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戏弄舞阳
堂堂县主，来到大佛寺多少次，都没有被苦月大师请去单独相见过。这个华灼，究竟有什么出众之处，不但林凤百般护着她，就边苦月大师也……舞阳县主只觉得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华灼恭维道：“县主还精通佛学吗？真是博识啊……我可不成，一窍不通，做不了评判。”
小沙弥合什弯腰，道：“县主安好。”说着，又来到华灼面前，“请问可是华氏荣安堂的小姐？”华灼精神一振，知道是庄铮派过来的人，忙道：“正是。”
“县主？是舞阳县主吗？”
舞阳县主怔了怔，努力感受了一会儿，仍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但愿庄铮能尽快来救她离开，华灼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县主，你……”
没有谁注意到七巧离开，只有韦浩然仿佛还嫌风不够大似的，摇着他手中那把美人扇，目光很随意地往紫竹林的入口处看了一眼。
华灼也笑道：“都是帷帽挡住了，当时竟然没有认出县主，未能及时见礼，请县主恕罪。”
“县主，这位华家八小姐好像不简单啊。”紫竹林里，那个认出七巧和八秀的丫环低声道，一阵风吹来，她抖了抖，又道：“县主，这里好冷，咱们也走吧。”
舞阳县主果然好奇地闭上眼睛。
装出意外的语气，华灼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听到她的声音，舞阳县主就笑了，道：“原来是华家妹妹，好像我们先前在观音殿旁边就见过一次。”
佛音？
罢了，躲不开就躲不开，她又没有做亏心事，何以心虚。想到这里，华灼扶起七巧的手，道：“没事，我们大大方方地出去。”
先前相遇时，那丫环没怎么注意，但这一次却是看清楚了七巧和八秀的样子，顿时就认了出来。
“小韦陀，这儿风这么大，怎么坐得住呀……这儿真是你说的好地方？”
舞阳县主微微怅然，道：“可惜未能与小韦陀一辩高低。”华灼却是愕然，法度？难道是韦浩然的法号，连法号都有了，这个少年莫非要出家不成？韦浩然前脚刚走，随即又有一位小沙弥跑进紫竹林，舞阳县主一看到他，就惊呼一声，道：“法轮小沙弥，你怎么来了？”
韦浩然一收扇子，露出一个让人想揍他一拳的邪异笑容，道：“华灼小姐既然不说，那就只有我来了。县主，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华家妹妹？”
华灼觉得自己的后槽牙上痒痒的，韦浩然这个家伙，果然一如既往的混蛋，可恶之极。
双方在紫竹林的入口处，狭路相逢。
华灼垂下头，不知道是该感到好笑，还是哀叹自己的倒霉。她已经在这里吹了一阵子风了，现在看来，还要继续吹一阵子，她轻轻地捏了捏七巧的掌心，这丫头会意，把八秀拉到前面，将自己的位子让出出来，然后慢慢向后退去，不着痕迹地离开了紫竹林。
虽然隔着帷帽上的纱罩，但韦浩然仿佛察觉到华灼剜他的一眼，双手微微一摊，做出一副人蠢无药医的姿态。华灼顿时让他给恶心到了，有种冲动想一巴掌把韦浩然拍飞，却在这时候，一个僧人来到紫竹林外，高声道：“法度可在？”
“哟……”韦浩然口中怪叫了一声，却没有叫破华灼的身份，而是对舞阳县主道：“我就说这里是好地方吧，你还不愿意来，还是这位小姐有眼光，一早就来占了。”
舞阳县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沉下去，道：“小韦陀，好一个小韦陀，连我也敢戏弄，可恶！”
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她才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韦浩然娱乐的一部分。
“县主，你脾气这样不好，人家韦少爷自然不爱理你……”
吹了一阵子风，华灼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对七巧道：“你去观音殿前看看，庄世兄来了，便来叫我。”
躲来躲去，还是躲不开吗？
华灼全身微微发颤，那是忍笑给忍的，什么佛音，那是大佛寺的僧人在做功课好不好，还有莲花香，难道舞阳县主忘了自己的发上擦的就是莲花香味的头油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舞阳县主就惊讶地看过来，而华灼也无法再往前走。
“是……”
舞阳县主下意识地点头，不错，确实有风，而且这风还是冷的，吹得她很不舒服。
她狠狠剜了韦浩然一眼，既不满这个少年这样戏弄舞阳县主，又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给舞阳县主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堂堂一位县主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可是舞阳县主却仿佛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被戏弄了，仍在兴奋做出聆听和轻嗅的动作。
