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 合唱终演
巴格在我面前张开了他漆黑的翅膀，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我会读空气，这氛围怎么想都很不妙吧！
“在我的管辖区域，收起你的翅膀。”不咸不淡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是猫头鹰瑞克。
“我没有跟她定下什么誓言。”猫头鹰看巴格没有收起翅膀的意思，便向他进一步解释。“如你所见，她只是在我的合唱队帮忙，这点程度才不够我在地狱里头卖命的哩。”
瑞克的话对巴格终于是起了作用，栗色瞳孔中肉眼可见的怒火缓缓熄灭，张开的墨色翅膀也慢慢缩小至消失。
但这一番变故却成功把我给搞懵了。
我看看猫头鹰，又看看貌似恢复了平静的黑天使巴格——在合唱队帮忙的我也记下了几大天使种群的特征，黑色如墨玉般的翅膀无疑就是黑天使。
两边都不主动说话，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沉默。
那就让我用问题来打破这份沉默吧！
“你小子，还瞒着我什么？誓言是怎么回事？”这是问瑞克的。
“地狱行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见习天使的考验吗？”我又转头看向巴格。
瑞克人性化地耸了耸肩，率先回答：“你问的我基本都跟你说了，你没问的部分我就不好直接告诉你了。”
“我明白了，这也是他在搞鬼吧。”一旁沉默的巴格突然插话。
瑞克没有接话，用自己的翅膀扶了扶单片眼镜。
怎么看都是心虚地承认了吧！
“还要多久？”片刻后，巴格突然询问道。
“快了。”瑞克回答。
又是我插不上且不明所以的话题，又是人均谜语人，真服了。
似乎感受到我烦躁的情绪，瑞克落在我的肩头，小声嘀咕道：“没想到你已经认识巴格了，他可是一个麻烦人物。”
“虽然能理解阿椰的想法，但我觉得巴格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旅行人选。”
还不等我有所表示，对面的黑天使见我们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开始按捺不住情绪了。
栗色的双瞳如狼，紧盯着我，又或者是我肩上的瑞克，缓缓说道：“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我最多再等你们三天。”
伴随着话语，有不明物体从巴格的方向飞驰而来，滚落到我的脚边。
我低头，发现是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
“这是那天的回礼吗。”我弯腰捡起来，猫头鹰扑棱着翅膀从我的肩上落到了一旁。
“他已经走了，当真是难以捉摸，我真是难以想象跟他一起地狱行。”瑞克吐槽道。
我倒是已经有些习惯黑天使的反复无常了，便也笑笑不做多言，打量起手上那块“临别赠礼”。
这块黑色石头有我半个手掌大小，表面有着许多细小的小坑小洼，粗糙不平，隐隐有点像月牙的形状。
“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黑曜石。”猫头鹰歪了歪脑袋。
我收起石头，看向猫头鹰：“三天之后我们能出发吗？告诉我关于地狱行的事吧。”
不问不知道，瑞克还真瞒了我不少东西。
比如关于巴格的事，他解释为因为不知道我认识他所以就没说。
猫头鹰说，所谓“誓言”，是天堂存在的规则之一。他跟我之间的承诺最多算是“约定”，并未上升到“誓言”。
“地狱行，名副其实，就是要去地狱走一趟，任务嘛，一般来说是绘制一份详细的地图。”
“这次的考验，应该会有三个人陪你去。我算一个，巴格算一个，还有一个阿椰没有跟我讲。”
“我说得太明白没有用，考验的内容是会变化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跟你说的原因。”我严重怀疑猫头鹰这最后一句话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洗脱。
面对我质疑的眼神，瑞克只是旋转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咕咕地笑着：“帮我准备一下，三天之后的合唱队终演。”
瑞克宣布合唱队终演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堂。
其中的含义，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晓的了。
收到消息后，上帝如释重负。毕竟对他而言，让人苦恼的烦心事总算是少了一件。
对黑天使巴格而言，也只是确认了未来行程的安排。
但对我来说，却是三天无比繁忙的准备工作。猫头鹰平日里说的轻巧，每到要实施的紧要关头就要找我来替上。
我的心中从来没有抱着使命啊责任啊这些高深的思想境界。
有的只是苦逼到极致的还没有实际报酬的打工状态。
瑞克说，你只管按我说的做，不需要思考。
我信了，倒不如说不信也得信。
因为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别的选择。
终于到了终演的这天。
我帮瑞克调整好金丝单片眼镜和燕尾服的位置，从盒子里找到它要求的那一根指挥棒并递交给它。
我郑重地向它点了点头，它报以一个潇洒的滑翔背影，从我的手臂上离开。
我的记忆停留在这一瞬。
身着燕尾服，佩戴单片金丝眼镜的猫头鹰从空中降落，稳稳当当的落在洁白的大理石指挥台上。
在它面前，黑、金、红，三种色彩的天使如同被丝线牵引，缓缓入位。
这还是平日合唱队练习时身处的那个广场，但不同于以往，多了许多圣洁的白色花环同时，在指挥台的巨树背后，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六芒星法阵。
没有安排观众席，这场仪式本就不需要观众。
无论是第一次练习，还是最后的终演，都不需要观众。
欢乐女神 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瑞克指挥着合唱队伍，从这首最为经典的欢乐颂开始唱响。
歌声从广场慢慢往外扩散，到天使们聚集的欢乐之城，到瓦尔基里们歇息的宫殿，到黑天使巴格所在的落日草坪，再到上帝居住的小屋。
不需要观众，因为歌声会让每个听到的人成为观众。
终演的声音在整个天堂回荡着，仿佛要将天堂的一切都洗涤干净。
“果然还是不行。”歌声入耳，上帝一听便知这效果大打折扣。
一旁的天使长面露不甘，却也只是默默地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法奈，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地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