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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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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隐隐便有笛声传出来,传入了内院,华灼忙完事情,得闲的时候也会坐在廊下听一听,发现韦浩然翻来覆去,吹的都是那一曲梅花引。

    华灼本来还带着微笑,一听这话,顿时牙根一撞,发出咯崩一声脆响。韦浩然这话绝对不是称赞她宝相庄严,也不是祝福她笑口常开,而是暗指她发福了。生育过的女子,无论身材怎么纤细苗条,终究是会变得比出嫁前要丰腻一些。

    “表少爷根本就不是走官场的性子,他若为官,必定误民误己,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跟少爷较这个真。”七巧也是摇着头,很是不看好韦浩然。

    在男人面前,绝对不能说他不行,这是她自嫁人后,学到的第一招驭夫术,男人是天,男人不行,天就塌了,所以绝对不能说他不行。只要把男人当成天,男人就会为她撑起一道永不塌下的天空。

    也不知是华灼看得准,还是庄铮的激将法起了作用,这一科,韦浩然果然高中,只是名次落在二甲中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于韦家来说,自是光耀门楣,但他自己却未见得高兴,竟真是一把火把看过的那些经史都烧了。

    当时华灼不在场,事后听闻,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若舞阳郡主不是圣上最敬重的七公主的女儿,恐怕直接赐死都是可能的,即使这样,舞阳郡主也整整禁足了半年。

    “表弟妹有心,不过那些书,都已在这里了,不看也罢。”韦浩然毫无形象地拍一拍肚皮,然后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书童,“拂尘,一会儿把书都烧了,取取暖。虽是入了二月,可是京城这地儿,可比江南那里冷多了。”

    “表兄,离恩科还有两月的时间,我已教人把夫君备考时温过的书都送入客房,表兄若是真心想走仕途,便莫要再散漫了。”她恨恨地瞪了韦浩然一眼,终是没跟他计较一点言语上的不满。

    “那把他送到庄子上,离京中远些。”华灼有些急了。

    那一夜,华灼听了整宿的梅花引,觉都没睡好,隔日才知道,天刚亮韦浩然就走了,直到半年之后,她才听说,韦浩然到离京城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做了一任主官,虽是到任不久,却是官声不错呢。

    还是月香没忍住,有事没事去跟韦浩然的书童套近乎,塞了不知多少瓜子坚果,终于套出零星半点的话来。

    “由他去,左右不过忍他两个来月。七巧,这两个月里,你就辛苦些,盯着他那边,别教他惹出什么事来,只要不出格,他要什么就供应什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会试就好。”华灼已经打算好了,等会试一过,直接就让韦浩然卷铺盖走人,这样她也算对得起韦氏的请托了。

    “七巧,找两个下人守在客房外头,就说是听候表少爷使唤。”实际上自然是限制韦浩然踏出庄府一步。这话不用华灼说全,七巧也能体会得到,当下就照办去了。

    华灼脸色一变,道:“你不提,我竟是忘了。”

    约隔了一个多时辰,七巧回来了,进门便抱怨道:“少奶奶,这位表少爷可真是……进屋就嫌这个嫌那个,坐椅要紫檀木的,笔架要用金丝木,就连笔都非湖笔紫豪不用,熏香还得是十两金,上哪儿给他寻去,我瞧他哪里是来备考的,是来享受的才是。”

    不知道庄铮跟韦浩然是怎么谈的,华灼自然也不会小气到让人去听墙角,反正自此之后,一连两个月,韦浩然果然是半步没有踏出客房半步,有时候下人们从客房外经过,都能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他埋案伏首,不知写些什么。

    华灼暗暗乐了,原来是激将法呀,庄铮这张嘴,依旧跟以前一样,该毒舌的时候绝不含糊,气死人不偿命,韦浩然那样的性子,不憋了这一口气非要在这一科考中才怪。

    舞阳郡主对韦浩然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执着,都已经嫁人了,可是一知道韦浩然的消息,她就来得比谁都快。当初枯月大师圆寂的时候,韦浩然到了京中,那时连华灼都不知道,可是舞阳郡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是径直带着侍卫闯进了佛光寺,也亏得那日圣上亲来送枯月大师西登极乐,正好撞上了,疾颜厉色把舞阳郡主给斥退。

    庄铮当即就沉了脸,华灼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人不高兴,忙拿了汗巾子,沾了热水给他擦脸,然后笑道:“有你出马,我自是放心,只是也不用勉强,他自己胡乱招惹人,活该要倒霉。”

    韦老爷是惯来看重这个庶出的小儿子的,对两个嫡子恨铁不成钢之余,也对庶子期望甚重,自然是赶巴巴地去求妹妹帮着照应。韦氏自也是盼着娘家好的,于是一封书信就请托到了庄家大房。

    “胡说八道什么。”

    等到晚上庄铮回来,华灼立时就把她的担心都说了,然后才道:“虽说这原不干咱们的事,但若真让舞阳郡主闯了来,不管闹不出闹出事,传出去总不好听,郡马爷心中不舒坦不说,只怕七公主也会怪罪,咱们原是无辜,却也免不了一身骚,因此我想求公爹发个话,就说会试之前,让表兄全力备考,不得出府,你看如何?”

    混蛋!

