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古道难
冰冷枯寂的无序虚空中，两道身影静静悬浮着，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整个虚空中，静的可怕，除了他们再也看不到任何漂浮物。
他们是被第三虚空塌陷时的余波冲击至此的，若不是两人十指相扣，恐怕早已遗失彼此。
也正是因为虚空塌陷的缘故，两人没有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天地，似乎…要永远的迷失在这里。
突然，异石之核震颤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光，两道身影才受到牵引，开始缓缓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两天，或者一个月，两个月，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抹灰白。
那抹灰白不是光源，却在黑暗中清晰可见，随着接近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高不可攀…
这竟然是一道城墙，一道古城墙！
城墙是由一块块石砖整齐垒成的，上面布满争杀的痕迹，两端绵延至黑暗中，不知其所长。
一道城墙，横贯古今，它是何人铸造，又通向何方？是上古诸神走过的路，还是通往彼岸的桥梁？
没有人知道。
它就这样悬浮在黑暗中，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似在缓缓移动，又似永恒不动。
而随着武夜凝与秦勤的到来，终于给这道古朴的城墙增添了一点生机。
两人在异石之核的牵引下，沿着墙体缓缓漂浮，最后进入了一座宏伟的门户中。
一进入门户，里面空间法则便与虚空完全不一样了，两人无法悬空，重重摔在地上。
“嘶…”
秦勤揉了揉脑袋，撑起身子，看清周围的景物后，彻底呆住了。
那个只在远古画面中残存一二的场景，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他们竟然来到了…天关漫道。
”天经注大哥，这什么情况，我们怎么…”
第一时间，秦勤便在脑海里发问，可惜，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天经注早已离开，如今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秦勤默然。
“小白！”
就在这时，武夜凝眉毛轻颤，猛的坐了起来。
她从沉睡中惊醒，离别时的画面历历在目。
“大小姐，小白不在这里…我们也…”秦勤搀扶着她，神色复杂。
“这里是…天关漫道！？”
喘了几口粗气后，武夜凝逐渐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也将悲伤的情绪压下。
两人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又看向身后那道巨大的门户。
“我们应该是从这里进来的…但现在恐怕…无路可归。”秦勤沉声道。
门户外是一片漆黑，没有标志也没有声响，如果冒然进入，只会白白迷失。
两人在门户前盘坐了很长时间，也没等来什么变动。
“不行，这样枯等下去不是办法。”
武夜凝望向两边，道：“看来只能沿古道而行了。”
漫长的石板路通向未知的尽头，在极远处的拐角处，不知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出发前，两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里除了没有天地灵气外，与原本天地无太大差别，可一旦灵力耗尽，武夜凝便与凡人无异。
这个时候，秦勤修武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即便灵力全失，依旧有战斗之力。
但很快，又有新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
哪里是前，哪里是后，该往左还是往右，这个选择将改变他们的命运。
武夜凝沉吟片刻，道：“往左吧。”
“好。”秦勤点头。
两人一同向左行，一路上，除了有说话声和脚步在枯寂的石板路上回荡外，再无其他声响。
同时，这里也没有日升日落，仿佛时间流逝得很缓慢，很缓慢，近乎感觉不到。
走了许久，两人终于看到了另一道大门，不过这道门户是紧闭的，上面刻有各种纹路。
欣喜之余，秦勤上前推了推，发现无法打开。
门后面是什么，是无尽虚空，还是繁华的城市，在真正进入前，这都只是猜测。
就在这时，秦勤眉头一皱，在武夜凝的推搡中，把她鞋袜给脱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
武夜凝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那双从小便娇生惯养的粉嫩脚丫，已经因为长时间行走而有些红肿。
秦勤直视着她，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武夜凝心里一虚，道：“我，我只是想节省点灵力，万一遇到什么凶险，我还得救你呢…”
秦勤背过身去。
“喂！你这什么态度！我可是你主子！”
武夜凝恼了，抬腿在他身上蹬来蹬去。
却见秦勤蹲下身子弯下腰，道：“上来。”
武夜凝一愣，理不直气也壮的哦了一声，趴到他背上。
之后，秦勤背着武夜凝继续前行，过程中，他们又经过了数道门户，但每道都一模一样，无法打开。
这不禁让他们产生怀疑，自己到底前进了，还是在原地踏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回望来路，灰色的石板砖蔓延至看不到的尽头，他们仿佛走了很远，又仿佛还在起点，仿佛在向前进，又仿佛在…后退。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恐惧感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样了…还有小白，它还那么小…”
武夜凝声音颤抖，抱着双膝，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别担心大小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
秦勤坐在武夜凝身边，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可想到自己鬓角的白发，又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武夜凝一扭身，直接扑进了秦勤怀里。
秦勤浑身一震。
“小秦子，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武夜凝抬起头，一双眸子里满是水汽。
秦勤神色一柔，轻拍她的肩膀，道：“不会的大小姐，别怕，秦勤会一直陪着你。”
“嗯…”
武夜凝闭上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下了。
“小秦子，冷。”睡梦中，武夜凝呢喃。
秦勤犹豫一下，抱住了她。
武夜凝嘴角扬起心满意足的笑。
待武夜凝熟睡后，秦勤再次审视起这条苍凉，枯寂的石板路。
这里没有生机，没有希望，没有尽头，但同样也没有敌人，没有争杀，没有尔虞我诈…
不知不觉中，秦勤竟然也睡着了。
这还是他离开凡俗以后，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恍惚间，秦勤感觉有什么在他脸上贴了一下，软软的，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