时准备应敌、示警。幽州四门开处,分别驻扎着幽州军四军,唯中军守备大都督府,和负责戒备城门。一州之地,居然有十万人马,可见此处之重。
两队马仪仗队将号角举冲上天,“呜——呜——呜”的巨大鸣响,震得整个城墙都有了回音,惊得天上的飞鸟一阵惊慌逃逸。
“大帅放心,卑职一定细心办下来。”
秦霄挑嘴一笑:“就叫‘京杭大运河’吧!——走了,寻船渡河!”
秦霄下了马来,将马鞭扔给身旁的卒子,抬脚朝李嗣业走去。
秦霄不由得也微笑起来:“金先生果然深知我心。既然如此,就将这开凿人工大运河的创举,交给这位宋大人吧。金先生,劳烦你动手修书一封,盖上我的大印说起此事。想必宋大人不会推阻。必定欣然接手办理此事。而且朝廷目下正是重视河北赈灾抚民与开发生产。开凿运河不仅可以让那些流民有事可干、有饷可拿,也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事情么!”
过了魏水,已至瀛州境内,这样离幽州就不太远了。到这里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风里裹带着黄沙的味道。赶上一天的路,身上一层细沙,气候也干燥了许多。秦霄和墨衣以及金梁凤,都在南方住得久了,还真是有些一时不习惯,感觉嘴唇时常发干,皮肤也有些变干燥了。空气湿度降低了许多,难免让南方人一时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这样赶路赶得紧的时候。
秦霄远远看了一阵,心下也还算满意。看来现在主理幽州的兵将,都没有怠慢,算是抓得比较紧。
对了,河北幽州,那就是日后的北京和天津所在地,不是应该有京杭大运河么?哦、对了,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开凿出来吧。是到了哪个朝代定都在这里……这个元代定都大都(北京)吧?才将北上的这一段连得完整了。这些事情,元朝的人可以干,我莫非就不能干么?放着还有一个专干这种事情的钦差大人在手边,岂不是正顺手?镇守幽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说凿出个京杭大运河来,好歹也要连接到黄河冀州那边,方便我到淮南抢劫么!
“我知道。”
李楷洛笑道:“大帅好记性,的确是有不少。我们这一沿途过去,就要遇到十余条大小河流与湖泊。或大或小,不一而足。”
秦霄等人就整齐地停驻在城外,眼看着幽州南门大开,从里面跑出一大队骑兵,纷纷手持号角,排作了一个仪队。
想到此处,周以悌心中一阵大畅,上马一挥手,大声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早日到达幽州,跟随战神将军上阵杀蛮子去了!”
吓得这一群新兵蛋子顿时一愣,纷纷住了嘴站得标直。
“吼!”
众人一阵纳闷:“京杭大运河”?京、杭,却作何解释,好奇怪的名字!也罢,就当只是个名字吧,或许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和深意呢,我们就不必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