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祂占据了死亡的部分
上次没有回收剑骸大剑是因为阿纳泽尔被控制着，一时间无视了那把寄宿熔炉力量的神器，眼前的那把剑，阿纳泽尔势在必得，金色大弓的流光散开，仿照大蛇狩猎矛组成差不多样式的武器，既是大剑又是战矛的武器，巧妙地将二者长处交融在一起，金色的仿制大蛇狩猎矛更加华丽，却在与黑焰大蛇对峙的过程中没有出现长形光刃（物品介绍给的是这个描述），“仿制品果然还是比不过真品，也不知道他有几分不死大蛇的血脉。”等瑟萝莉娜从这里出去以后，阿纳泽尔把仿制大蛇狩猎矛丢出去，重量不俗的武器直接把石门震倒，但神授塔毕竟是辉煌时期的造物，确实是无与伦比的牢固，只是把底层的出口弄塌一个，现在还能安稳存在。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呢。”阿纳泽尔在石头堆里拔出金色大矛，矛的尖端对准黑焰大蛇的头部，他认为眼前的家伙还是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的，就算听不懂也没差了，阿纳泽尔模仿瑞茨使用大蛇狩猎矛与拉卡德对决时的样子，让他遗憾的是即便再怎么回忆，金色大蛇狩猎矛始终没有反应，他也不好用大开大合的招式与眼前在不断膨胀的黑焰大蛇对抗，它在长大。
“果然，仿制品永远比不过正主吗。”这既是对金色大蛇狩猎矛的评价，也是对自己悲哀诞生的叹息，语毕，黑焰大蛇扭动的尾巴朝阿纳泽尔的位置抽打过来，后者正要跳开的时候，却被一口咬住，不但是表面燃烧着黑焰，连体内流淌的血都是附着着黑焰的，阿纳泽尔在碰到一瞬间伤口就布满了全身，金色大蛇狩猎矛作为支撑物，一直没有让黑焰大蛇称心如意地合上嘴巴咽下去，它只能这样僵持着，那庞然大物的上颚已经被大蛇狩猎矛刺穿，阿纳泽尔立在舌苔上，混杂着黑焰的毒液侵蚀了他的铠甲，他心脏处流出的金色液体虽然能治愈复原毒液带来的伤害，但黑焰灼烧的痕迹不论如何都是杯水车薪，完全看不出金色液体进入黑焰伤口时有什么效果，黑焰大蛇一仰脖子，阿纳泽尔只能抓着大蛇狩猎矛才不会滑进它的肚子，以大蛇狩猎矛为支点，他放弃自愈踩着武器跳跃出去，却在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金色大蛇狩猎矛随着阿纳泽尔心脏中的金色液体完全流干而消失，刚诞生的黑焰大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现在还处于生命力的巅峰，或许力量并没有到达最强，但目前那些伤害完全可以靠之前献祭过的人，用他们的血来愈合金色大蛇狩猎矛剖开的伤口。
躲不开，腿部的跟腱已经被烧断了，没办法愈合，黑焰大蛇的伤害没有碎星拉塔恩那一击杀伤力夸张，但是无法用心脏里的金色液体愈合的话，阿纳泽尔迟早会被拖死，他绝望地看着逼近的漆黑蛇口，那是死亡，那是他过去身为无上意志时从未体验过的恐惧，这是身为生灵才会有的情绪，“作为神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阿纳泽尔对靠近的蛇口无能狂怒，他的脸上已经被黑焰烧的不成样子，但黑焰并没有熄灭，而是一直在伤口附近扩散，他的眼睛被熏瞎，最后发出的也只是骨骼破碎的声音。
黑焰大蛇还没尝出个味道，就感觉阿纳泽尔的身体消失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也没在意，黑焰的强大是任何生物都不能触碰的禁忌存在，这么点时间就被湮灭并不奇怪。
黑焰大蛇把眼睛挪向后面房间的仪式台上，那把封存着死亡黑焰本质的剑，神皮使徒残留的意识让它贪婪的目光收回，转而爬向阿纳泽尔在战斗之前就砸烂的石门，它打算出去，虽然神皮使徒的确残留着不少意识，但大蛇贪婪饥饿的本能无法抑制，没有吞掉那把剑已经是神皮使徒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或许外面有更多的食物或者祭品，黑焰大蛇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次次撞击那堆石头，它知道外面就是通道，可以出去，但退化的大脑让它的思维和寻常蛇类差不了多少，只会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石堆，成效慢，还费劲。
