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巅峰对决
突厥长角吹起,准备撤兵!这一场人间地狱的屠戮,终于以突厥人的主动败退作为终结。
张仁愿勒住马,左右骁骑中候连忙将他围在核心。细看一眼,那支箭居然完全穿透了张仁愿的右腕手骨!
“阙特勒!我一定饶不了你!”
万雷、程伯献也顿时精神大震,齐声大吼道:“兄弟们,杀光突厥奴!”
话音未落,那黄龙帅旗和金甲红袍的飞将就掠身而过,直扑阙特勒!
张仁愿正准备下令死活要留住阙特勒和移涅,不料背后一声碎石破空的大吼:“贼子哪里逃!留下命来!”
一面黄龙负图的秦字帅旗,如同飞舞的狂龙,闪电一般的冲进战阵之中!
说罢一弯身,从地上捡到起铁槊,一嘴咬上那枚箭头,大吼一声生生的将它拔了出来:“过来,和本将大战一场!”
“好快!”
张仁愿手腕一阵钻心的疼,似乎已经不能动弹,咬得牙齿一阵咯嘣作响:“上!杀光突厥奴!”
阙特勒心中大惊,连忙朝阵中躲去,扯了一个突厥战士下马,自己翻身骑了上去,挺枪又来迎战秦霄!
气壮山河,憾动戈壁,威震敌胆!
阙特勒也感觉耳边一阵剧痛,用手一摸,居然被生生的扯破了,鲜血长流,不由得也心中一阵大怒:“我要杀了你!”
阙特勒的汉话着实拗口,但是那种不容辩驳的气势,足实有些压人,同样让万雷火冒三丈。
受伤的淡金马,就算是被血蒙住了一只眼睛,也与主人一样的愤怒如魔,疯狂的朝阙特勒奔去。
张仁愿大喜过望猛一击拳:“擂鼓!追击!”
右军万雷又骑上了战马,挥起那把特种营大刀,朝阙特勒杀过来。阙特勒左右开弓,刚刚挑开程伯献,立马回枪一挑,挡住了万雷的长刀——砰!火星四射!
“你就是——秦霄?”
阙特勒脚踝被踢得伤了,但此时上了马也算是弥补了这个缺陷,满胸怨怒的又朝秦霄冲杀过来。与此同时,秦霄的将旗倒在了地上,那个掌骑使也已经被乱马踩死。好不容易有一个骑尉把将旗拾起,又被乱箭射得穿了胸。死死抱着将旗不肯倒下,口中鲜血长流。突厥移涅的几个铁卫骑,也趁势朝秦霄杀了过来,要为移涅报仇。
来将单骑飞马突破唐军重重包围,居然如刀切豆腐,所向披靡,来到战阵核心,一拉马疆,战马人立而起,大声呼道:“二王子,小弟阙特勒来也!”
李嗣业一把将副将扒开:“喊你娘啊喊!有军令马上照做就是!带着大家伙儿,往那边冲!”
仿佛,秦霄就是凭着一己之力,在追击突厥大部!
又是一声巨吼,一匹朝李嗣业冲来的突厥大马,被他一陌刀生生的拍到了马头之上,连人带马横摔出去,如同打棒球一般!那柄大陌刀,嗡声作响!倒翻在地的突厥人被自己的马匹压住,兴许是断了腿,大声的喊叫,被旁边围上的唐军砍作肉酱!
秦霄厉喝一声:“接招!”
他们的信心和斗志,如同这戈壁滩上暴风中的沙尘,被袭卷得没了影踪。
张仁愿抖擞精神。一心只要挑了被围在阵中的移涅,不顾一切的朝阵中杀去。身旁几员骁将护着帅旗和发令兵,陪他一起朝核心杀去!
阙特勒拍马狂奔,心中又怒又羞,恨不能杀回去和秦霄再见个高低。但他明白,今晚这仗,自己已经是输了。首先就是移涅已经战死,而且鏖战下去,对突厥军队没有丝毫的好处。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援军了,而唐军说不定还有人还支援——更何况,还有那个狼魔一样的唐军将军!
