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由
“谁打的！”宁尘再次重复。
“呵，我还以为你自己一个人跑了呢。”沈岩斜眸看了一眼身旁突然出现的宁尘，说道，“黄都督在你消失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赶到地牢里搜查起你的踪迹。”
听到这里宁尘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真的太大意，小觑黄皮子了。
“他没有找到我，便质问起你了？”
沈岩不吭声，很显然这是事实。不但如此，沈岩还替他掩瞒下他逃跑的可能，一口在黄都督面前咬死宁尘还在地牢里，只是他们找不到罢了。
黄都督勃然大怒，他从未想象过自己圈养许久的爱宠竟敢如此放肆不忠，盛怒之下，鞭打酷刑很快便实施在沈岩身上，然而对方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硬是不吱一声，咬定宁尘就在地牢里。
直到最后，里里外外，接连搜查两三回，仍是无果，黄都督迫不得已之下带着手下人马前往外面搜查，现如今离开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
“抱歉，是我的疏忽，应该及早和你通个气的。”宁尘十分愧疚，谦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就算被打死，也要为我拖延时间，老实说我们俩其实也没互相信任到那种程度吧。”
沈岩沉默，思虑片刻，半晌后，说道：“可能是因为沈心吧，具体我也想不出理由，单纯更多是感觉，你是所有认识沈心的人中最令我放心的！”
一瞬间，宁尘哑然失笑，不禁回想起前几天的经历，要是沈岩知道自己妹妹莫名其妙就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回家居住可能会气死吧。
“那你呢？”沈岩道，“你似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与我合作。”
“嗯……”宁尘低头沉吟，随后洒然地转头望向他，笑道，“我去过你家，看见到了你们家收银台上的贴画，一个能主动替自己妹妹背黑锅的男人总归不会差到那里吧！”
“哈哈，就这？”，沈岩仰头浅笑两声，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奇怪的理由，嘴角久违地浮现出一抹弧度，“原来仅是如此啊！”
“不然呢，我是不会相信一个友爱的家庭里会养出多么恶劣的孩子。”
沈岩轻声笑了笑，再次把疑惑放在了宁尘消失上，道：“那么作为你的盟友我还有权知道你刚才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不见的吗？”
“这可是我的秘密，属于收费内容，想听的话你有什么报酬可支付？”宁尘戏谑说道。
“嗯，当然有！”沈岩爽朗回应。
这次倒让宁尘惊讶起来，他就是想打趣一下沈岩，现在的沈岩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可交换。
只见对方身体微转，手伸向身后的墙壁，来回游走摸索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机关，“卡”的一声，忽然间，沈岩手指一颤，好像找到了什么，两根手指头一挺，猛地往砖缝里一插，赫然间，一块砖头被他缓缓取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缕明媚和煦的阳光，刺破黑暗，顺着砖缝的缺口漫步进来，披洒在他们肩头。二人沐浴着阳光，此刻的他们似乎并不在阴暗潮湿的地牢，而是身处一片旷野之中，无比自由。
“怎么样，这个报酬可以吧！”沈岩微笑着看向宁尘，对方怔怔的，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不敢相信，原来即使身处地牢，他们也可以自由地拥有享受阳光的权利。
“当然，你这个报酬太贵重了，我得超额补充。”
宁尘眼神之中写满认真与畅意，这次他推心置腹，袒露心声，毫无保留地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秘密。二人在阳光下，随性地依靠着墙砖，如同春日郊游一般，互相诉说着彼此为数不多的故事，他们如同老友一般，无话不谈，畅所欲言。宁尘这么多天来从未觉得自己能像今天一般鲜活。
“哈！原来你竟然还是个外挂小子啊！嗯……我想想，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我，就不怕我泄密吗？”沈岩嘲弄般说道。
“随你去吧，我能活这么久，靠得就是我这口不从命的气吊着，既然是我自己认真思索过后说出去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后悔！”宁尘双手环抱，置于脑后，懒懒散散地斜倚在上面，漫不经心地说。
“哈哈，你这家伙真有意思！”
言毕，沈岩忽然间面色变得十分阴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宁尘，黄都督很快便会回过神，再次回到地牢里搜查，到时候你也必定会被发现，他这么蛮横的人，定不会轻易饶过我们，我猜他可能明天就会将我们两人拉到角斗场上，到时候我们二人之间必定会有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
讲到这里，沈岩顿了顿，面色很难看，继续讲到：“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战斗之前，他肯定会松开我们身上的金项圈，而这个时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可以尝试一举逃跑，但……若是不幸，我们二人之间必有一人死亡，我希望若是到时候你赢了，请带着沈心一同离开，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
“那也是到时候，真要如此，我们之间还不知道谁会赢呢！”宁尘宽慰道。
然而面对宁尘的话语，沈岩摇了摇头，“没必要到时候再比试了，无意义的，那只会平白浪费活下来那个人的精力，现在我们就决定吧，就石头剪刀布猜拳，一盘定胜负，谁赢谁活！”
这番话语听起来十分儿戏，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时刻，竟然要用猜拳来结算。然而，仔细思索之后，这又似乎是最合理妥当的方法，提早确定结果，避免关键时候再浪费精力，毕竟想要在黄都督眼皮子底下逃走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必须要做到竭尽全力。
“来吧！”沈岩紧盯着宁尘，似乎并不想给他太多犹豫的机会。
不知为何，宁尘发现一向坚毅的沈岩，此刻身体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是他的错觉吗？或许沈岩也会害怕吧！
“石头剪刀布！”
二人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在最后一个音调落下的时候，纷纷给出自己的答案——两个石头，很遗憾这把平局。
“石头剪刀布！”
第二次猜拳结束，然而命运就像是调皮的顽童，在刻意吊着二人的胃口，始终不给他们交代——两个剪刀，又是平局。
“石头剪刀布！”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这一把没再像先前一般，答案终于出现——一个布，一个石头。布是宁尘的，石头则是沈岩。
一时间，宁尘两眼有些出神，恍惚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方才出拳的时候，他明显看见，沈岩在出拳的一瞬间刻意慢了一步，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沈岩让了他。
“哈哈——”
“看来是我输了！”
沈岩眼角晶莹，似乎有光在闪烁，罕见的爽朗笑声从他喉底传来，估计他等这一刻也很久了吧。
“你让了我？”
“不是我，是结局！”沈岩摇头，轻声回应。
地牢里囚禁的从来都不是罪犯，而是自由最得意的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