    韦家三个儿子,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偏偏嫡出的两个,在乡试上接连败北,而庶出的这一个,平素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偏偏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跑到京中,一不小心就入了国子学,这也罢了,左右靠的不过是贵人的关系,可是偏又不知好歹,竟然还半路跑了,一跑跑到江南,躲进某个不知名的书院待了一段时日,再出现时,恰逢朝庭又开了恩科,他中了乡试,又赶着参加会试。

    她嘀咕了一句,这么一想,就觉得心平气和多了。二婶娘就是韦氏,她成了庄家大房的少奶奶,再称呼韦氏,自然就能依着夫家来。

    华灼感念韦氏待她的好,无从拒绝,只好留下了韦浩然这个大麻烦。

    “你谈就有用?”

    或许,他是能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好官的,或许,她一直都看错了他。

    “是。”七巧应了一声,却又略带担忧地道:“少奶奶,依我看,这两个月里还是不要让表少爷出门招摇了。”

    “也好,总要住上一段日子,若是住得不舒服,我还不如当和尚去。”韦浩然摇摇晃晃地起身,那姿态,活活一个游好手闲的纨绔子弟,吊儿郎当。

    “好像是少爷跟表少爷论了半天的经史,然后又写了一幅字,离开的时候,少爷对表少爷说了一句‘客房给你留着,来年春闱还住这儿’的话。”

    庄铮思量片刻,直接就摇了头,对韦浩然的性子,他不说了解十分,至少也懂化、八分,这位三表兄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华灼一愕,道:“我怎么能禁他的足?”

    “表少爷若知道少奶奶这般看重他,只怕要大呼遇到知己了……”

    华灼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疼了,两年没见,韦浩然更招人恨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嘴唇上方留了两撇小胡子,看着似乎是成熟稳重了一些,可是做出来的事情,依然是这么没谱儿,那些书他不看,还给她就好了,可他居然想烧了取暖,不怕诸子圣人有灵,从坟里跳出来咬死他。

    庄大老爷和庄铮不在府中,爷儿俩现在都是官身,除了沐休日,白日里是极难见到他们的,庄大夫人含饴弄孙,早就不管府里的事了,出面招待的,只能是华灼这位庄家少奶奶。

    “在眼皮子底下都管不住他,不在眼皮子底下,你怕更要担心。”庄铮沉吟了片刻,“明日沐休,正好有些闲暇,我去与三表兄谈一谈。”

    “少奶奶,客房已径准备好了。”

    月香自是玩笑之语,但七巧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也知语言轻狂了,忙一捂嘴,不吭声了。

    这哪里来做客的,明明是来当祖宗的吧。

    华灼的盘算很简单,庄大老爷好歹是长辈,他这样说话,也是合情合理,韦浩然就算不当一回事,她也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这个惹祸精看死在庄府,绝对不让他出府半步。

    华灼是极不待见这位表亲的,但没办法,亲戚就是亲戚,她再不待见,当韦浩然找上门来说要在庄府借住一段时日以备考、并且还带了韦氏的请托书信的时候,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命人去安排客房。

    “别小看了他,表兄此人,虽是素来不着调,但悟性却是极好的,否则哪里能得枯月大师令眼相待,收为记名弟子,他若肯下苦功,成就也未必在夫君之下。”华灼笑着道,心底却也是有些纳闷,不知道韦浩然为什么要选择走仕途,依他的性子,一辈子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才是正途。

    “哟……表弟妹好气色,瞧着倒像佛光寺里供着的弥乐菩萨。”

    华灼气哼哼的,思来想去,还是没把那些经史从韦浩然那里拿回来,不过是一些书而已,虽是庄铮看过的,但也不是什么珍本孤本,外面书铺里要多少都有,叫人重新买回来放进书房就是。

    七巧适时地进来,缓解了华灼几乎想翻脸下逐客令的情绪。

    “都是看着二婶娘的面子……”

    难道他就会吹这一首曲子?她满怀恶意地想着,然后为庄铮的琴艺而隐隐自豪。只是庄铮不常弹琴,所以她也难以常饱耳福,可是每闻一曲,必然惊艳。

    庚寅年,贤妃娘娘诞下龙子,龙心大悦,下旨开恩科,昭告天下,如今正月才刚过,京城里就已经来了不少士子,庄府也住进了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韦浩然。

    淳儿满月的时候,韦氏来过京中,只住了五日就回了南平郡,华灼知道,韦氏不是不喜欢淳儿,而是怕住得久了,庄大夫人会不高兴,影响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其实对淳儿的喜爱,韦氏是绝不在庄大夫人之下的,每个月都会托人悄悄地送一些肚兜、小衣裳、小虎头鞋过来,从不直接送到庄府,而是送到荣安堂,再由方氏转交,这样庄大夫人只会当这些东西是方氏做了送过来的。

    “不妥,三表兄不是个管得住的,你管得越紧,他便跳得越高。”

    “表兄,不如先看看客房布置得可还合心意?若还缺什么,只管与七巧说,自会替表兄备齐。”华灼又摆出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不想为一个韦浩然平白坏了自己的礼数和修养,那太不值。

    “少奶奶,你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舞阳郡主虽是已经招了郡马,可是她那样的性子,一旦晓得表少爷到了京中,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咱们不得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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