宽逾数里的大战场上,唐军和突厥人的战斗,势均力敌。突厥人原本低落的士气,因为阙特勒的到来士气大震;同样被阙特勒打得有些瞢了的唐军,也因为秦霄的飞马驰援,而倍受鼓舞。
鼓声雷雷,战角铮铮,阴云蔽月,狂风肆吼!
眼看着唐军就要在援兵到来之前解决战斗,不料黑夜之中,一道红光闪现,一骑从李嗣业背后杀了进来!
秦霄癫狂的大吼起来,那凤翅镏金铛着了千百斤的力气,横扫而去。阙特勒正准备再抬马蹄给墨衣一下,不料迎面一阵凶猛异常的罡风吹来,惊得大叫一声就朝后翻倒,从马背上落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滚来!
“打我的女人!”
反观突厥人,信心的崩塌,比生命的逝去更可怕!原本在他们心目中,宛如天神一般不可战胜的阙特勒,居然被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姓名的唐军将军击败——或者说,压倒。这对突厥人这种崇尚绝对武力的民族,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阙特勒倒吊三角眼怒声大吼道:“就是你杀了我二哥?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阙特勒宛如黑神降世般的落到移涅身边,冲张仁愿大叫道:“若不是急着救二王子,这一箭就要取你性命!”
“笃笃笃”的几声大响,阙特勒和秦霄都翻身落了马,大黑马被踢爆了一只眼睛,淡金马额头也吃了一记,鲜血长流。
帅旗是不能离开战阵的,张仁愿就算不能战斗了,也咬牙挺着指挥作战。
阙特勒感觉有些不妙——这个汉人将军,好强的气势和力道!瞅了个间隙,圆抡一刀居然把秦霄的力道卸了去,然后飞快绝伦的一刀朝秦霄面上切去!
那匹踢伤了墨衣的马,就这样被秦霄从两面前蹄之前到脑——生劈成两半,秦霄弯下腰来,一把将墨衣从地上提起坐到自己的马背上,墨衣忍着剧痛挺起旗帜。
李嗣业手下的陌刀阵硬着头皮抵挡。但那突厥人来势实在是太过于凶猛,陌刀队死伤极大,惨叫并起!
阙特勒冷眼瞪着周围的唐军:“二王子,小弟先送你出阵。到后军指挥!”
那面张狂嚣张之极的狼头狼旗,紧紧跟在阙特勒身后,朝前飞奔而去。突厥人顿时兵败如山倒,如同潮水一般的朝后退去。原本苦苦顶在最前方的李嗣业,此时终于扬眉吐气的大吼起来:“兄弟们,杀啊!别让突厥畜牲们逃了!”
有这样疯狂的主将,手下的兵卒哪里有不来劲的?
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还能遇上这样的对手!
“你——你还杀了我师父?”
秦霄!他叫秦霄!阙特勒仿佛拿起一把锥子,在自己心中刻下了这两个字。——“杀死移涅,杀我师父,挑我耳环——秦霄,我一定饶不了你!”
那一抹红光,就是枪头红缨!
阙特勒不由得一惊:“好个蛮子!居然能接住我的绝招——穿心枪!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随即疼得哇的一叫,手上又鲜血长流起来。
阙特勒,居然一手执旗,一手挺枪,单骑杀入唐军包围圈!
秦霄!疯狂的秦霄!不怕死的秦霄!
只听一声烈马长嘶,那匹墨黑怪马宛如闪电一般扑杀到李嗣业面前,寒光一闪,一枪直取李嗣业咽喉!
阙特勒连声大叫。仿佛疯狂一般了的勒马立起:“我生气了,我真的很生气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几个突厥人抖胆勒住马,朝一马突先的秦霄杀过来,秦霄一声撕裂般的大吼,左右一铛,顿时将三人连人带马砍作碎了,其他几人怪叫一声,仓皇逃命。秦霄也懒得去管这种虾兵蟹将,怒吼一声险些将那几人吓出尿来,猛夹马腹,宛如闪电一般朝前冲杀而去,喉中大吼道——“阙特勒,老子只要杀了阙特勒!其他的无名小卒,通通死开!”
移涅身边仅剩的三十多名铁卫誓死顶了上来,刀枪并举的来战张仁愿。张仁愿身边的骁将中候也奋力接上,一群人顿时厮杀成一片,惨叫与鲜血并起,肢体与头颅乱飞!
