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黄雀在后（下）
苏可心火力全开，演技百分百。
情绪全覆盖，就如同张自力的化身，将热血点燃。
以儒家的口诛笔伐神通，将大乘期的冯啸冲轰杀的片甲不留，防御都不敢开了。
竞标现场，苏可心疯了一样死磕冯啸冲，将人事hr曹艳秋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全拿到台面上讨论……
“你们欺人太甚，当老实人好欺负吗？”苏可心抓住痛点，让冯啸冲这个分公司老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此时，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苏可心说的是真的，不是假的。
因为有些事情，不需要去验证，就能得知真假。
苏可心没有必要也没有胆量拿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在这里大放厥词，将深蓝资本踩在地上碾压，事情可大可小，冯啸冲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和接下来的资本反噬……
当然同时，苏可心也将炮火轰到了深蓝资本，总公司那边。
大概齐的意思是说，反正我z姓同学和他的家人，若有三长两短，任何意外，都要算在你深蓝资本，创始人，杨顶天的头上。
说来说去，苏可心背后张自力的意思，是要让杨顶天，来顶这个锅。
不管他想不想顶，都由不得他了。
此刻在远方的杨顶天一脑门子官司，他做梦也没想到江宁市分公司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更没想到幻境传媒林清颜找了这么个厉害的学姐苏可心，在竞标现场将冯啸冲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毫无还手之力。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出意外，深蓝资本会出局的。
可杨顶天更关心接下来的环节，如果冯啸冲出局，那苏可心将在没有对付极速集团的底牌，真正让梁旭东做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姑娘你所有的努力，都在为别人做嫁衣啊孩子……
杨顶天甩了甩手，让身边丫头们出去玩吧，然后拿出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下午收盘之前，利用外盘资金扫货，先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三天之内，我要幻境传媒的控股权，去做。”
交代完这些，杨顶天一个人捂着脑袋，看着远方的城市和天空白云，喃喃自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苏可心，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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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城，科技馆大楼。
苏可心情感身心释放的一系列狂轰乱炸，彻底将冯啸冲至于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地步，他不是输，而是没脸见人。
事不是他做的。
他却要来承担后果。
这就是分公司老总的职责。
可问题是……
冯啸冲猛地抬起头来，双目猩红，他还想往回再扳一局：“如果苏总说的是真的，那你的同学为何不去反馈，不来找我，我深蓝资本有自己的解决渠道，我们也有内部审查部门的……”
“冯总说笑了。”苏可心将情绪往回收了收，擦了擦眼泪：“我同学何止没有反馈，从分公司，到总公司，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封邮件，你深蓝资本从下往上，有谁注意过一个小人物的投诉，如果这些投诉没有被你冯总和你们的杨顶天看见，那是你们的问题，如果你们看见当做没看见，那我，也不想在纠结下去，这就是我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冯啸冲明白了，是集团的投诉渠道，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和裂痕，他睁着猩红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也只能凭借着本能，深深的，深深的朝着苏可心，一躬到底：“对不起苏总，我知道你非常愤怒，我也知道你想保护你同学的隐私，不能让他出面。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冯啸冲做的不好，是我的失职，是我的管理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才让曹艳秋这种人，祸害我集团声誉，败坏我创始人的名声，如此罪孽，她罪该万死，我也难辞其咎……”冯啸冲是聪明人，他马上就想到最合理的处理方式了，那就是承认一切，而不是继续追问苏可心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在整件事没有被彻底曝光之前，他还能做最大限度的挽回，只要处理得当，集团的损失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他还不至于被杨顶天一棍子打死，他的后路，应该还不是死路：“问题发生了，就必须要解决问题，曹艳秋的事情，我会给苏总，给各位，给所有人一个说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集团不会放过这种害群之马，我江宁市分公司即日起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开始自查自纠，我也会报请总公司内部调查司，来我分公司进行全面审查。
