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始料未及

    微风徐徐，碧空澄澈。

    孙女官按照往日应到的时辰，准时到了宋媱的院子。

    当她一脚踏入院子时，便看见本该四处忙碌的女使们，此刻齐聚庭院门口，站成一排候在宋媱旁边。

    孙女官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心里很是清楚眼前这阵仗，是宋媱准备向她兴师问罪了。

    宋媱自孙女官踏进院子，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她如此镇定自若。不禁开始犹疑，这位孙女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女官见宋媱脸色不佳，不急不躁地依着规矩，走上前去给宋媱请安问好。

    “微臣参见县主。”

    宋媱无意去学从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故意为难人的法子，所以并未在请安这件事情上让她难堪，只淡淡的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

    “我早已说过，让姑姑不必多礼的。”

    孙女官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宋媱，缓缓起身后，扭头打量了一遍周围的女使们，决定不等宋媱开口，就先自己坦白清楚。

    “县主今日这般模样，可是要向微臣兴师问罪吗？”

    宋媱眉毛一挑，因她的直白感到一丝的意外，可她却知道宫里出来的女官自然不会是一个口齿蠢笨的人，既然这样就不能在话语间落下把柄，连忙回道：“姑姑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重，我只是想问一问姑姑，我身边的女使们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让姑姑如此疾言厉色的处罚她们。我本是极敬重姑姑的，但您这般行事，请恕我不能苟同了。”

    宋媱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姑姑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宋媱会如此直接地反驳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缓缓开口：“县主，您有所不知，宫中规矩森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宫中的秩序。您的女使们确实有些行为不当，我只是在按照规矩行事。”

    宋媱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并未松口：“姑姑的话我明白，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们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大可以告诉我，我会亲自教导她们。姑姑这般直接处罚，岂不是让她们心中生怨？”

    孙女官见宋媱说的是意料之中的事，随即微微躬身行礼，温声道：“县主，微臣行事谨遵陛下教诲、依足宫规律例，万不敢以一己私欲去惩处她们。所谓上行下效，底下的人若行事不端，只怕会有损主子的名声。”

    宋媱闻言，秀眉拧出一丝不悦，：“她们都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女孩，何至于就成了姑姑口中行事不端、会败坏主子名声的人了？”

    宋媱说的急切，手也不禁按在身边的桌子上，震得那杯茶盏和那几碟果子叮当作响。

    众人心下一惊，似乎很担心宋媱生气。可宋媱的心里，是被自己这无意之举吓了一跳的，她本意不是急躁的解决这件事，而是要替这群小丫鬟讨个公平。

    于是宋媱收回了自己的手，认真的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

    孙女官依旧是低眉顺耳地作着揖，对宋媱温声劝道：“县主先别急，您今日为此生气，不过是觉得微臣一介外人，仗着陛下派来的名义，到您的院子里指指点点。可我今日便是要说上一句，就算当今陛下有不对的地方，忠臣也得谏言，匡正人君过失。”

    孙女官眉眼深深，更透出几分凌厉，她随意抬头点了几个丫鬟的名字，朝着宋媱道：“栀夏，昨日打碎了个金香玉建盏，这套杯子名贵异常，缺了一个杯子，这套建盏算是废了，所以微臣罚了她每日二十戒尺。湘莲，五日前在廊下的墙角里聚众打牌，放在宫里这可是大忌，微臣罚了她五十戒尺。栀夏，前日给县主熬药时犯瞌睡，做事如此不专心，微臣便罚了她十下板子……所罚之人的错处，微臣皆都记下了，县主还要一一听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