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病死，而是饿死
季初棠说了一堆后见人不吭声她也没再出言，只当床上的人心中难过想不开。
秦彧简想说说不出话，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对他充满探究的那双眼睛。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香喜喘着粗气的叫唤：
“小姐，刘大夫来了！”
季初棠抬眸朝门口望去，背着药箱的大夫在香喜的带引下，正迈步跨进房中。
看着大夫走向床边，季初棠急忙退到一旁搬了个凳子放在床前，催促道：
“刘大夫，快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哎，”大夫应声坐下，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抓起秦彧简瘦骨嶙峋的手开始枕脉。
片刻后大夫收回手，季初棠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刘大夫，他怎么样？”
刘大夫把脉枕放回药箱里，看着季初棠摇摇头：“情况不妙，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撑不了几天了！”
刘大夫的医术在谷月县是大家公认的好，对于他说的话，季初棠不疑有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此人应该只有二十几岁，还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不免有些惋惜。
“刘大夫，他这是什么病？”
“姑娘，他没病！”
“没病！”季初棠脸色蓦地一沉：“没病会成这样子？”
见季初棠脸色变得难看，刘大夫摇头叹息，解释道：“姑娘，他是真的没病，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是被饿的，长期不吃东西，缺乏营养，作为人是铁定受不住的，死，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季初棠闻言一愣，难以置信道：“所以如果他真的死了，不是因为病死，而是饿死的！”
“对，就是姑娘这个意思。”
季初棠脑袋里灵光一闪：“刘大夫，我要是让他吃下东西，是不是还有得救？”
“这个老夫也说不准，毕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原本状况就很糟糕，你若是给他喂食，可能会变好，亦有可恰得其反，长久不吃东西，要是被刺激到，他可能会马上绝气！老夫对此无能为力，姑娘做好心理准备，替他准备后事吧！”
刘大夫说完背起药箱摇头离开，季初棠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难怪瘦成这样子，原来是没吃饭，难道他之前被人虐待，可身上没有虐待过的痕迹啊！
对于这个人之前的事季初棠不得而知，也不准备去多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那她能做的就只有……
“师父，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叶竹的一声叫喊打断了季初棠沉思。
“好，”季初棠端起托盘上的那碗水，对候在一旁的香喜吩咐道：“你去我屋中拿一条新的丝帕过来。”
“是，小姐！”
香喜很快拿了条丝帕回来，季初棠捻起丝帕放进碗中清水里，坐在床沿把沾了水的丝帕在双目紧闭的男人唇上擦拭着。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秦彧简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季初棠神色认真的模样，少女一手端着碗，一手用沾了水的娟帕在他唇上擦拭着，对于自己看她的目光，她仿若见，只是重复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片刻后季初棠放下手中的碗，对上秦彧简灰暗无神的视线，直白道：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就当我先跟你打声招呼，既然让我遇到了你，就要尽力一试，你这样子我也想救你，可我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子，没有灵丹妙药，只能用最基本也算是愚蠢的方法，若成了你就有救，若不成说不定就会提前死去，我会喂你吃些东西，要是真的不小心就此死去，也不用做个饿死鬼。”
季初棠言毕看向叶竹：“你帮我把他扶起来坐着，要是坐不住你就扶着他。”
“好的师父。”
叶竹爬到床头把人半抱半扶着弄起来，季初棠端起手中的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更适合。
季初棠舀起半勺递到秦彧简嘴边：“喝吧，多少喝一点，不用做个饿死鬼！”
看着季初棠认真的模样，秦彧简张嘴喝下那勺米汤，见人把米汤吞下去，季初棠又接连喂了两勺。
正当她满心欢喜的准备再喂两勺就收起来时，“哇”的一声，秦彧简头一偏，把刚吞下去的米汤如数吐了出来。
看着把米汤吐了之后还在干呕的人，季初棠放下手中的碗，不解道：
“为何会这样？”
秦彧简吐完后，哑着声音虚弱的开口：“姑娘！”
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季初棠脑海中好像浮出了什么东西，这沙哑的声音怎么那么像……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季初棠否认，一个杀气凛凛，一个虚弱的马上就要死去，这天差地别的变化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再说这人长时间不吃不喝，声音嘶哑正常不过。
撇开脑袋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季初棠看着奄奄一息的人：
“你为何会这样？”
秦彧简有气无力道：“姑娘，别白费心思了，我吃不下任何东西，现在离死不远了！秦彧简是我的名字，我死后若你能给我立块碑，我将感激不尽。”
秦彧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他随时都能断气的样子，季初棠叹息道：
“我叫季初棠，你好好记住了，若要报立碑之恩，不要找错了别人！”
“好。”
见秦彧简眼睛又要闭上，季初棠喊道：“秦彧简，先别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香？”
问完话，季初棠把耳朵贴到秦彧简唇边，果然听到了他宛如蚊子般细小的说话声：
“松香，竹香……”
季初棠抬起来头来，只见人又昏迷了过去，叶竹把人放下，季初棠伸手在秦彧简脖颈处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师父，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有吃的不吃，生生把自己饿死！”
想着秦彧简说的话，季初棠之前的问题有了答案，从穿着上来看他不缺钱，却把自己饿成那样，原来他是患上了厌食症，从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病的很严重，到了任何东西都吃不下的地步。
季初棠淡淡道：“接下来我死马当活马医，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了，你让人帮我找一些松枝和竹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