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真相
海变得越来越深，头顶上的海面也渐渐变得波涛汹涌，谢小玉知道已经进入外海，他停了下来。
辉报告道。
辉锱铢必较。
鬼族最可怕的就是数量，现在它们没了数量上的优势，谢小玉那边却是以多打少。
“那还说什么？打！”
舒跟谢小玉打声招呼，也化作一道朱红色光芒直入云霄。
那些僵尸和骸骨受伤更重，飞天夜叉、旱魃这样个体不大的僵尸被瞬间撕成无数碎块，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噬铁尸这样的大块头则被震成一堆肉泥。
锗元修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现在妖族和鬼族彻底打起来了，看样子这一次不死不休。”
这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妙，但是那些鬼族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一直潜到离海底两丈的距离，谢小玉停了下来，说道：“等一会儿你们一定要跟紧。”
此刻，整个北海连同大半个漠北全都被鬼族占据，想回中土，要不借用明太子领地中的传送阵，要不沿着大海往南游。
下一瞬间，谢小玉明白了，这一手十有八九就是戒律王。
听到这个数字，悠太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它拍了拍冲车，很高兴地说道：“还好我们有这宝贝。”
“那也是莫空的建议。”
辉没有辜负这番信任，它已经打定主意绝不透露一个字，与此同时，它的脑子还在快速运转着，分析这些情报。
“鬼族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东西？”
“两块方圆千里的领地。”
悠太子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立刻催促道：“快！让咱们的人去帮忙，虽然莫空看起来用不着人帮，我们也必须有所表示。”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
万年之前的神道大劫，很多事都在迷雾中，拿李太虚和神皇的关系来说，谁都以为他们是死敌，事实却偏偏相反，李太虚可说是神皇的传承者，所以妖族曾经和神皇发生过冲突，完全有可能。
这边的空间已经彻底崩塌，到处一片漆黑，有些地方还形成空间漩涡，翻转阵一被冲开，两个空间相连的部位立刻出现无数空间裂缝，还迅速扩散开来。
谢小玉会脱离队伍，自然有他的目的。
“你用不着否认。”
所有的新型鬼族全都有类似的缺陷——某个方向很强，别的方面很弱，如果不知道它们的弱点，它们确实非常难对付；可一旦弱点被找到，就再也构不成威胁。
“原来如此。”
正当鬼族以为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妖族突然发起反攻。
一个老道摇头叹息，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他和万象宗的关系不错，和里面几位长老交情深厚。
“万象宗包罗万象，倒是没有吹牛，被鬼族控制后，着实为鬼族出了大力。”
“阳鬼比阴鬼可怕多了。”
谢小玉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说着，谢小玉潜入海里。
谢小玉微微一愣。
一开始谢小玉和官府有仇，后来变成和朝廷有仇，而这个朝廷是曹家的朝廷，万象宗是曹家的后台，所以他和万象宗也成了死仇。
鬼藤对空间之法一点都不精通，不会挪移、不会传送、不会破开空间，所以对付它们只需要一只空间口袋。
辉原本就没打算隐瞒。
谢小玉当然不肯承认。
悠太子确实很心动。
谢小玉已经跃入海中，水里确实比上面安全得多，只有那些鬼魂能构成威胁，飞天夜叉什么的全都失去作用。
几天之后，天宝州的援兵到了。
谢小玉一路闪烁，一口气逃出十几万里。
熊熊的烈焰肆虐蔓延，厚密的阴云化作翻卷的火云，原本应该冰寒刺骨的极北冰原变得热浪汹涌。
谢小玉用传心术问道。
谢小玉率领他的人回来了，无数鸟妖在极北冰原上空急速飞掠，这里不再是鬼魂的天下，变成鸟族的天下。
不用谢小玉解释，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谢小玉对悠太子说道。
谢小玉刚一出现，十几道青光就朝着他飞去，那是一根根藤蔓，非常纤细，就像牵牛花的茎，看上去很是脆弱柔嫩。
谢小玉吓了一跳。
谢小玉又问道。