在所有事情处理结束之后，我冯啸冲会正式的，引咎辞职。
在这里，我再一次像苏总的同学，和您同学全家表示最深的歉意。
对-不-起。”
最后这三个字对不起，是哑着嗓子喊出来的。
冯啸冲虽然是演戏，可也投入了情感。
作为分公司老总，他有自己的处事哲学。
他现在唯一能做，想做的，就是尽最大限度，挽回深蓝资本的声誉和损失。
希望创始人那边，能尽快控制舆论，抢先媒体一步。
集团股价，决不能因为曹艳秋，而面临，灭顶之灾。
因为冯啸冲知道，今天的竞标现场虽然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
国内外媒体都在。
自媒体还在现场直播。
消息很快会向外辐射的……
更重要的是，深蓝资本树大根深，在全球范围都是数一数二的资本巨鳄，可谓财大势雄。
但与之伴随的，就是仇人也数不胜数。
杨顶天能从13岁的小娃娃，用20年的时间打造这个资本帝国。
他怎么可能没有仇人，没有对手。
一旦有人利用今天这个事情做文章，天底下有钱有势想搞深蓝资本的，人多了去了。
明牌，暗牌，都在出牌。
所以冯啸冲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参与竞标了，他能帮杨顶天最大限度的挽回损失，他死也瞑目了。
所以远在帝国大厦的创始人杨顶天，一定能看懂冯啸冲此时此刻的目的。
当务之急，要迅速做出预判。
集团危机公关部，必须马上出手。
必须抢先媒体一步，必须阻止那些有心人，趁机做空我深蓝资本。
时间，时间，时间啊！
冯啸冲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在给苏可心深深鞠躬后，正式向组委会提出退出竞标：“我没脸在继续下去了……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人……”
冯啸冲挨个鞠躬，挨个道歉。
然后在团队的搀扶下，像瘫软的橡皮泥般，在下方就坐。
他还不能现在离开，竞标没有花落谁家前，谁也不能离开现场。
局势，就这样微妙且微妙的变化着。
此时的梁旭东双目放光，他是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苏可心像疯了一样将输出的火力，都砸到杨顶天的头上了。
梁旭东脑速飞快，倒是对苏可心生出一些惧意。
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不简单啊。
让杨顶天背锅这一招，够狠够绝，也干得漂亮。
当然冯啸冲这一步棋是对的，与其死不承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提前将舆论和媒体的攻击方向给瓦解，同时也提醒总公司要快速处理问题，危机公关，势在必行。
组委会的r先生此时也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整件事最讨厌的，还是csj全球实验室这帮蓝眼睛的大鼻子，缺钱给你们投资不就行了，还非要考察企业的其他方面，什么人文关怀啊，什么员工是否有归属感啊，什么保险啊，什么这个那个的……
这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真是操心不见老，可谁叫人家掌握核心技术呢。
虚拟真实即将突破技术壁垒，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
不然以杨顶天的聪明，可不会干这种竹篮打水的事情。
这世上最扯淡的事情是，你创业需要投资，我拿钱给你创业投资，结果你还特么对我提出各种要求各种条件……
荒天下之大谬，简直前所未有。
可这些话也只能藏在r先生心里，不敢说出去。
现在全世界上杆子给csj实验室投资的资本，都是要排队的。
你有足够的价值，你就可以提出任何不合理的条件。
说白了，这也是市场做出来的反馈。
没有一个投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煞笔。
聪明的投资人，都会明白虚拟真实在未来社会，能创造的价值，将不仅仅只有电子游戏这一块……
如果科幻电影的画面，照进现实。
那么虚拟真实技术，将大有可为。
杨顶天为这次竞标下了血本，可问题是，有钱的人，不止他一个。
r先生作为杨顶天的暗棋，再没有发挥作用了。
因为冯啸冲，已经代表深蓝资本，正式出局。
现场的局面，一波三折再三折又三折。
苏可心将所有的情绪完全输出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她不敢相信真的扳倒了深蓝资本。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啊？
她无力，再去对付那个虎视眈眈的梁旭东了。
但耳边还是传来张自力让她稍事休息，准备继续战斗的声音：“冯啸冲出局，深蓝资本一定会和媒体抢时间进行危机公关，你这边稳住情绪，干掉梁旭东，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苏可心睫毛还粘连着泪水，她不相信事情会弄到这一步。
回想刚才自己情绪投入的输出，现在甚至还有点后怕。
还好张自力是小林总派下来的，他的话就代表小林总。
否则直接和深蓝资本硬碰硬，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杨顶天二十年未尝一败，看来今天，他要败了。