眼看着那槊就要刺到逃命的移涅背后,冷不防“嗖”地一声,张仁愿右臂手腕上中了一箭,顿时一身大叫,不由自主的就将铁槊扔到了地上。
秦霄想着被阙特勒杀死的数万灵武百姓将士,心中已是一股冲天的怒火,恨不能马上就将他大切八块!此时使出了浑身的力道,要将阙特勒压倒在地!
到了战场上,还有谁能在气势上压倒不怕死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化作魔神一般了的大唐战神——秦霄,突厥人眼中堪比宿世妖物“狼魔”的秦霄!
“秦霄!”
旁边的墨衣早已芳心如绞,再也按捺不住了,此时与那几名骁骑中候一起冲出,朝战团中杀去。
秦霄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这打不打。还由得你呀?可事到如今,也懒得像个妇人一样的跟他嚼舌头了:“听好喽,小娃娃!本将乃是大唐左威卫大将军——秦霄是也!”
阙特勒一声惨叫,怪声一吼:“谁放冷箭伤我二哥?给我站出来!”
阙特勒信手一枪格住大斧,厉声道:“来将报上名来!小爷枪下,不喜欢杀无名小卒!”
秦霄剑眉怒挑,按住凤翅镏金铛,从箭囊里取出一套三连弩,拉弦上了铁臂弩——“嗖嗖嗖!”三枚铁矢,如夺命的鬼符,朝阙特勒和移涅射去!
新生的三万突厥狼骑,在黑暗中如同怪兽一般,疯狂的朝唐军杀来!
火把之中,令旗招展。李嗣业杀得红了眼兴头正盛,哪里看得到,旁边的副将像扯水牛一般的将他拉住:“将军,主帅传令,要我军迂回到北方,抵挡突厥援军!”
李嗣业不敢大意,这次聪明的一缩身,堪堪避过了一枪。但那柄枪在暗夜之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刚刚刺完。马上朝李嗣业脑上横扫过来。
张仁愿心头一阵大喜——“移涅小儿,你的末日到了!”
李嗣业、万雷和程伯献等人,都领着麾下的将士,与突厥战作一团。
张仁愿拼了老命,终于奋力冲到战阵核心!
程伯献大怒:“大唐开国之臣程知节后人,右威卫郎将程伯献是也!”
说罢,一道黑影一闪,连人带马朝秦霄猛冲过来。
大地在颤抖!朔风在颤抖!漫天的乌云在颤抖!突厥人的心胆在颤抖!
那一面残破的黄龙负图旗,始终飘扬在最前方,如同一枚夺命的箭矢,剿杀着每一个突厥人的生命和灵魂!那是一种精神与信念,是一种象征和图腾——我大唐军人的英烈之魂,从此威震漠北边陲!
阙特勒一声大喝,不避不退的横挺银枪架了上来,“呯通”一声巨响,周围的士兵只感觉耳朵一阵发聋,那砸出的火星,宛如金星欺月,灼人眼球!
身后一阵震天的鸣金之声传来,秦霄满腔怨怒的勒住马,淡金马人立而起,嘶声长啸。
除此之外,来人墨甲黑马,如同暗夜中的魔神,一身戾气喷薄,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硬是在排得紧密如铁墙的陌刀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认识!”
虽然残破,虽然染尘,但仍旧气势如虹,杀气冲天旌旗指处,突厥人望风而败,望风逃遁,望风披靡!
秦霄率领的后部,与突厥人的援军都杀到了。原本一场围歼战,变成了势均力敌的遭遇战!
李嗣业正欲扑进战团里再战阙特勒,但见后军到来。恨恨的一顿陌刀:“兄弟们,先去对付后面的畜牲!”
凤翅镏金铛宛如凤尾掠翅,划出三道金色光影,朝阙特勒切去。阙特勒一昂首避过,勒马后退一步:“你一定要说。不然我就不跟你打了!”
“不错!而且就在今天下午,我亲自将他宰了!你要给师父报仇,就来吧!”
秦霄扯破战旗一角将墨衣牢牢捆到自己身上,提马再次朝阙特勒冲杀而来。
张仁愿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小贼!暗放冷箭,算什么英雄!”