辉一副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模样。
“纳谷、毛震，你们两个负责护卫，别古回去一趟，让殿下过来。”
远处又响起呜呜的鬼叫声，过了片刻，天边出现许多长着翅膀的身影。
“如此说来，只要再过几年，普度佛光就不缺了？”
辉朝着谢小玉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来我得快点将这边的事情了结，才能有大把时间进行研究。”
“你小心！”
辉早就想好理由，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道：“加上未竟全功，至少有两个重要人物逃脱出去，上面就拿这个当借口，将我们的战功大部分抹了。”
其他人全都赶了上来，癞抢先问道：“你打算走哪条路？往南躲开鬼族，然后回天宝州，还是继续沿着极北冰原前进？”
锗元修对万象宗没什么好感，当初万象宗和璇玑派也有纷争。
辉笑了起来，笑声充满嘲讽。
悠太子正在犹豫，辉恰好回来，立刻说道：“殿下，咱们得留点余地，万一等会儿还要用到这辆冲车怎么办？”
北燕山的长老解释道。
“您可以和莫空合作。”
辉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就算否认也没用，大家都是这样认为。”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顿时明白了，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上面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前后不一。
好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鬼瘟疫，谢小玉早已想出对策，随手一划，凭空出现一个大洞，那些藤蔓直接撞了进去。
谢小玉可不认为这是好事，他转头朝北燕山的长老说道：“告诉我制造阳鬼的方法。”
“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辉却有另外的想法：“别忘了，您手里掌握的人族比新临海城还多。”
谢小玉的脸色越发难看。
谢小玉问这话，是为了化解此刻尴尬的气氛。
辉笑了，道：“有关白泽的事，我也是刚刚知道，老祖告诉我这些，就是借我之口告诉你。”
这些鸟妖并不需要和鬼族正面交锋，只需要放火——看到阴云就放火，看到僵尸也放火，看到大群的鬼魂同样放火。
悠太子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你们去明太子的领地，透过那里传送回各自的领地。”
寄生和吞噬其实差不多，都是同化和融合的过程，只是寄生是小吃大，吞噬是大吃小。
谢小玉点了点头。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装作思索，好半天才说道：“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打算在天宝州和中土中间的地方北上，将两边拦腰截断。”
“门”开了，旱魃、噬铁尸、飞天夜叉、鬼藤……大批鬼族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
谢小玉传音过来。
“你可以少说这种扫兴的话吗？”
“你只要表现出强劲的扩张势头，加上你的名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聚集大量的人马，到时候大家都会感到岌岌可危，为了自保，我们会学你的样。”
不过在放松的同时，谢小玉也感到一丝警惕。
绝感到很受伤，不过它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群人中最弱。
一座座被攻破的城市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到处是残垣断壁与血迹，腐败的血液将地面染成暗紫色，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偏偏看不到一具尸体，尸体不是被鬼族变成僵尸，就是被那群老道偷偷收起来。
苏明成叫道，他早就迫不及待想动手了。
谢小玉的旁边站着一个青衣人，那是辉。
站在高空，谢小玉俯视着四周，显得意气风发。
