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失的瑞克
在里天堂，因为有月亮的存在，所以可以借此判断时间流逝。
我摊开瑞克给我的本子，翻到最初记录的那一页，在右上角的日期一栏，赫然标注着“新月”。
抬头遥望夜空，此刻的月亮已无比接近圆润。
不知不觉也过了那么久了啊。
虽然有着我不太愿意回想的记忆，但在人间，认识我的、与我相关的人们，他们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是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亦或者只是我脑海里的黄粱一梦？
“宋娜，那只臭鸟在哪。”没能等来解答，倒是等来了走路带风的黑天使。
“我也好一会没见到瑞克了。”我摇了摇头。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臭鸟的气息消失了。”
我们马上开始寻找猫头鹰的身影。
两个自己能飞的天使极有默契地分头行动，独留我只能苦兮兮地迈着小碎步跑遍整个广场。
清冷的月光洒在暗色的石砖地面上，没有了幽灵的广场异常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此情此景，就像回到了训练结束，被抓来充数的天使们熙熙攘攘走掉后，只剩下我和瑞克。
我没有加入合唱队之前，它是否独自一人无数次经历这样的时光呢？
恍惚间，我顺着记忆的藤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个树屋。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练习结束，瑞克总会独自跑到这里。
当时我隐约感觉到，就算我问，瑞克也不会告诉我。
而现在，应该是揭开这个秘密的时候了。
跟表天堂怎么推都不为所动的门相反，我很轻松地就打开了树屋的门。
里面意料之中地一片漆黑。
我大着胆子，冲里面喊道：“瑞克，你在吗？”
没有回应。
我掏出了口袋里那块瑞克先前给我的灰色灵石。细细打量，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下好像除了进去找线索，别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我正思考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黑影，把我轻轻往里面一推。
踉跄两步，我踏进了树屋。
随后，树屋的门也关上了。
我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张开翅膀滑翔的黑天使，栗色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经常神神秘秘的臭鸟也就算了，怎么连她的气息也消失了？
脑海里记忆翻涌。
弱小的凡人仰望着自己“你真好，下次也可以帮我吗？”
那是第一次接触凡人的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我只会为了我自己而行动。
我必须再去地狱一次。
为此，臭鸟和凡人都必须活着。
黑天使不再有所保留，将压抑着的力量尽数解放。
一抹猩红染上了他的瞳孔。
背后的翅膀顶着里天堂规则的削弱，将大小扩张到了极限。
几乎是瞬间，他就“看”到了凡人的所在位置。
“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滑翔的乌列，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需要竭力才能维持的飞行状态突然就变得毫无压力了。
既然自己没有突然变强，那就是有人把规则变弱了。
深吸口气，乌列调整好状态，赶往来时的方向。
身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亮起了一束光。
意识随着光的移动而移动。
一开始很模糊，慢慢地，能从光中辨认出众多的东西。
黑白的钢琴，金色的鸟笼，鲜红的玫瑰……
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男孩……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意识回归，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树屋的地上。
刚刚那是什么？还是说我又睡着了？
掌心处传来了奇怪的触感。
“神说，要有光。”我念起咒语，一团微弱的光芒出现在我的指尖。
跟用云朵捏成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据说也是最基础最实用的几种小魔法。
借着这一点光芒，我得以确认，那块灰色的灵石破碎了。
然后我感觉到，地面似乎在颤抖。
我从地面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树屋。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也醒了，刚刚地面的震动就是证明。
起风了。
“咕咕咕咕咕……”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诡异的叫声。
被盯上了的感觉挥之不去。
手无寸铁的我深知，如果藏在暗处的家伙真要进攻，我几乎是不能可能躲掉的。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
“巴格！！！”我深吸了一口气，怒喊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扭打成一团。
我用我并不良好的动态视力勉强看出，一边正是黑天使巴格。
而另一边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鸟类。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已交手数次。
“不过是，一只臭鸟！”巴格怒吼，将手中的长枪往上一掷。
疑似瑞克的鸟类身影险险躲过这一击，被带下几根羽毛。然后它一个回旋加速，又往黑天使疾速冲撞而去。
就在巴格似乎避无可避的时候，一道更快的白光拦截在了它的必经之路上。“轰！”两股力量对撞，引发了一阵狂风，吹得我都要站不稳了。
“多管闲事。”被救下来的黑天使并不领情。
风波平息，白光现出原本面目，正是赶回来的乌列。
而另一边，被截停的鸟类身影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却是以极快的速度飞走了。
“怎么回事？”乌列皱着眉头看向我们两个。
“我觉得刚刚那个就是瑞克。”我抛出自己的结论，“虽然我没能看得太清楚。”
“被天使长大人挡住了，没能抓到臭鸟，真遗憾。”巴格哼哼唧唧地说道。
“别吵架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瑞克。”我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巴格，然后把自己在树屋的遭遇对两个天使简单描述了一遍。
“灵石碎了？”乌列若有所思，然后认真地说道：“我曾听闻，灵石也被视作某种仪式开启所需的道具，如果真如……见习天使所说，”
“那个树屋，一定有着什么线索。”
“直接把那只来历不明的臭鸟抓住不是更加简单吗。”黑天使果不其然地针锋相对。
“更简单的是，你去捕鸟，我跟乌列去探索树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瑞克不在，我觉得不能放任他们两人争吵，赶紧定下计划。
因为月亮越来越圆了。
回想起瑞克的叮嘱，我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