战阵中,张仁愿远远看到,远方来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突厥军队,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厉声喝道:“众将士,先行击杀移涅可汗!”
郭子仪和墨衣赶了来,奉秦霄之命守在张仁愿身边,看到这状况都快要急得叫起来了。张仁愿更是恨自己不争气,这当口上,手腕流血不止,连枪都拿不起。郭子仪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帮助秦霄,但想起秦霄下达的死命令——“寸步不得离开大帅”,只好生生地忍了下来。
阙特勒将旗一扔,双手执枪更加虎虎生威,如同一道黑芒,朝移涅那边杀去。
说罢将那柄大刀舞得像一条杀气白龙。朝突厥人中间杀去!
若不是练过千万遍,又怎么可能将枪法练到如此娴熟,两招用出来,完全一模一样!
那柄银枪,终于带着无限怒意,朝秦霄刺来!
来将不等招式用老,同样的一枪飞快刺进来!
秦霄冷哼一声:“本将秦霄!特来取你狗命,为我阵亡灵武的兄弟们报仇血恨!”
张仁愿一槊挑翻移涅身边的铁卫,紧接着一枪就要往移涅身上刺去!
说罢猛勒马疆,将手中的丈八铁槊舞得飞花乱影,直朝重围之中的移涅杀去!
黄龙负图秦字旗,再次飘扬起来!
秦霄一甩刀,将耳环扔得远了,自己扯下头上的头盔朝旁边一扔:“来啊,小畜牲!”
移涅早已是魂不附体,左右看了一眼,四下茫茫全是唐军的火把,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了,只得惊慌的在原地打转转。突厥的士兵们想要到处找主帅,却苦于不见帅旗,也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蹿。
不容他思索,阙特勒刚刚挡住了秦霄一记金铛大砍,趁这空当儿斜刺一枪划来,直攻秦霄面庞。秦霄一闪手避过,凤翅镏金铛觑了个空当,朝他执枪的左臂砍去。阙持勒的那匹大黑马一声怪叫腾的人立起来,让阙特勒避过了这一击。
阙特勒嚣张之极地大笑:“就凭你这把老骨头?省省吧!若不是可汗一心要让二王子立功。哪里那么容易让你们得逞!本特勒从来不杀落水之狗,今天就饶了你!”
阙特勒顾不得脚踝剧痛,一眼瞅到了秦霄身边的帅旗使,就地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腾空而起,将那名帅旗使连人带旗踢了出去,一扭跨骑到马上,旁边马上有人给他扔来那杆银枪。转眼一看秦霄,也已经骑上了马,手上绰着凤翅镏金铛,正朝自己杀来。
手执双斧的程伯献离阙特勒最近,虎眼一瞪,巨吼一声就向他劈去一斧!
阙特勒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跟一个人在对战,而是一个妖怪!一个魔鬼!
秦霄一扬铛,斜指西北苍穹,十足的霸道!
阙特勒钢牙一咬,挺刀迎上,无奈身形未稳,被秦霄压住了,只得踉跄后退。秦霄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力道更加得大了。阙特勒不敢怠慢,另一手也撑到自己的弯刀背上,死力顶住。那钝钝的刀背,居然也就这样将自己的手割得破了,鲜血长流!
秦霄听到墨衣的惨叫,顿时一阵气血冲脑,十足地疯狂了!
反观秦霄,也对这场大战觊觎已久,此时也完全迷失在那种酣畅淋漓的生死相拼之中。那满头乱舞的长发,如同他此时的心情——疯涨的激|情,狂放的激|情!
说罢一枪拍到马臀上,如风如电的飞掣而去。
移涅顿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左贤王的狼骑师来了!唐军,全都要死。一个也别想逃!”
反观万雷这边。似乎也丝毫不比李嗣业逊色多少,就像是一台大辗路机一样,陌刀阵将士气低落的突厥骑兵逼得节节败退,围进了一个圈子里。
秦霄飞快瞟了一眼火把阵中,看到了阙特勒,厉声一大吼,飞身而起朝他跃去。阙特勒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仰头一看,墨黑的夜空中,一人身上映着火把的金光,正朝自己扑面杀来。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各自惊叫一声分得开了,秦霄看了看自己的刀头,上面挑着阙特勒的一个耳环,自己的狮蛮盔的帽缨,也被他削去了。
几乎是相同的角度、力道,但李嗣业却感觉,这一招比先前那招更加难防!