北燕山的长老事先没有准备，不过这难不倒他，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只玄玉葫芦，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伸出手指朝谢小玉点了一下。
北燕山的长老很后悔挑起刚才的话题，这一次他不敢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来不及细搜，只是粗略地扫了一下，里面没有和鬼藤有关的内容，倒是鬼瘟疫有点线索。那东西也是鬼，鬼族称它们为阳鬼，制造阳鬼的成功率很低，比鬼婴儿还低，而且代价很高，牺牲十二个鬼王才能换来一个阳鬼。不过，鬼族好像将阳鬼看成未来的希望，想全都转化成阳鬼，如此一来，就可以停留在这个世界上，而不至于遭到这个世界的排斥。”
谢小玉连忙阻拦，道：“你也去的话，绝怎么办？”
“听说你家太子也被人抢了战功？”
这些事原本只允许悠太子一个人知道，不能往外说，可见它对辉的信任。
戒律王点了点头，若无必要，它也不想和金龙一族翻脸。
悠太子一脸苦涩，好不容易有个出风头的机会，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癞皱起眉头，一时之间无法理解。
短短三天，笼罩在天宝州上空的阴云被烧得干干净净，那些行动迟缓的僵尸被烧成灰烬，只剩下飞天夜叉、旱魃之类的高级货色；鬼魂也被烧死很多，剩下的鬼魂不敢再随意活动，只能蜷缩成一团，被鬼尊和鬼王收起来带走。
辉知道自家主公的脾气，早就准备好了。
就因为有那片阴云，鬼族才能任意来去，如果阴云被烧断，现在的极北冰原正处在白昼中，一般的鬼族根本没办法活动，这就意味着中土这边的鬼族无法对天宝州进行增援。
北燕山的长老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做好准备，根本没有云车从里面出来，那是麻子他们假扮的。
看到它们飞远，黄金蛟龙们终于显露出本色。
用不着带着别人前进，只需要撑开缝隙，身后的人就可以紧随其后，谢小玉就不感到吃力。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辉，它兴奋地喊道：“不是我们被发现，而是鬼族情急拼命，我们击在它们的痛处上！”
一条青色巨龙破水而出，紧接着，无数人紧随其后从水里冲出来。
在地面上，几个数丈高、浑身上下由白骨组成的怪物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谢小玉同样吃惊，他不认为辉有必要骗他。
十月，新临海城的军队开始扩大战果。
谢小玉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泄密，他就放心了。
思索了片刻，谢小玉说道：“它恐怕在一些小细节上耍了花招。”
“应该是这样。”
谢小玉突然感到一阵苦涩，一直以来他都将戒律王视为公正、正直的老者，没想到戒律王也一直在演戏。
“明说得没错，上面确实打算重新凝练太古妖都。事实上，这一步已经完成了，太古妖都已经恢复以往的样子，不会再崩碎，现在只等着大劫结束，就将那个空间和这里完全脱开。”
这里显然不是极北冰原的深处，冰层虽然很厚，却没连海底冻结起来，青龙进入海中，稍微分辨了一下方向，立刻朝着南方游去。
谢小玉也哈哈大笑，觉得很有趣，这还不如什么都不给呢！
“和你做交易确实很愉快。”
阴云、邪雾，鬼气瞬间消散，一轮灼烈的日光直落下来，照耀在这片冰原上。
谢小玉提出疑问，他是从书上看来的。
悠太子知道不少内幕，这是身为青龙一族的太子的特权。
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小玉一眼，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他们是咎由自取。大劫还没来的时候，他们打着好几个主意，既准备造船出海，又打算抱太虚门的大腿，还想躲入蛮荒深处苟延残喘，结果一条路都没走成。”
白光一闪，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圆环中，它在最危急的时刻完成传送。
空间再次剧烈震荡起来，一座翻转阵被强行冲开。
谢小玉逼进一步问道。
没有人比谢小玉更注重鸟族，不管血统高低、能力强弱，只要是鸟妖，都能在他那里找到容身之所，他的努力终于见到效果。
与此同时，谢小玉也庆幸这帮家伙已经死了，就算有一、两个人幸存下来，也已经无力回天。
“我们那座要塞怎么算？”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谢小玉迅速分配任务。
解决这些讨厌的藤蔓后，谢小玉朝着一头白骨巨兽凌空虚抓。
