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草原定计（一）
“这不就是了，有太师在，才有我辅佐西凉军的可能，没有太师，我李儒也该离开西凉军。”李儒看着公孙续说道：“至于说到掌管西凉军，呵呵，我李儒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就是个谋士的命，根本就没有统帅西凉军去争霸天下的福分。若是西凉军中有将军您这样的明主，我倒是愿意誓死效忠啊。”
李儒脸上全无惧色，看样子已经是心存死志。没人注意到贾诩嘴角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没人能猜测公孙续现在在想什么，也没人知晓贾诩和李儒这两位一等一的谋士是存了什么心思。
良久，公孙续终于开口说道：“文优先生，别来无恙乎？”
“此事确实要处理好才行。”李儒点点头同意道：“若是大将军因为我等破例的话，那确实会得不偿失。小人之前确实下令剿灭了几个部落。不过，这些部落无一例外都是与匈奴有联系或是比较亲近的。大将军何不以此为借口给这些部落定点罪名呢？天下人谁不知道大将军与匈奴的敌对关系。可这些小部落竟然敢在大将军眼皮子地下干这种事情，难道他们还不该死吗？小人只是代将军剿灭了这些乱党而已。当然，这些小部落的所有财产都该归大将军所有。”
“呵呵，先生现在都变直爽了。”公孙续看了贾诩一眼后继续说道：“先生请坐吧，进了我的大帐就是我的客人，我岂能怠慢先生。想想当年，我与董卓也还合作过几次，其中也不缺先生的功劳。今日故人相见，本该开怀畅饮的，奈何俗事太多，续只能与先生小饮几杯了。”
贾诩则是那副一脸冷漠的神情，似乎眼前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华雄这时候觉得贾诩真有点欠揍。
那时候西凉军何其强大，董卓又正当壮年。公孙续率领的北疆军还不是很强大。但在那种情况下公孙续仍然将董卓封锁在洛阳城内。
“当然不能。”李儒立马回道：“除此之外，大将军还必须得用一个人的头颅来震慑那些有异心部落。”
“此生能再与将军共饮，实乃人生快事。”李儒坐下后举起酒杯说道：“他日我在地底下见到太师也可以自豪的说我李儒临死前还与天下第一英雄喝过酒啊，哈哈……”
当时董卓就是派出李儒去跟公孙续谈判的，那一次，李儒也算是经历了场生死。公孙续是个难缠的对手，郭嘉更是个相当聪明的谋士，就算是李儒，也是被他们算计了进去。
明明是他把人给引荐到这的，现在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有时候华雄是真好奇贾诩是怎么做到这点的，怎么什么事情都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呢？
“哈哈哈哈，区区不才，正是在下。”李儒大笑道：“我李儒欺君罔上，助纣为虐，早就该千刀万剐，这次指使部下剿灭了几个羌族部落，更是没把大将军放在眼中。放眼天下，无论是谁，只要是敢忤逆大将军者，都不可能逃过北疆军的讨伐。李儒自知罪孽深重，愿授首伏诛。草原上若是还有谁敢不听从大将军号令，我李儒就是下场。”
“非也非也。”李儒也放下酒杯回道：“非是我李儒一心求死，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我李儒助纣为虐，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将军身为北疆之首，自该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然岂不是玷污了将军的名声，再说，我李儒也确实是该死之人，若是能死在将军手上，却是再好不过。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有这待遇呢？”
“哈哈哈哈哈，公孙将军果然是个幽默人啊。”李儒大笑道：“敢问将军，西凉军现在可还有雄主之才？”
“哦，谁的呢？一个人的首级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我倒是很好奇啊。”
“哦？这么说，先生已经是有了死志了。”公孙续放下酒杯疑问道：“世人谁不求生，难道先生就偏偏一心求死吗？”
“若是董卓知晓你在他死后都还是如此忠心，他也该瞑目了。”公孙续再次盯着李儒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说，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你们在草原上闹出的动静确实不小啊，我若是不能妥善处理的话，恐怕那些部落又该找理由给我添乱了。哎，草原上的规则就是如此，总是有人会跳出来跟我作对，尤其是匈奴人，到现在都还没忘夺回河套。你现在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若是不处理你的部落，其他羌胡部落就该给我找事了，但你现在都来求我来了，我又不忍心对你的部落下手了啊。先生乃是当世聪明绝顶之人，想必先生也能理解我的苦衷，既如此，先生何不为我出谋划策一番，若是能处理好此事那真是再好不过。”