外面的冲击让体型庞大的大蛇都被震退几米，它的瞳孔紧缩，试图看穿烟尘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但能直接用单纯的力量撼动那堆石块，余波还能震退自己。原先的石块全部变成了齑粉沙砾，阿纳泽尔的铠甲崭新出场，但是他把头盔摘掉直接丢到了地上，看到大蛇的时候早就没有先前翩翩公子的气质，反而有些像街头斗狠的流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你竟敢再次让我体会到那种痛苦！”阿纳泽尔手上出现的金色大蛇狩猎矛瞬间被他自己捏碎，重新凝聚成他最常用的金色长刀，黑焰大蛇在刚才就吞食过阿纳泽尔，它还有印象，结合刚才他身体的消失，连智力不高的它都提高了警惕。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暴怒的阿纳泽尔用刀在一瞬间切出十字斩，金色的刀芒在接触到大蛇身上的黑焰时短暂压制了部分力量，但很快就被周围的黑焰扑上来吞噬，但是黑焰的量似乎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些，“只要拖时间就行了吗？”阿纳泽尔拥有瑞茨第一世界的战斗记忆，除了几场基本没有参考价值的战斗，比如和阿什米一起用古老死亡怨灵恶心玛莲尼亚，还有让白金之子在远处偷袭龙王普拉顿桑克斯，呵……你有什么战斗回忆？
阿纳泽尔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教仪式混合的产物，既是黑焰仪式的产物，也是古老蛇神信仰仪式的产物，它体内的力量迟早崩溃，阿纳泽尔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拖到一定的时间，它就会把自己的灵魂烧干净。
他刚才是从外面赐福点再次醒来的，看见在旁边焦急等待的瑟萝莉娜，把灵马哨笛交给她，在瑟萝莉娜疑惑的时候，阿纳泽尔晃动铃铛，狄希的灵体出现，“快带她出去！不要回头！”狄希执行命令的效率很高，瑟萝莉娜还在愣神的时候就把她扛起来，轻盈地往上面的楼层跑去，神授塔里早就没有其他士兵和火焰习武修士了，她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到了外面，不管瑟萝莉娜先前怎么挣扎，在随时可能掉下去成肉泥的威胁下瑟萝莉娜也暂时安分下来了。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去帮阿纳泽尔！”狄希并没有回答瑟萝莉娜，而是继续前进，出了塔以后才把她放下来，狄希抢过瑟萝莉娜攥紧在手里的灵马哨笛，吹响以后骑着托雷特抓着瑟萝莉娜远离神授塔数百米才算作罢。
狄希拉紧缰绳，跳下马，让托雷特看着瑟萝莉娜，自己再次往神授塔那边赶。
“托雷特，我这样算是合格的女巫吗？”瑟萝莉娜没有为难托雷特，跳下托雷特的背就坐在另一边的石头上，看着自己写的那本书，书上都是交界地那些鼎鼎大名的英雄，他们都是瑟萝莉娜过去的偶像，还有梦想中的伙伴，但是自己，似乎真的在给阿纳泽尔拖后腿，“我不想放弃做一个女巫，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到阿纳泽尔。”说完这句话，瑟萝莉娜在石头上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她自从决定做女巫以后几乎没有因为一个人哭过，第一次是阿纳泽尔在自己面前用肉体和盾牌挡住拉塔恩将军那如同流星般的一击，第二次，应该就是现在，阿纳泽尔在神授塔中和诡异的邪教仪式产生的大蛇战斗，而她却被保护在外面，对于那种强者，自己这个女巫真的很多余。
她为红狮子军团的战士流过泪，那是一个巫女对死去勇士的致意，她对那些无法死亡的可怜人流过泪，那是黄金树神职人员为迷途羔羊流下的泪，而这两次，是为了阿纳泽尔。