普度佛光是瓶颈，这东西不缺的话，意味着阑手底下的大妖都能晋升天妖，就算是水货，也毕竟是天妖。
辉连连点头。
聪明人不只他一个，那个替鬼族干活的不知名小辈就有着不下于他的智慧，只不过运气没他好，这样绝妙的想法居然拖延了好几年才得到重视。
妖族被打残了，鬼族的损失也不小，那些领主知道阑和悠太子不会救它们，失望变成绝望，最终化为疯狂，妖族的凶悍和强大终于显现出来。
“逃出来了，一切顺利！”
预言未必全都准确，因为天机可以改变，但是以生命作为代价做出的预言，准确度往往非常高。
“我们做的那些手脚没有被发现吧？”
谢小玉并不知道这是苦肉计，也以为是明太子在背后搞鬼。
说实话，谢小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处。
“白泽一族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莫空未必愿意。”
做出决定后，两边各自分手，癞和绝飞出海面。
如果一上来辉就这么说，谢小玉肯定会翻脸，但是现在双方都把底牌亮出来，谢小玉不想造反也得造反，再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
那头白骨巨兽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它的身体瞬间分解开来，化作一个不太规则的白骨圆环。
这是龙族的天赋，辉之所以让它开道，就是这个原因。
谢小玉的队伍由龙雀、朱鸾、黄金蛟龙构成，龙雀和朱鸾组成风火大阵，只要一发动，方圆千里内狂风呼啸、烈焰熊熊，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所过之处，万年不化的冰原全都变成一片汪洋，九成的鬼族在风火大阵中化为灰烬，剩下的那一成则死在黄金蛟龙手里。
一击得手，金爪调转方向，朝另外一头白骨巨兽抓去。
不过辉却误会了，以为这是怒极而发，换成一个对自己种族有感情的妖，肯定会产生共鸣，但辉是青龙一族的老家臣，祖祖辈辈都是青龙一族的附庸，青龙一族不受上面重视，从太古之时就遭到打压，青龙一族对上面没有好感，身为家臣的它对上面也同样没有好感。
旁边有不少人也点头。
“很好，那些替鬼族干活的人九成九被|干掉了，就算有人逃脱，数量也不会太多。”
悠太子抱怨道。
“既然是交易，就要信守诺言，我已经挑明造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跟进？”
豪猛毕竟是真正的龙族，不是谢小玉这个冒牌货能比，它身体绷直如同箭矢，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游出数百里远，在身后留下一条没有水的通道。
好半天，辉抬起头，轻声说道：“我懂了！十年前莫空就在新临海城推行神道，神道和大乘佛法异曲同工，而且两者没有冲突，修练神道的同时也能够兼修大乘佛法。”
“这是临终预言？”
“用传心术！”
“白泽之王……”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你们势大，我们自保都不够，一边向上面诉苦，一边小范围扩张领地，就说是为了自保。”
“你打算烧断阴云？”
谢小玉仍旧不肯接受好意。
“这么说来，你们还是得到一些东西？”
辉相当肯定地说道。
极北冰原进入了漫漫长夜，鬼族开始返回北方，与此同时，中断一个多月的联络又恢复了，一批批鬼族从中土增援过来。
没人对此起疑心，这样的安排再合理不过，能飞的就飞，飞不了的就游。
“可惜……咱们学不了。”
“为什么？”
谢小玉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想法要付诸实施，必须经过无数人的努力，就拿虫王变来说，没有罗老、没有那些大巫，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辉早想好了对策。
第二个是绝，它虽然只是大妖，但天赋神通就和空间有关，那些黄金蛟龙更不用说了，原本都是道君，个个精通空间之法，眨眼间的工夫，所有人都穿过这道缝隙。
每打下一座城，鬼族的损失都是妖族的几十倍，虽然尸体会被化成僵尸，实力却很差，只能当最低级的炮灰。
“那倒没有。”
辉一脸嘲讽地笑道：“可惜失败了。”
谢小玉突然警觉起来。
“也不能说完全顺利，最重要的目标跑了两个。”
谢小玉顿时头大了。
辉道：“这场大劫过去后，空间会变得稳固，但是有一点仍旧存在，那就是飞升，不过空间不会被撕开，所以飞升通道应该是一条固定存在的通道，这也意味着上面的人可以下来。”
