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附二院
冷冽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不了。”
京师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外科。
这几年来，神经外科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快，冷冽一边要坚持做手术，一边还要不断的去学些接纳新的知识，辛苦的很。不过毕竟时间有限，阅读期刊是他不多的选择之一。
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冷冽随手按了拒绝键，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一个科室的主任，冷冽的电话总是处在一个很繁忙的状态，每天找上门来的人数不胜数。有托关系看病的，有药代请吃饭的，还有那些医学传媒或者咨询公司……
在办公室休息了一阵子，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沉思了片刻之后，冷冽的眼神渐渐地亮了起来。
正当崔莫君有些生气，准备再次提醒丈夫的时候，却突然被冷冽骤然升高的腔调给吓了一跳！
……
学术做得好，并不意味着手术就一定做得好，尤其是招的这几个博士生，写起论文来一个赛一个的在行，但是到了临床上以后，手术却是很难做得尽如人意！
……
“哦，旧金山医学中心啊，好！好医院！好地方！”
“叮铃铃……”
“哦，对啊！”
到了此时，崔莫君就是再急着回家，也知道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冷冽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冷冽一脸恍然大悟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有些懊恼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儿就忘了！这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是要早些回去才是！”
女儿一家子今天从国外回来探亲，他这个当老爸是应该早些回去准备准备。
……
看着冷冽疲惫的起来收拾东西，崔莫君有些心疼的劝道：“以后这种大手术不能交给小刘他们去做吗？你过两年就要退的人了，又不打算返聘接着干，这么拼命干嘛？”
神经外科，终究是一个对实际动手能力要求异常高的临床专业！
说起此事，冷冽叹息连连，心中对自己上任以来的进人政策真是悔之莫及了。
“你怎么回事儿？”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就在京都？准备在京都找一家合适的单位？”
“嗯，算算时间，如果你毕业当年就申请到职位的话，今年确实应该是毕业。唔，最后选了哪里去做fellow？”
崔莫君瞧着有些奇怪，忍不住拍了丈夫一把，笑着问道：“怎么了老冷？什么短信看的这么入迷？”
收拾完东西，拿起自己的皮包，冷冽和妻子正要出门，手机忽然又响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来电的铃声，而是短信的提示音。
走出办公室，一边用钥匙锁着房门，冷冽一边又掏出了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
……
“怎么样？在美国那边还好吗？最后去的哪家医院？”
冷冽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时间还早，我想找几篇文章看看。”
为了能让神经外科继续发展下去，冷冽费尽了心思，在全国几大院校中搜罗着优秀的博士生，尤其是那些学术论文出色的博士生，以期望能够组建一支小而精干的队伍，继续延续往日的成就。他甚至还希望这些天赋出众的年轻人们能够更上一层楼，把二院的神经外科做大做强！
“那好吧，你直接到我们医院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地址是……”
对于妻子的抱怨，冷冽并没有在意，只是一脸兴奋的搓着双手，呵呵地解释道：“女儿又不是明天就走，不是要在家里呆上一阵子吗？晚一点儿见能怎么样？可是要是因为这个而错过了那小子，我可能就要后悔好几年了……”
“哈哈，何止是好久不见，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可是已经有足足十年了！”
“最后还是选了神经外科？哈哈，我就知道，小田你天生就是搞神外的料！”
“行啊。”
“哦，我这就收拾。”
冷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或者失望离开，或者是一天天的变得平庸下去。
今天还什么事情能大过女儿回家的？
“岁数不饶人啊！”
钥匙拧了一半，冷冽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
两个主任医师，两个副主任医师，还有三个主治医师，附二院的神经外科依旧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规模。一想到老主任几年前离去时失望的眼神，冷冽就觉得心头憋得慌……
“嗯？”
……
见丈夫有些失神，崔莫君有些心急的催促道。京都的堵车全国知名，尤其是早晚高峰时间段，早走十分钟和晚走十分钟的差别非常的大，一想到晚上就要到家的女儿一家子，崔莫君的一颗心早就飞到菜市场去了。
“喂，是小田吗？我是冷冽！”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确实，冷冽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虽然因为保养得好，望去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他都已经大不如前了。这一点很明显的体现在手术台上：想当初，一个手术六七个小时还不跟玩儿似的？
一般情况下，冷冽都会接听对方的来电，但是有三种情况下他是肯定不接的。一是在台上做手术的时候，二是出门诊的时候，三就是下班之后有重要事情的时候。
崔莫君回答的极为干脆，为了不耽误给女儿一家做饭，她倒是不介意挤上一挤。
但是十年来的成绩表明，冷冽错了。
冷冽的话又急又促，声调还骤然拔高了一截，似乎对方的话让他感觉到极为震惊。紧接着，他又急忙追问道：“那你找到工作了吗？准备去哪里？”
“想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走吧，这会儿路上恐怕已经堵得厉害了。”
用力的一挥手，冷冽制止了妻子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认真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啊！”
冷冽微微摇头，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反而是眉头皱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着很久远的事情一般。
冷冽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开心之极地聊着，让一旁的崔莫君渐渐地有些不耐烦了：看样子，短时间内丈夫这通电话根本就没有结束的征兆。
冷冽摇了摇头叹道：“那几个小子火候还差的远着呢！上周那例垂体瘤手术，鼻中隔给人弄破了不说，最后就连入路都没有找到，你说，交给他们我怎么放心的下！”
从手术台上下来，处理完病人，冷冽坐在自己主任办公室的椅子上，浑身那种麻麻胀胀的酸痛感，让他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上一动了。
低声笑语了一声，摆了摆手，冷冽示意妻子帮他锁门，自己则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就刚才那个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摇了摇头，把有些失落的情绪驱赶出脑海，冷冽想了一想后笑道：“要不干脆今天坐地铁回去好了，挤是挤了点儿，可胜在不会耽误时间。”
……
等丈夫挂掉电话之后，崔莫君怒气冲冲地问道：“不是告诉你女儿晚上回家吗？怎么还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如果这些人去了京都医科大学附一那样的医院，他们的神经外科规模大，历史久，自然有着一整套成熟的培养体系，可以用几年的时间来弥补这些短板。事实上，冷冽也曾送他们去其他医院的神经外科短期进修过，但是往往收效甚微，毕竟想要培养一个成熟的神经外科医师，所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
“什么？！你说你已经回国了？而且以后也要在国内发展？！”
……
“呵呵，是那个小子啊！”
对丈夫极为了解的崔莫君抿嘴一笑，走过来轻声道：“你忘了，今天小燕他们回来，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就在此时，冷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能不敲门就进来的人不多，冷冽抬眼一瞧，果然，在儿科工作的妻子崔莫君，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听小刘说你的手术完了，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一起回家吧。”
冷冽聊得兴高采烈，一旁等候的崔莫君终于失去了耐心，用力地拍了丈夫一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提醒他注意时间，只不过冷冽极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有搭理她。
可能是对方坚持过来见冷冽，他也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接就告诉了对方医院的地址之后，很是兴奋的挂断了电话。
冷冽大声地说道：“事实上，我现在就很有空，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你接风了。”
作为一个大医院里的小科室，二院的神经外科一直都在京都各大医院的夹缝中求着生存。当初老主任赵华就是靠着一己之力，在微创手术方面做出了成绩，总算是勉强占得了一席之地。但是赵主任退了之后，二院神经外科一时间没有了领军人物，而继任的冷冽自知虽然手术做得还算不错，在学术上却很难有什么大的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