身旁数十骑铁卫誓死围在他身边,连箭矢来了也不敢躲闪,硬生生的变成了一面面箭靶子!
李嗣业嘶声大笑:“哈哈!痛快啊!狗日的杂种们,敢犯我大唐!”
副将顿时哭笑不得,和发疯的李嗣业一起,领着左部五千陌刀手,朝战阵之北移动迂回去了。李嗣业大叫道:“他娘的,来一个杀一头,来一对杀一双!有多少突厥奴,全给爷爷送上来!爷爷今天不砍一百个脑袋。就切了根儿当太监去!”
阵边张仁愿连声大叫道:“众骁将中候,速速上去给秦将军帮忙!”
阙特勒心中,居然头一次的升起了一股寒意——论武艺,论本事。我或许不比他差;但是这种舍我其谁不怕死的气势……他不怕死,我莫非也不想要命了么?
张仁愿见程伯献和万雷缠住了阙特勒,精神大震,就要来杀移涅。移涅身边已经没有几个铁卫了,吓得哇哇一阵大叫:“好弟弟,救我!”
人如电,马如虹!
大军配备的三十六面大鼓,顿时震落星辰的敲响了!
阙特勒抖擞精神,见招拆招一一化解,始终有惊无险。旁边程伯献刚才被羞辱了,此时已是一肚子的怒火,几乎要将肚皮撑破,怪吼一声挥舞双板斧就朝阙特勒杀去!
秦霄一眼瞟到墨衣,顿时有些惊住了——阙特勒正抽了个空当,要去刺杀墨衣!
来将冷哼一声,换作有些生硬的汉话说道:“能接住我三枪,你是中原第一人!跟我单打独斗,你还不配!”
秦霄怒拔长刀,嘶声大吼,斩落一个个突厥马头和人头。身边尸集如山!阙特勒双眼通红。手中的弯刀如同阴司的催命符,将一个个唐军士兵的生命,宣告终结!
唐军和突厥人,就像是两只同时发疯了的巨兽,不顾自己伤亡的要置对方于死地,开始了近乎于疯狂的撕咬和拼杀!
李嗣业一声怪叫,狼狈的挥刀侧记一挡,顿时感觉一股如泰山压顶的力道砸到了陌刀之上,不由自主的就朝旁边跳去,手臂、虎口一阵发麻。
阙特勒大声喊道:“击败了我师父力贺达地大周武状元——秦霄?”
眼见着就要追上突厥人的部队,却唯独再瞧不见阙特勒。
二万五唐军,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一万突厥骑兵团团围在阵中,开始了一场疯狂地杀戮!
阙特勒心中一惊,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秦霄一击,不及自己站稳,回首一刀砍去。秦霄就地一个腾起,双手握刀朝下砍去!
移涅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眼睛顿时瞪得极大,喉间“咯咯”响了几声,像块石板一样的摔落马下,被自己的战马拖着一条缠在马镫上的腿,依旧狂奔。
阙特勒哪里在意又有谁来了,肆无忌惮的带着移涅在阵中冲突,眼见就要冲了出去。
秦霄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就要冲出血来,喉间也因为连声的大吼和沙尘的侵袭变得有些干硬了,但他的巨吼仍然不停——“阙特勒,纳命来!”
阙特勒听到声音,清啸一声朝阵中杀去!
阙特勒大吼一声,手中的银枪舞作一片片寒光戾影,左挡右挑,将二将的攻势一一化去,还时不时的递出一枪,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张仁愿恼羞成怒,大吼道:“众将士,随本将上前,杀了移涅与阙特勒!”
凤翅镏金铛!憎恨的凤翅镏金铛!疯狂的凤翅镏金铛!