北燕山的长老连忙道：“都是佛、道两门没能逃跑的家伙，有一些和你的关系还不小。”
反而是绝明白了。
回答的是麻子，他和谢小玉是老搭档，瞬间就明白谢小玉的意思。
被叫到的是一条青龙，不过并非纯血，所以地位没辉高，它原本就已经变回原形，听到这道命令，立刻一头扎了下去，撞开冰缝，跃入海中。
谢小玉一惊，顿时竖起耳朵。
辉迅速下令。
“不为什么，这是青龙老祖的吩咐。”
谢小玉对那种奇特的寄生能力非常感兴趣。
辉答应了一声，立刻召集人马迎上去。
“我曾经听明太子说过，上面打算用无上法力将太古妖都重新凝练融合，然后强行和这个世界分离，单独开辟出一界，而这一界能够和妖界、魔界、鬼界相连。”
“比原来想象中的好，没到漠北之战的数字，失踪了百余位天妖，全都是掉进无尽虚空没来得及出来；大妖的损失稍微多些，少说有五、六万。”
拥有这样本领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太多，天机门师徒传承，从来没有第三人；而白泽一族繁衍艰难，听说早已经灭绝了。
谢小玉回答得很干脆：“天宝州如果到处是鬼魂乱窜，妖族被压制得苟延残喘，为了地盘不至于落入鬼族的手里，妖族上层说不定就会默许我们抢占地盘；相反的，天宝州如果平静祥和，是唯一的世外桃源，咱们抢占地盘就会引起妖族上层的愤怒。”
不过还没等它们出发，远处传来一阵梵音禅唱之声，天空中佛光涌现，化作一片金色波浪朝着四面八方徐徐荡开，无数金色莲花凭空浮现，在金色波浪中或沉或浮，每一朵莲花中都端坐一个人，或是佛陀，或者菩萨，或是罗汉。
制造阳鬼的过程对谢小玉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依据的正是那套刚极而柔、阴极而阳的道理。
那闪光异常刺眼，整个天地被照成一片纯白的世界，所有鬼魂都在白光中瞬间飞散，就连鬼王也承受不住，只不过它们被击散之后又凝聚起来。
辉对谢小玉拱了拱手。
谢小玉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随即问道：“搜魂做得怎么样了？”
悠太子自言自语道，虽然对谢小玉有所怀疑，它还是照着谢小玉的提议做了。
他们在翻转阵外面布了一座挪移阵，他们从挪移阵里面出来，看上去就像是翻转阵开启，有人从那个小千世界里出来。
一个月后，大火蔓延到天宝州北面。
谢小玉转身就逃，那些黄金蛟龙也拼命逃跑。
入秋之后，极北冰原进入漫漫长夜，鬼族这才回到北方。
苏明成一脸庆幸。
拼命奔逃的谢小玉迎面遇上前来增援的辉，大声喊道：“走！快走！趁现在的机会逃！”
辉想得很美妙，这明显是将谢小玉当傻瓜，让他当出头鸟。
锗元修一阵愕然，身为长辈被这样训斥，还是第一次，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万一有妖族暗中监视他们，他刚才那番话绝对会让大家的身分彻底暴露。
谢小玉听得入神，好半天才叹道：“这可能是鬼族的终极目标。”
谢小玉当然不会去，他和龙族有着深仇大恨，此刻明太子的领地中强者云集，他们去的话就是自投罗网。
“拦腰来这么一下，真的能够让鬼族退却？”
悠太子一脸嫉妒。
“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我手下不是龙雀就是黄金蛟龙，前者鬼族追赶不上，后者可以走海路。”
辉没再说什么，原本建造那座要塞就是为了战功，现在既然和上面撕破脸皮，战功也就没什么用，如此一来，这座要塞也就失去了作用。
“没错，就是在十万年前灭绝，也就是做出这个预言之后不久。”
“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一遍这场大劫的目的。”
悠太子皱着眉头问道，它倒是好意，实在不行，它就以联军统帅的名义强行逼迫明太子。
“又是这些东西。”
“不说这些了。”
“青言，你带着你的姐妹们直接飞回天宝州，那边恐怕也有麻烦；舒也一起走，你的速度也不慢；其他人跟我来，咱们走水路。”
“上面对此确信无疑，从那时候就开始准备。”
癞想了想，不再坚持，它对绝也不太放心，如果绝半路上出了事，它当然不会太在意，但是阑就得不到消息，也就不会派那些朱鸾过来。
谢小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生出一丝疑问，道：“万年之前就有一个空穴出现，为什么上面没有设法夺取？”
“看来这家伙早有准备，不过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佛门弟子？”
“关系不小？不会有元辰派的人吧？”
“也包括它们。”
悠太子盘算着要不要将消息传出去，特别是传给明太子。