“呵呵，先生是获得了新生，我觉得这样对先生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公孙续回道：“以先生的才能，更该有跟好的舞台，跟了董卓反而是耽误了自己。”
“董卓都沦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其他人又能算什么人才。”公孙续回道：“放眼天下，称得上雄主之才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只是现在的西凉军中，确实没有一人。”
公孙续没有回答李儒，也并没有叫李儒起身，李儒很识趣的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大帐内的几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李儒这话说出来后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旁的华雄听的都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李儒竟然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如此一来，自己却也没有必要求情了。
最后董卓不得不选择与公孙续和谈，双方达成协议。各自取得自己好处后就没有动手。洛阳免去战火之灾，董卓也腾出时间去解决洛阳城内的敌对势力。
“俗事缠身，不得不来求助于将军。”李儒看着公孙续恭敬的说道：“文优有家人、随从、部下数万余人。这些人都不是该死之人，文优一人死不足惜，但请大将军怜悯这些人，给他们一条活路。我部落中有战士两万人，皆可为大将军效命疆场。另外部落中有牛羊马匹百万头，金银珠宝无数，这些都将是大将军的东西，只请大将军能够放这些人一条生路，李儒愿意奉上首级为大将军解气。”
“先生既然有了求死之心，为何来草原找我呢？”公孙续拿起酒杯端详了一会后说道：“难不成我公孙续就是个收尸的不成。”
“就这些？”公孙续盯着李儒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就这些就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说完，李儒就磕头致敬。华雄跪在一旁没有说话，贾诩站在公孙续身边。公孙续则是坐在铺垫上盯着李儒。
公孙续则盯着李儒没有说话，好似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亦或者，李儒的生死早就无关紧要，他或许正在思考其他事情。
唯独一旁的贾诩这时候却看着李儒点了一下头，好似是很赞同李儒的做法。当然贾诩的这些动作都没有被公孙续看到，要不然贾诩也得受罚了。
华雄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他几次抬头看了看公孙续，却发现公孙续只是冷冷盯着李儒，那眼神，说不上恐怖，也说不上友善，华雄只觉得自己看不出自己主公那双眼睛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意思。
这一次，又是李儒前来拜见公孙续，不同的是这次陪在公孙续身边的是贾诩，而帐中也多了一个华雄。
一切似乎与几年前那一幕有点相似，当时公孙续率领两万人马扬言要攻打洛阳救出皇帝，同时昭告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呵呵，这事情吧，怎么说呢？或许在你看来这是命，在我看来吧，这就是因果。”公孙续摇摇头笑道：“董卓进洛阳是因，迁都长安就是果。而后荒淫无度是因，到头来身首异处就是果。这一切都是董卓咎由自取啊，倒是你，董卓的首席军师，西凉军的头号智者，你不应该沦落如此地步才是。若是你肯出面振臂一呼，董卓的旧部肯定是大半都愿意跟着你啊，那牛辅不过是校尉之才，却能统军十余万，先生有陈平之谋，却无半点兵权，这不是很搞笑吗？先生为何不趁西凉军打乱的时候出面呢？以先生只能未免不能力挽狂澜，就算那些西凉军将领贪图权力，可他们对先生也该是恭敬有加才是啊。先生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却来草原当以牧民，这岂不是太亏了。再说先生现在还年轻，不该如此颓废啊。”
“哎，谈不上耽误不耽误，这是我李儒的命。”李儒说道：“命中注定让我遇到太师，我自该好好辅佐他，奈何他最终没能听我良言。这是太师的命，也是我的命。我李儒命中注定是此结局，呵呵，李儒愚钝，当年遇到将军的时候还以为将军只是一顽皮少年，却不想这些过去，将军已经有了如此成就。”
不多久，李儒在华雄的带领下走进公孙续的大帐。李儒恭敬的走上前行礼道：“罪人李儒，见过大将军。”
李儒这才抬起头看着公孙续，而后突然笑道：“将军越来越幽默了，我现在都这般模样了，难道将军还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