他那浑身散发的杀气,已经宛如肉眼可见;他的眼睛,已经红如烈火;他疯狂飘舞的头发,就如同地狱的招命幡;就连他的马,也成了妖兽一般,毫不知死朝前猛冲而来。
马上那将怪声怪调的说了一句李嗣业听不懂的话(突厥语)李嗣业又惊又怒,大叫道:“狗日的你说什么?爷爷听不懂!有种别跑,下马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冷箭,飞矢,一股脑儿袭来,如雨般密集。秦霄挥动凤翅镏金铛,连马儿也不让它受到一点伤害。淡金马,我最好的战友!受伤了又如何?一样能够玩命一般的追上突厥畜牲!
阙特勒三角眼也瞪得圆了,鼓起浑身的力气,像一头草原雄狮一样嘶声大吼,死活不肯后退,右腿往后死命一蹬将身体固定住了,左膝就往秦霄腰间跨下顶来。秦霄鱼死网破般的就地一矮,一个扫堂腿踢了出去,正中阙特勒脚踝,阙特勒的一膝盖,也顶到了秦霄的大腿之上,二人同时轰然倒地,手中的刀也都散落到一边。
“狂妄的小狼崽子,爷爷送你见阎王!”
李嗣业顿时大怒:“哪里来的畜牲,给爷爷报上名来!”
秦霄飞马杀到阙特勒身前,凤翅镏金铛当空一划:“你就是阙特勒?”
秦霄与阙特勒,两人心中都怒气填胸,恨不能将对方撕成八瓣,什么杀手锏都使了出来。只见二人刀光森森,火星四射,眼神稍拙一点的人,都看不清那烟尘之中,二人在干些什么,唯有听到那压住一切的刀兵相接之声。
说罢一声清啸,就要带着移涅杀出去。
万雷厉声大吼,将手中的长刀挥得水泼不进,狂风暴雨一般地朝阙特勒杀去。
两人又这样杀到了一起,方圆一丈之内,刀光剑影,无人敢于近身!两个手执帅旗的旗手,犹豫的旁边逡巡。整个战场的核心,都移到了这里。
张仁愿手下的骁骑中候,迅速的杀入了战团,秦霄的压力顿时大减。墨衣银马白枪飞闪入阵,掠过阙特勒身边,拾起了那面黄龙负图的铁血大旗,单手舞枪的格挡着突厥人的冷枪暗箭,娇斥连连!
阙特勒大叫起来:“杀!我要杀了你!”
反观阙特勒这边,他似乎也不太好受。虽然后援大军已经杀了进来,唐军的人数优势已经不再有,但这毕竟是在唐军包围圈里,没让他少受冷枪冷箭。阙特勒也是舍了长枪,拔出一柄四尺弯刀,砰砰叭叭的斩去了数把唐军长枪和手腕。
那柄凤翅镏金铛,仿佛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魔兽,疯狂的撕裂着身边敢于阻挡的突厥人。
这一次。阙特勒没有去接秦霄的招式,而是抽身一闪,然后银枪拍马——“撤退!”
李嗣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身上的铠甲都甩了,光着膀子舞着他最拿手的大陌刀,发疯一般在突厥人阵营中冲杀,那雷霆巨吼,足以将人活活震晕!一刀下去,将一个突厥人从肩头砍下,直到腰、跨,连着将马鞍和马身,切作两段。那具人马,如同被撕裂一般,轰然从中间断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匹人立而起,宛如魔神的人马惊住了——他一手执枪,另一只手上,居然还有一面狼头帅旗!
气势如火!
已经拼杀了二三个时辰的唐军,全身上下重新充满了力量,朝突厥人猛杀过去!
移涅失声大叫:“上!快上啊!杀了这个老不死的!”
“杀啊!”
秦霄的心里,也唯独只剩下一个‘恨’字了,那鼓鼓的怒气,在喉间形成了一咆哮一般的怒吼——“阙特勒,你给老子站住!”
茫茫的大戈壁,再一次变成了人间地狱,修罗道场。断裂的肢体头颅,被战马像踢球一样踹得四下乱滚。飞贱的鲜血,喷薄的脑浆,给每个还活着的人,进行着血腥的洗礼!
阙特勒冷眼一瞪,一挺枪刺了过来,飞快绝伦。程伯献大惊,一昂首避过,但已是狼狈之极。
李嗣业大惊——好快!连忙挥起陌刀抡圈一挡,“砰当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射!