“豪猛，赶快下水开路！”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问道。
这里是外海，鬼族就算大举南下，也不会跑到这里。
“好办法！”
“他们是受了朝廷的拖累，没办法一走了之。”
众人连连点头。
“那些替鬼族干活的家伙是什么身分？”
那是飞天夜叉，它们的速度比鬼魂慢得多，所以来迟了一步。
“既然它们不仁，就莫怪我们不义。”
那边顿时乱成一团，无数鬼族聚拢过来，想堵住这些空间裂缝。
“空穴有灵，能自行择主。万年之前的那个空穴在很多人手里辗转来回，最终落到神皇手里，变成地上神国，这之间的过程曲折，很不可思议。这一次明既然没有得到，说明它不是空穴真正的主人，而是另有其人，你的嫌疑最大。”
“我原本以为鬼族要将这个世界改造成另外一个鬼域。”
一开始，鬼族还派兵来救，不过谢小玉选择放火的地点确实巧妙，正处在天宝州和中土之间，鬼族在那里没有大营，不但兵力薄弱，从两边调兵都不容易，加上鬼族正全力南侵，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派，派来这里的鬼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连让谢小玉他们活动一下筋骨都办不到。
道了声珍重，青言化作一道青光破空而去，众女兵紧随其后。
“现在整个天宝州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
“明太子真是这么说的？”
天空中，三十几条黄金蛟龙纵横飞舞，身上金光万丈，四周金霞翻卷，当中隐约可见无数由光组成的天女翩翩起舞，手中不停抛撒着金色花瓣。
谢小玉可不敢小瞧这些藤蔓，他敢肯定里面绝对藏着鬼瘟疫。
“这一次的成果如何？”
四十几头朱鸾来到，这边的战局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完全成了放火比赛。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半空中，一只亩许方圆的金爪直落，朝着白骨巨兽狠狠抓过去，这招类似佛门的伽蓝神掌，也类似道门的混元一气大擒拿。
“别！”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半个月。
另一个老道提出了质疑。
可和一般的状况不同，谢小玉消失之后，刚才的地方多了一道缝隙。
如果火一开始就被限制住，或许还有扑灭的机会；一旦成了蔓延之势，再想熄灭已经不可能。
戒律王也开口了，如果这一次龙族敢不顾大局，它绝对不会轻饶，它甚至已经想好，马上派一支大军前往金龙一族所在的地方，如果那些家伙敢有异动，立刻让它们人头落地。
“不对啊！之前明太子发现一个空穴，却得而复失，上面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它们不是很重视吗？”
在妖族中，白泽一族地位特殊，虽然没什么实力，却仅在皇族之下，原因就是它们拥有超人的智慧，更了不得的是拥有预言的能力，说得更明白一些，白泽在妖族的地位就相当于天机门在道门的地位。
那个小千世界之所以崩碎，也不是里面的人干的，而是他们的杰作，从头到底，谢小玉一直在演戏。
谢小玉对飞天夜叉并不在乎，他头痛的是那几只白骨巨兽，这些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本事就是传送：“我去堵住它们。”
谢小玉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开始行动，天宝州北面归我们，南面归你们，这样划分，你们满意吗？”
“万象宗居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悲可叹。”
“你真的打算给鬼族拦腰来一下？”
停顿了一下，辉整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说道：“这还得从十万年前说起，最后一代白泽之王曾经预言本次大劫可能是最后一场大劫，大劫过后，天地将彻底稳固，空间将无法动摇，一切空间类的法门都将失效，不过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万年中会接连出现几个空穴。”
“你太小看我了吧？”
谢小玉却不打算放过曾经的仇敌，人死了，他还要踩上两脚。
谢小玉又问道。
谢小玉找了一个绝对说得过去的理由。
悠太子不再多想了，随即问道：“伤亡情况怎么样？”