韦浩然一皱眉，道：“是法华师兄？我在这里。”那僧人依然站在紫竹林外，仍是高声道：“法度，你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速去。”
莲花香？
华灼听得嘴角一抽，对韦浩然的脾气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多半是不耐烦应付舞阳县主，故意把人领到这儿来吹风的，果然还是那副见谁就欺负谁的德性，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
华灼愕然，再次确信今天不是出门的日子，她真的应该先看皇历的，大佛寺这么大，舞阳县主身份尊贵，韦浩然更是佛门贵客，难道他们连间静室都找不到吗，怎么往这片四处透风根本就不适合谈话的紫竹林里来了。
舞阳县主的目光落在华灼的身上，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的目光在华灼身上一晃，又落到韦浩然身上，眼神深处，升起一抹狐疑之色。
舞阳县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韦浩然耍了，她正好奇而又疑惑地打量着凉亭，试图寻找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那位小韦陀非要舍弃温暖的静室而带她来到这里。
同在淮南，韦浩然和华灼应该是认识的吧，那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仿佛努力装作不认识一样？
舞阳县主皱着眉，道：“这里阴凉凉的，若是夏日来，倒是遮阴纳凉的好地方……真有这么好？”
舞阳县主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通佛学，可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你只管听我们谁说得有理，就判谁胜。”
丫环迷惑地睁着眼睛。“你可真笨。”舞阳县主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带我来吹风的。”丫环捂着脸，顿时委屈了。
“县主，既然华家小姐先咱们一步，这里的好，想必她是深有体会，不如让她来为你解惑。”韦浩然摇着扇子，不怀好意地祸水东移。
她垂下头，只当做不认识，正要离开，却听得舞阳县主身边一个丫环惊咦一声，道：“县主，是华家八小姐呢，她身边的丫头我认得，在寿宴上见过。”
“我脾气真不好吗？”舞阳县主一愣，低下头想了一阵，忽然道：“明儿给庄家下帖子，我要请庄静到公主府玩，还有，给刚才那个华灼，也发个帖子，我倒要看看，他们之间闹的是哪一出。”
舞阳县主用力一嗅，惊喜地道：“啊，我真的闻到了……这里果然是佛眷之地，好地方啊……”
“县主请再仔细闻一闻，风里是不是有莲花之香，那是菩萨座下金莲的清香，非宿世命贵之人不可闻。”
“县主。”华灼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第一次到大佛寺，看到这片紫竹林，好奇进来走走而已，这里好不好，还是请韦三少爷释疑吧。”
“啊？”那丫环莫名所以，不知道县主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让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找到……”韦浩然抱怨着，然后冲舞阳县主微一点头，道：“县主，我先去了，若不做完功课，法华师兄得到苦月主持跟前告我的黑状了。”
一边说着，舞阳县主一边拉着华灼往凉亭走去，待到凉亭里，猛一股风吹来，吹得她一哆嗦。
“我舞阳可不是傻子……佛音，莲香，哼！”舞阳县主咬牙切齿，“小莲，你说他为什么要戏弄我？本县主特地来找他，京里多少名门子弟、豪族俊杰盼都盼不到，他竟然敢这样糟践我。”
七巧赶紧去了，刚出紫竹林，就又转了回来，一溜小跑，惊道：“小姐，不好了，韦三少爷跟舞阳县主往这边来了。”
“主持请小姐一见。”舞阳县主张口结舌，整个人都震惊了。法轮小沙弥是苦月主持身边的侍僧，素来都是苦月主持的传声筒，本来在这里看到法轮小沙弥，她就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听到苦月大师居然要见华灼，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谬感。
“是不是有风？”韦浩然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依稀仿佛是有的，隐隐约约，似从天外传来。
舞阳县主上前一步，亲切地挽住她的手，道：“这说明咱们有缘，转来转去总能转到一处去。我正打算与小韦陀论禅，你也来听听，给我做个评判。”
“县主，华灼先告辞了。”对着舞阳县主道了一声，华灼就跟着法轮小沙弥迅速离开了紫竹林，直到走出百余步，远远地已经看到庄铮的身影在观音殿前徘徊，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吹风了。
“县主请仔细聆听，风里是不是隐约有佛音传来，那是来自佛国的呓语，非福缘深厚之人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