好个阙特勒,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急速回身一枪,“当当”地两声,挡落了两只飞箭。那两只被挡的飞箭,朝旁边偏飞而去,居然也射中了两个突厥人,一个中肩膀,一个中腰,深没不见柄!
阙特勒一提疆,那匹马就猛然朝墨衣踩去。墨衣一声惊呼,急一闪身,但还是迟了——一只马蹄,居然就踩上了她的右肩肩头——“咔嚓”一声脆响,墨衣惨叫一声,险些晕死过去,那面铁血大旗,却始终握在手上!
秦霄披头散发,宛如疯狂地魔神,将那柄凤翅镏金铛舞得如同盛怒的黄龙,将阙特勒和铁卫的攻势一一化解。阙特勒心中又惊又怒,恨不得马上拿下秦霄,将他砍成肉酱,但又一时斗他不倒。自打从出道以来,六伐胡州两败唐军,在灵武军中单枪匹马杀了个三进三出,也没遇到过一个对手——今天在这里,居然遇上了一个将自己挫伤的秦霄!愤怒之余,心中的兴奋也空前爆棚!
左部五千陌刀手,像是一排巨齿一般,在突厥人阵沿的右方和后方蚕食了一圈,杀了个来回,硬是将那圈子缩得小了。突厥人引以为豪的骑兵,在狭小的范围之内失去了机动力优势,在李嗣业的陌刀阵面前,反而只有挨打的份。
“秦霄?好,好!”
阙特勒加上几个突厥铁卫骑的轮番攻击,旁边的唐军又水泼不进,秦霄顿时有些落了下风,虽然自保有余。但要想这时候再拿下阙特勒,似乎希望也已经变得渺茫起来。
郭子仪一咬钢牙,就要冲出去。但想到秦霄的军令。只得恨恨的忍了下来,牙齿将下嘴唇都咬得破了。他太清楚秦霄的为人了,像说出的这种话,一定是要说一不二不能打折扣地。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也要遵守。而且,现在这时候,为了救秦霄而冲杀出去,只会让秦霄悖然大怒,将他大骂而回。郭子仪心里暗暗道:师父,徒儿时刻谨遵你的将令,对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与尊重!
“小儿!本将懒得同你啰嗦!”
唐军见主将发彪,齐声大吼,排山倒海一般的朝前冲杀而去。被围在核心的移涅一万人马,被唐军吞食鲸吞之下,圈子迅速缩小,渐渐的逼到一团,如同束手待毙的羔羊。
正在这时,北方的突厥大军,终于杀到了!
秦霄心中一惊。丝毫不敢怠慢,连连举起凤翅镏金铛将他的招式一一格挡开。阙特勒一声大吼,化刺为劈,半空中直击秦霄马头。秦霄一声厉喝,横递一挡过去,将他的枪架住,就着他的力道抡了一个圆弧,将他的枪力卸了去。顺势一铛朝他头颅横切过去!阙特勒急扭狼腰堪堪避过,不等秦霄铛势回收。弯着腰就一枪朝秦霄腰怀中刺来,秦霄铛尾急速迎上一挡,将阙特勒的银枪架住,再从左上至右下,十足霸道的一铛砍了下去,誓要将他连人带马劈作两半!
一万余突厥人在前奔逃,秦霄匹马当先,后面跟着二万余唐军——那情形看上去,两队人马之间,一骑马,一面旗——势如奔雷!
张仁愿不愧是将帅之才,自己在厮杀之中,也不忘指挥全局,对身边的旗手大声道:“传令,左部李嗣业绕到移涅身后,先行抵挡突厥援兵,程伯献补上李嗣业突缺!”
阙特勒生得很年轻,白白的面庞,一点也不像突厥那样邋遢胡涂,反而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浓黑的眉毛下,居然是一对倒三角眼,浑身如同一杆铁枪,结实而又富有韧性,熊肩狼腰,长臂铁枪,墨甲黑马,羽翅缨盔,双耳串着牛眼大的耳环,好一个英俊勇武的少年将军!
秦霄跨下的淡金马也毫不示弱的人立而起,嘶声长咴——两匹马,居然也当空对起招来,前蹄飞扬朝对方面孔上踢去。
说罢,一声大吼就朝移涅杀去!