悠太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疑心太重，它唔了一声，也朝着谢小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那家伙肯定需要增援，你调一批人过去。”
鬼尊和鬼王倒是没事，不过它们的行动会变得滞涩，然后无数金色花瓣就会朝着它们飞来，如同锋利的刀片般，绕着它们不停割划，每一下都能够让它们受点伤，积少成多，最终也会致命。
现在正是夏末，极北冰原处于白昼，太阳整天照耀，但是平时的日头绝对没有这么毒。
“你想瞒也瞒不住，有一个家伙在我们来之前就走了，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你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吗？至于另外一个……能够做出崩碎空间的举动，不可能是一个小喽啰的手笔吧？”
“好吧。”
闪光之后是冲击波，刚刚凝聚起来的鬼王再次被击散，它们被震得很分散，再也没办法重新组合起来。
这招原本是用来对付鬼藤，鬼藤攻强、守强、恢复快、速度快，还能在土里穿行，以前谢小玉用蛛网限制鬼藤的行动，然后吸干鬼藤的生机；可自从鬼瘟疫出现后，这招就不能用了，所以他针对鬼藤另外一个弱点想出破解之招。
“还有一次机会，要不要用掉？”
“其实你用不着担心金龙一族。”
大家刚刚做好防御准备，却看到大群的鬼族越过他们的头顶朝着南方飞去。
“你不担心上面让你们就近讨伐我？”
悠太子倒不是为了战功，反正它决定用苦肉计，战功对它只是浮云，它想要的是荣誉。
“听说大妖转天妖，其中一个关键之处必须用到普度佛光。我还听说这家伙和魔门做了交易，将仅有的那些佛门弟子招揽过去。”
辉发出阵阵冷笑，突然正经起来，道：“莫相，你恐怕还不知道上面想趁着这场大劫干什么吧？”
说着，谢小玉就是一个闪烁。
曾经繁华的天宝州已经满目疮痍，一下子回到大劫开始时的萧条和冷寂。
谢小玉说道。
“当然。”
谢小玉以往破开空间，等到自己穿过去后，空间立刻会闭合；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将空间继续撑开，让后面的人过来。
谢小玉斥道：“越是接近成功，越不能大意。”
谢小玉的笑发自肺腑，因为妖族上层越昏庸、越不明是非，对他、对人族就越有好处。
悠太子脸色大变，道：“怎么办？难道去明太子的领地？”
辉说道。
“这家伙需要合作者。”
“咱们借人给他，得到的普度佛光两家平分，它再帮我们把一批大妖晋升成天妖。”
谢小玉点了一句。
当初明太子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很可能主轴是真的，分支是假的。
谢小玉没有抵抗，任凭老道的手指点中他的额头，下一瞬间，一大堆讯息出现在他脑子里。
他们并不只是杀人，同时还收聚残魂，这件事是由一位北燕山的长老负责。
两边道别，谢小玉领着一群手下再一次潜入海中。
“怎么？”
谢小玉起了疑心，怀疑有人泄密，将他那套法门透露给鬼族。
锗元修大奇，他原本以为谢小玉只是说说罢了。
“归我们，南方比北方占便宜。”
辉笑了起来，它有绝对把握说服谢小玉：“您别忘了，这次的事莫空只能找您，除了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看着遁光消失在天际尽头，谢小玉说道：“咱们也该走了，我从刚才那条青龙身上学到一招，你们跟我来。”
这一次，谢小玉不感到意外。
从第四天开始，谢小玉等人出动了，对付的是鬼族中的强者。
“有道理！”
辉自言自语道。
谢小玉不停泼冷水，一盆接着一盆。
悠太子兴冲冲地喊道。
“我真不知道上面那帮家伙的脑子怎么长的，难道一个明白人都没有？就凭这样，还想赢得大劫的胜利？”
白骨巨兽的实力并不强，它们不属于战兵，金爪落下，这头白骨巨兽顿时被抓得粉身碎骨。
辉说道。
北燕山的长老刚才也有过同样的疑问，所以搜索了一下，此刻谢小玉问起，他立刻说道：“他们在三年前就开始这项研究。事实上，在这帮家伙刚刚投靠鬼族的时候，就有一个小辈提出过类似的想法，可惜没被重视。”
“开玩笑！当初明就造过这样的谣。”
尽管没有那么吃力，谢小玉也需要喘口气，这可不比飞遁，需要破开空间，消耗要大得多。
与此同时，谢小玉又派出几路人马，名义上是为了清理天宝州周边的零星鬼族，实际上是抢占地盘。
辉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鬼族来说，这是一场入不敷出的战争，它们已经不想打了。
辉在来之前，特意改变自己的模样，它现在越来越小心了。
