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男人
文星镇，主街。
原本就有些拥挤的老式街道上，此刻更是人满为患。
主街最繁华的天奇广场上。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直接将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最里头，一个穿着监狱制服，戴着白色口罩的男子，环顾着四周赤裸裸的目光，神情有些恍然。
男人低头看向左手手腕。
只见手腕处，赫然戴着一只粉红色的儿童电话手表。
上面的模拟表盘正在规律走动。
“滴答、滴答”
时针与分针在顶端重合。
12点整。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男子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你们看，那个疯子又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镇上的生活单调且枯燥，难得有这么大的乐子。
今天算是运气好，不仅有乐子看，还是两个。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提着一个尿素袋晃悠着朝人群挤去。
所有人顿时下意识撒开一条道，生怕这个叫花子的晦气沾染上自己。
王麻子。
镇上出了名的疯子，爹妈不详，姓名不详，年纪不详。
靠翻捡垃圾为生，嘴里时常念叨着没人能听懂的话语，脾气还爆的很，一言不合就会朝身旁的人乱扔垃圾。
“你们不要站在光锥里，会增加核辐射的。”
王麻子提着尿素袋，神情严肃地扫视一眼热闹的人群，随即开始了他那前言不搭后语的发言：
“看着我干什么？庄周梦蝶在两千多年前就发生过量子纠缠，同样的，手抓饼里面的折叠空间数量会直接影响水泥的口感，如果我们能用珠穆朗玛峰堵住黑洞，那大气层就会变得更甜更好吃——”
“你的说法，我不太认同。”
狱服男走上前去，直接打断王麻子施法。
“照你这么说，用92号汽油炸出来的鸡块会更香吗？不一定。毕竟我们无法用光学透镜去探测苏格拉底，但如果非要在斐波那契曲线上安装一个核弹的话，或许就能够改变火锅与牛顿的液体状态。”
原本热闹的广场刹那间安静如鸡。
真是活久见。
竟然会有人能够与王麻子这样脑回路的人对答如流，甚至疯得比他还彻底！
就连王麻子自己也咧开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在文星镇乞讨了这么久，怎么先前从没见过如此同频的知己？
“干什么呢，散了散了，都散了！”
一阵呵斥声由远及近。
一群警察目光一扫，当即锁定目标，驱散开人群，径直朝二人大步走来。
“不好意思，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秦飞走到狱服男跟前沉声道，随即神情严肃地亮出手铐——
“咔嚓。”
手铐结结实实的拷在了狱服男的手腕上。
狱服男被秦飞一边拖拽着，不忘回头冲王麻子挥手示意：“记得把三角函数冷冻成质子再吃。”
男子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广场上空，独留下王麻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连拖带拽。
不到10分钟，狱服男便被拖进派出所。
刚一露脸，坐在派出所等候的江老板立马弹射起立！
“警察同志！就是他！”
江老板凑到狱服男跟前，疯狂指认：“持枪的人就是这个男的！”
说完，他一把举起狱服男手腕：“你瞧，人赃俱获！”
面对江老板的指控。
狱服男神情却十分淡定。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依旧12点整。
秦飞眼神一沉，干脆利落的将狱服男拉到审讯室，灯光一打，笔录一摊——
“什么名字？”
“不知道。”
“犯的什么事儿？”
“不清楚。”
警察面颊一抽，做笔录的手僵在半空：“不清楚？那你从哪个监狱出来的？”
“不了解。”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秦飞强行按住内心火气，重重敲击审讯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我们一查档案便知！”
怎料。
听到这句话后，狱服男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是不是一直很想办大案啊？”
“什么意思？”
秦飞神色一怔。
“5秒后，你就会接到报案，镇后小溪沟里会发现一具无名女尸，被人从腰部拦腰截断，分成两个麻袋丢弃在河道内。”
“你特么在说什么？”
秦飞看着狱服男眼尾扬起的邪笑，内心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你别跟我在这里胡扯！赶紧坦白，为什么要去抢江老板的店！——”
“5。”
“数什么数，让你说你的意图！——”
“4。”
秦飞咬牙，握笔的手不由攥紧，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竟渗出一层细汗！
“3。”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2。”
狱服男抬起头，笑眼微弯，直勾勾的看向秦飞：“1。”
话音刚落。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耳边炸响。
秦飞咽了口唾沫，拿起话筒：“喂——”
“警、警、警察叔叔，死人啦，死人啦！”
电话那头，是一个惊恐万分的稚嫩童音：“小溪沟这里，有人被分尸了……警察叔叔快来啊，我害怕！”
刹那间！
秦飞只感到头皮发麻，后脊一阵泛凉。
他看向狱服男，却见男子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大案够不够？”
男子面带笑意，继续开口：“不够的话，就再来一桩溺水案。”
下一瞬，电话铃再度响起！
秦飞只感到一阵电流蔓延至全身，接电话的手甚至都在颤抖：“喂——”
“秦队！河边发现一具孩童尸体，已经出现轻微巨人观现象，初步判定死亡原因是溺水窒息……”
“……”
接踵而至的电话，已然将秦飞的大脑给烧到宕机。
他心口闷得发紧，咬牙看向狱服男：“你究竟是谁？”
闻言。
狱服男悠然抬眸，看向秦飞：“秦警官，你怎么还没认出我啊？”
秦飞大吃一惊。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姓秦？
自己刚才分明没有做自我介绍！
狱服男一眼看穿秦飞的困惑，眼中笑意更浓了。
“秦警官，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不觉得很熟悉吗？”
随即，狱服男扬起脸，当着秦飞的面脱下口罩，露出整个面容。
看清狱服男面貌时，秦飞当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眼前这个人。
竟然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
“很惊讶对不对？”
狱服男手腕处的手铐自动解开，他缓缓起身，一步步朝秦飞逼近。
“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啊。”
狱服男笑容逐渐张扬：“而你，不过是我心中那点儿廉价正义，幻化出来的副人格。”
“恕我直言。”
狱服男目光在秦飞身上落定：“在我的梦境里，没有人可以审判我，没有。”
话音刚落。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
秦飞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也跟着空间的旋转而变得狰狞！
他不甘心地抓着桌角，神色异常愤怒：“不，不对！我不是假的！你在骗我！”
“我是一名真的警察，才不是你的什么副人格！”
“你究竟是谁！是谁！”
“……”
秦飞的声音逐渐消散。
狱服男逐渐变得虚幻的秦飞，无趣地“啧”了一声。
“还以为是多高级的梦，也就一般般嘛，不过如此。”
从看到时间停转开始，狱服男便知道自己这是跌入到了一个梦境。
想在他的梦里造次？
没那回事儿。
……
……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伴随着微微作响的仪器运转声，一道机械女音缓缓响起：
【玩家游戏自测模式已结束，成绩：s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