托雷特过来蹭了蹭瑟萝莉娜，后者抬起头看到正在萌发生命的托雷特，这是她自从作为黄金树的信仰者，这是她作为人类降生于世看到的最特别的生命形式，她在托雷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本能告诉她，或许这才是生命原本的样子，“托雷特，这是什么？”瑟萝莉娜颤抖地伸出手，触碰到托雷特刚萌芽长出的鹿角，有些热热的，很漂亮，很漂亮，这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
托雷特的前蹄抬起来，轻轻地踏在腐朽的盖利德大地上，红色的废土在一瞬间似乎恢复了生机，瑟萝莉娜看到了其他生命的幻影，在原地蹦跶的小松鼠，还有鹿，各种生命在这片幻影土地上奔走，托雷特不会说话，但是它的意思瑟萝莉娜好像能理解，这是黄金树降临之前这片土地的影像，祖灵只是复刻而已，蓝色的水干涸，影像也在此刻破碎消失，“这和指头说的不一样，这些都是真的？那指头，指头说的又是什么？它想表达的又是什么？”瑟萝莉娜脸上的一点干涸的泪滴痕迹被擦干，把之前拿出来的本子合上，放到自己的包里。
阿纳泽尔在这段时间已经和黑焰大蛇战斗接近一个小时，在狄希再次回来准备协助阿纳泽尔的时候，被他眼疾手快地直接收回，那可是黑焰啊，狄希怎么与它战斗？这种怪物，如果让狄希被碰到的话，或许狄希的灵体会被燃烧，然后彻底消失，或许这个世上只有自己这个不该存在于世界的家伙能用一次次的没道理的重生，来拖住这条大蛇，他知道，瑞茨绝对也无法和眼前的怪物争一个高下，褪色者被黑焰灼烧以后能重生，但是次数就有了限制，或许瑞茨能活下来，但他的灵魂也会被烧的残破不堪。
阿纳泽尔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一次重生，明明自己的灵魂应该要被烧毁一部分，而且必然是那种无法治愈的伤害，为什么他不但没有感受到灵魂的痛苦，还有种异样的兴奋感，这绝对不正常，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继续思考下去。
大蛇体表的黑焰的确在减少，虽然不明显，但阿纳泽尔一对比它刚诞生时的样子就下了结论，至少是有了盼头。
阿纳泽尔用一次次的死亡用一条条命来削弱这条大蛇，不得不说两种信仰杂交的仪式造物确实很难搞，在阿纳泽尔体内的狄希虽然有心去帮助他，但看到阿纳泽尔一次次的死亡和重生最终还是麻木了，他知道自己的命有很多次，他也知道狄希只剩下灵魂了，而狄希也甘愿再次为主人献上生命，最后，阿纳泽尔的心脏被大蛇的毒牙扎穿，狄希闭上了眼睛。
“何必呢？”再次醒来的阿纳泽尔身上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气场，声音变得有些许雌雄莫辨，一次次的死亡让阿纳泽尔自己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从赐福中出现，朝满身是伤口但黑焰任然在燃烧的大蛇走去，大蛇的尾巴拍打攻击和吐出带有黑焰的毒液都被金色薄如蛋壳的金色屏障挡住，“死这么多次，就因为这种东西？”祂一抬手，数百个金色的十字架固定了整条大蛇在原地，那些金色十字架上面的锁链并没有因为黑焰的灼烧而断裂，反而开始反压黑焰的攻势，“混乱邪恶的生物，不配享受秩序和生命。”祂单手握拳，十字架把大蛇直接抬离地面，凭空出现的密不可数的刺出现在大蛇周围，鳞片被金针刺破，掉在地上的那些破片上的黑焰被熄灭，大蛇在惨叫，生命力顽强，不愧是诞生自恐怖仪式的东西，“不知所谓。”祂没有任何表情，对杀了眼前生物并没有任何兴趣和想法，只是单纯挡路了而已。
“你的能力，只有这种程度吗？还是说你在故意藏拙？拥有杀掉那野兽之人的记忆与高于他本质的身份，你为何只能做到这一步？”说着，他半面痛苦地去掐自己脖子，还有一半面无表情地把那只手控制住。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就算你真的借助黑焰死亡，我也有能力再让你醒来，去做你该做的事。”说完这句话，阿纳泽尔身上的神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沧桑落魄感，“没错了……没错了，果然是祂，果然是祂！”
在一阵歇斯底里过后大殿恢复平静，一个男人取下了那把剑，在无人的神授塔里，带走了大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