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律法的空壳
瑞茨骑着摩恩城最好的马很快就赶到了关卡前方，记忆中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正式与梅琳娜见面，已经是深夜，时间正好，马上就能看到那个赐福了。
周围的骑士是不是变多了？瑞茨骑在马上用长矛刺穿两个带着大盾的隶属于葛瑞克的骑士，对过去与现在产生的偏差有些顾忌。
“他是谁？为什么梅琳娜向他伸出了手！”瑞茨在奔驰的骏马上跳起，手上紧握着的古兰桑克斯的雷电，双瞳居然被这把武器同化成龙一样的竖瞳，扭曲的红色雷霆在他手上凝聚，在刹那间变成一柄红色的雷枪。
“你这怪物！离开她！滚开！”瑞茨怒吼着，声音里似乎带着古龙的威严，一时间把所有士兵骑士全部震慑住，自制力差的已经跪在原地，不敢再提起武器。
那个伪装者好像机器一样，只会翻滚，堪堪躲过瑞茨饱含怒火的一击，不知为何，那一声愤怒的咆哮居然没有对这个冒牌货起任何反应。
瑞茨千锤百炼的身躯在不顾代价的情况下速度堪比古龙，就算腿骨碎裂，骨片扎进肌肉的痛苦常人无法忍受，但他却把牙龈咬出血，身上带着古龙的血色雷霆，就好像那一位艾尔登之王，古龙中的王，那一位在雷云中冲锋的身姿一样。
“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你这个怪物！你不可能代替我！我早就不是你的傀儡了！你现在居然亲自操控这具身体，妄想代替我！”瑞茨把这个冒牌货的脑门按在城墙上，蜘蛛网般的龟裂以他的头为中心瞬间炸开，那个本该死去的家伙，那个不应该存在的家伙，本来木讷的脸突然有了神采。
“只要有了这副身体，我就能成为你，你不再受赐福的庇佑，而我，有无数次机会重来，杀死你，只要杀了你，我就是唯一的存在！”瑞茨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在他的感应下，眼前的人就是披着自己外壳的黄金律法化身，虽然很少，很少，和拉达冈那种根本比不来，但它确实在里面，瑞茨绝对不会看错，那个上一次世界差点将自己杀死的男人，就算破碎了，就算只剩下一半身躯也能轻松重创自己的男人。
“好了，这一次就算是我暂时下场为结果，下一次呢？你不会再有重来的机会，而我拥有无数次机会。”瑞茨开始对眼前人的猜测，那些士兵没有去攻击他反而为其提供保护，虽然用处不大，但多出来的骑士确实如此。
瑞茨回头看向赐福那边，目睹全程的梅琳娜与那些吓傻的士兵才回过神来。
“梅琳娜，我希望和你聊聊。”瑞茨主动发起邀请。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可以说，但请你先处理好周围的事。”梅琳娜化作蓝色的光点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瑞茨眼中的世界突然黯淡，他看不见赐福了，似乎理解了那个冒牌货死之前说的那些，是啊，他的身份如今被夺走，赐福也不再属于瑞茨，重生也已与他无关。
“你们刚才目睹了我怎么杀人的对吧？如果有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我很乐意放过他。”瑞茨忍着腿部的剧痛，尽量不颤抖地给自己释放恢复祷告，与对面面面相觑的士兵对视。
几分钟过后，浑身是血没有时间洗脸的瑞茨靠近坐在马车上的少女。
“你现在脸上很脏，算了，你想和我说什么，或许你应该先说清楚你和刚才那人的关系。”梅琳娜没有什么表情，让瑞茨很安心。
“那是外神的傀儡，我摆脱了它，现在它又用新的躯壳亲自下场来完成本该由我完成的罪恶。”如果把话说的太明白，也就是把这个外神的身份说清楚，想必梅琳娜会当场倒戈，“梅琳娜，请你相信我，我来自未来，我成为了艾尔登之王。”
瑞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想欺骗梅琳娜，但上次他所选择的星月时代让瑞茨说不出口，毕竟这不是梅琳娜所期望的，至少不是现在的她所想看到的。
啪啪啪，单调的掌声响起，“你的故事编的很不错，骑士阁下，我母亲如果有你一半的幽默细胞就好了。”梅琳娜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只是把瑞茨说的话从右耳朵里放出来了。
瑞茨明白，眼前的少女恶意并不多，从小缺少爱的过去加上黄金树一定程度的精神控制，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沦陷多次，但这个善良的女孩依然愿意为这个交界地献出生命，以她理解的最好的方法去弥补这个大洞。
苍天若有缺，应该让我这样的战士去填补，让一个女孩来承担我都无法忍受的痛苦，这算什么？
瑞茨苦笑几声，即便看不见赐福，即便他现在的样子完全算不上优雅的翩翩公子，他生起篝火在梅琳娜对面坐下。
“上一次，你把三瓶药悄悄地送给我，你出现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瑞茨拨动着树枝，“你一路上很小心，一直在确认我的态度，每次路过教堂都会停下为我讲述你母亲在此地的箴言，”瑞茨说着很平常的话，却湿润了眼眶，“你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交界地的美好，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走上一条必死的路，将其视为神圣的使命。”
篝火噼里啪啦的跳动，梅琳娜没有接过已经烤好的马肉。
“我第一次接触癫火，在封印石门前，你带着哭腔求……”瑞茨还没有说完话，本能的感受到冰冷的目光，猛的一哆嗦，直接略过这一段，“你手上有伤，是火焰灼烧的痕迹，我看到你引动火焰大锅里的火，烧掉了黄金树的荆棘，然后你也。”瑞茨没有说下去，梅琳娜也沉默地听着，本来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此时却有些慌张地互相摩挲着伤口。
“你没有说谎，上一次我可以跟随着您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一次也可以吗？”梅琳娜眨巴着眼睛，看着瑞茨，不过眼里似乎带了别的情绪，不是爱意，而是更特殊的情愫。
在梅琳娜被灌输的认知中，黄金律法是交界地本土的神，而先前瑞茨把冒牌货说成外神，似乎起了一些效果。
瑞茨嘴角勾起一抹笑，慌张地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那些发烫的泪珠融合着已经干涸的血水流下，瑞茨的脸看起来更脏了。
“我不会帮你擦的。”梅琳娜在旁边吃着已经有些焦的肉，一边冷静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明白，明白，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瑞茨一边笑一边把烤地刚好的肉塞给梅琳娜，两人沉默地吃完肉，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却很开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
“梅琳娜，托雷特呢，该把托雷特给我了吧，以后就不用骑着这些马赶路了。”瑞茨笑着给篝火续上木柴，看向有些困的梅琳娜。
梅琳娜一激灵，困意全无。
两人眼神相撞，有些尴尬，梅琳娜撇开视线，“我把托雷特给他了。”
短短一句话让瑞茨僵在原地接近两分钟，他再望向吃了一半的战马，又看了看梅琳娜，陷入了沉思。
“不然，我背你去雪山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