冲击波之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层裂开了，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而且相当细碎。
黄金蛟龙不擅长群攻，但是单打独斗绝对无敌，飞天夜叉、旱魃被黄金蛟龙轻易地撕成碎片，噬铁尸稍微麻烦，好在这种僵尸没什么威胁，爬行的速度又慢，就算放过它们也没关系，唯独需要在意的就是鬼藤，这玩意儿全都由谢小玉处理。
不管是金光、金霞还是金色花瓣，全都充满致命的威力，一般的鬼族只要被金光照到，或者被金霞卷住，立刻烟消云散。
癞赞了一声，没再啰嗦，一下子穿了过去。
“你小心，别让鬼族堵上。”
有谢小玉这句话，万象宗就算传承未断，也注定会没落。
妖族大难临头，每天都有城市被攻破、每天都有领地灭亡，唯一没有被波及的只有悠太子和新临海城这两个势力。
“那家伙转性了？居然这么老实，说的全都是真话？”
到了一定程度，势力就变得很重要，拥有一定的势力，才会有足够的资源，才能得到大师和宗师的帮助，想凭单打独斗完成这一切，难度实在太高了。
锗元修喊道。
“咱们别管什么万象宗了，反正他们已经落到这样的下场。”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好在从海里出来的时候它们就设下了禁制，声音并不会传到外面。
“你怎么知道上面没试过？”
当初，谢小玉提升下等妖族的地位，同样是坏规矩，上面却不在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纵容；但是这一次，上面却昏招迭出，毫无道理地偏袒龙族，拼命压制他和阑，看来上面也认定空穴在他手里。
南北划分，占便宜的是它们，因为北面寒冷干燥，南面温暖舒润，所以南面的物产丰富得多。
“这个功劳原本应该是你的，你把功劳让给我家殿下，上面自然将殿下看成和你一伙。”
北燕山的长老连连摇头，紧接着道：“那群为鬼族干活的人里面有不少是万象宗的人。”
“现在鬼族肆虐，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所以你们都回天宝州，把我的计划告诉阑，让它将那些朱鸾派过来。”
口袋就挂在谢小玉的腰上，他随手一划，冒出来的就是袋口，里面自成空间，那些藤蔓撞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挣脱。
悠太子眼睛一亮。
中年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悠太子的肩膀。
过了片刻，刚才谢小玉站立的位置爆发出一阵闪光。
谢小玉一边笑，一边说道。
另外一个老道开口了。
谢小玉直接要求。
悠太子正打算谦虚几句，顺便再拍拍戒律王的马屁，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呜呜的鬼叫声。
“肯定可以。”
辉早有预料。
谢小玉的脸色变了。
谢小玉不会将妖族上层看成傻瓜，那些家伙肯定留了一手。
聚拢在天宝州北面的鬼族再也待不住，一窝蜂地南下。
辉显得很意外。
癞恍然大悟，道：“就这么干！咱们立刻动手。”
那个老道闭嘴了。
半个月后，火带的长度已经超过六十万里，靠近中土的那边因为是“上游”大火只能逆流而上，所以蔓延的速度不算太快；至于另外两个方向，火势简直可以用快如奔马形容。
“确实关系不浅。”
“也包括合道？”
只看了第一眼，谢小玉就吓了一跳。
“你打算怎么回去？”
那群女兵没有拒绝，没说什么共进退之类的话，毕竟谢小玉已经说天宝州那边可能也有麻烦，它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协助防守。
辉非常简单地下达命令。
“它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
谢小玉对此同样有信心，道：“天宝州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始终在中土那边，咱们只要烧断那片阴云，两边无法增援，鬼族肯定会将精力集中在中土，暂时放弃天宝州。天宝州的鬼族数量并不多，现在鬼族主动进攻，就算能打赢，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我只要和青龙一族连手，肯定反推过去，将天宝州北面的鬼族全都清理干净。”
谢小玉身形一晃，瞬间消失，下一瞬间，他从一头白骨巨兽身后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