秦霄心中也是一惊这个蛮奴,看似身躯不庞大,原来是属螃蟹的,骨子里面全是肉,力气这么大!
张仁愿哈哈大笑:“小贼!就你,也配当默啜的儿子!来,老夫送你见阎王!”
秦霄的头发,也不知怎的就散落了,披头散发的如同魔神,眼睛里戾气大盛,狂吼着又将阙特勒压住。
程伯献拔出两板巨大的板斧。骑着那匹烈性十足的棕花马,率领麾下五千骑兵,迅速填补了李嗣业留下的空缺。
秦霄也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凤翅镏金铛三叉向前刺出,电光火石之间。一枪一铛当头撞到一起,火星四射!
秦霄一声近乎于绝望的大吼,朝二人之间冲杀过来。
那一柄银枪,遍身上下舞若梨花,滴水不漏!所到之处,如同蜻蜓点水,在唐军士兵的咽喉无比精准的一抹而过,顿时一阵血雾喷起,唐军纷纷朝后倒去,抽搐着就断了气。
移涅几乎要吓得摔下马来,发疯似舞着手中纤细的佩剑,嘶声叫道:“保护我!”
秦霄心中泰然如山,一缩肩头,自己的长刀不等力道衰竭,朝阙特勒脖颈间抹去!
正杀在兴头上的阙特勒听到呼叫,厉声一喝,一枪挑飞了程伯献的一把铁斧,往万雷的肩头虚晃一枪刺去。万雷连忙抽身去躲,就这片刻间隙之间,阙特勒纵马而走,依旧执着那面大旗朝移涅冲去。一个突厥人朝他跑来:“特勒,将旗交予小人!”
秦霄就地一个翻滚避过了几个突厥从马上刺来的冷枪,弃铛拔刀,斜刺里就砍了出去,顿时一阵惨叫迸起,头顶上就下起了一阵血雨,连人带马被砍破下无数段!
张仁愿见状大惊大怒,来人居然就是阙特勒——单骑杀进了自己的包围圈中。这话传出去,军心何在?将威何存?
移涅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就差激动得哭了起来:“好弟弟,二哥在此!”
尽管如此,突厥前部一万余人,也所剩不多。此时虽然重见帅旗围到移涅附近来,但仍然被包围得紧紧地。
“无名小卒,还不退下!”
而另一只铁箭,则是擦着阙特勒的肩膀掠过,直中前面在逃命的移涅——“扑哧”一声,从颈后穿喉而过!
几句说得阴阳怪气的汉话,将张仁愿气得脸都绿了,身边的骁骑们也纷纷大怒,就要冲上前去和他拼命。早有一些唐军朝移涅和阙特勒杀去,阙特勒双手已经都得到了解放。这时如同飞花刺绣一般将手中的银枪击出,又多了许多条唐军英魂!
“杀!”
李嗣业气得哇哇大叫:“恨!恨哪!狗日的突厥蛮子,爷爷跟你们拼了!”
墨衣牢牢贴在秦霄背后,手里死命的抱着那面帅旗,胸怀之间,仿佛就感觉到秦霄那颗强大无比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肩头和琵琶骨怕是都要碎了,全身上下,也有些疼得发起僵来。但这个时候,她浑身上下仿佛也充满了莫可名壮的力量,来自于那个男人身上的力量是那样的疯狂和霸道!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那种气势那种势无匹敌的气势!
阙特勒一咬牙,死命迎上去和秦霄对了一招,只感觉虎口一阵发疼,细看一眼,居然被震破血来。
张仁愿心头一阵大喜:“速速擒住移涅!对方狼旗之下便是!”
方才还势均力敌的一场战斗,因为阙特勒的撤退,变得一边倒,转变成了一场末日的屠杀!
墨衣死护大旗,刚刚挡去了突厥人的急袭而且身旁有了几名唐军来帮忙,冷不防的对面就一阵逼人的杀气袭来,连忙矮身一躲,阙特勒一枪刺空,直插中了秦霄的大旗,“哧啦”一声,将那大旗撕得破了,再横扫一枪朝墨衣打去。墨衣被他拉了一下旗,有些失了重心已不好躲闪,只好勉强的横过枪来硬挡,不料阙特勒的力道实在太大,将她连人带旗打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