不，是已经败了。
苏可心理了理情绪，再次面对组委会，面对媒体。
梁旭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来苏总没少做功课，今天也给我实实在在的上了一课，但大家时间有限，我们两个，还是做最后的陈述吧！”
苏可心嗯了声：“梁总请说，我奉陪到底。”
此刻现场，就剩这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过招。
不过梁旭东说十句，苏可心都说不上一句，就好像苏可心认输了一样。
直到梁旭东把他所有的话全部说完，也向组委会，杰克先生，和现场媒体输出极速集团是一家合格的，有良心的，尊重员工，并且为千千万万的快递小哥，十足缴纳保险，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责任，说得出，做得到。
现场掌声雷鸣，组委会频频点头。
就连杰克先生，都对梁旭东深表认可。
大结局，好像已经注定了。
极速集团，即将成为今天的胜利者。
梁旭东带着笑容鼓掌，他感觉到飞升的光，正在照耀着他每一寸筋骨，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吗！
也太爽了吧。
就在这个节骨眼，苏可心突然平平淡淡的抛出一颗重雷，砸的梁旭东口歪眼斜，一口血吐在地上：“诸位，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被发现，而是不愿意被发现，梁总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予以否则，所以我只问梁总一个问题……”
梁旭东正处在飞升的光芒中，兴奋无比：“苏总尽管说。”
苏可心点了点头：“梁总说极速集团为千千万万的快递小哥缴纳足额保险，那我问一句，你们的快递小哥对极速集团，有企业的归属感吗？”
“这是自然。”
“好，那我再加个问题。”苏可心突然笑了，笑的有些感慨：“请梁总解释一下，为何极速集团旗下，千千万万的快递小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每天的工作都超过12个小时以上，没有假期，没有属于个人的生活……”
“苏总这话说的不对，我们的快递小哥是有休息时间的，每月4天。”梁旭东感觉出一丝不对，但死鸭子嘴硬，就不承认。
“真的如此吗？”苏可心摇了摇头：“在实际操作上，我认识的快递小哥几乎都没有休息时间，别说一个月4天，四个月休不上一天的都大有人在，怎么梁总对这件事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我觉得苏总在危言耸听，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梁旭东死不承认，坚决不会承认。
“可不可能，苏总可以调查的呀，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苏可心不卑不亢的继续进攻，小嘴伶牙俐齿：“快递小哥几乎没有休息日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梁总要连这个都不知道，您也应该引咎辞职的啊，当然其实我还有第三个问题……”见梁旭东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了，苏可心再接再厉，出雷霆一击：“假设有些事情天下人知，梁总不知，那就有点皇帝新衣的意思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您要向冯总学习，一条路走到黑是行不通的，否则您就是极速集团的罪人……
“我，你这……草……”梁旭东好像渡劫失败的修仙者，被雷劫轰的五内俱焚，苏可心的话是在敲打自己，这种天下皆知的事情你要再睁眼瞎说不知道，你连冯啸冲的脚后跟都追不上了。
“怎么梁总不说话了，还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苏可心笑着叹了口气：“梁总主动出局吧，替我跟你们老总裁古春秋传个话……”
苏可心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对了，现场有自媒体直播，古老应该看得见的，内个古春秋古老，您是个生意人，利益最大化没有问题，您手下千千万万的快递小哥，对集团公司到底有没有企业归属感，我不说，您比我清楚，所有人都清楚，还是只有您不清楚。
您也有家人，也有子女。
员工不是畜生，不是机器。
他们也有情绪，也有家人，也有生活的。
过多的话我不说了，谁要觉得我幻境传媒有问题的，大可以进攻，我全都接着。
出局吧，给自己留点颜面，别让我说的太狠。”苏可心说完这些，做最后补充：“所以我幻境传媒有没有问题，有，是一定会有的，一家企业，就像一个平凡的人，没有尽善尽美，只有发现问题，去解决问题，然后正视问题，给所有职场人一个平台，给所有打工人一个梦想，去实现双赢，共赢，这不好嘛！
明明有可以更完善的入职升职通道，非要把员工，当畜生和机器使用。
有人说，资本是冷漠的。
有人说，资本是血腥的。
也有人说，资本是无情的。
我觉得她们说的都对，只是……”苏可心深呼吸，将颜值和身材爆发，说出她此时此刻，作为全场总结的最后一句话：“只是资本，也可以是温暖的，是善良的，是共赢的啊！
这就是幻境传媒的企业文化，越是林清颜林总的座右铭！
我们幻境传媒，与打工人同呼吸，共命运！
因为每一个打工人，都是我幻境传媒，生死与共的家人和兄弟姐妹！
我们为有这样的一群打工人，成为自己的家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最后的最后，我再次重申我方观点。
资本也可以是温暖的，是善良的，谢谢大家，谢谢组委会，谢谢所有人！！！！！”
这一刻全场死寂，只有苏可心急促的呼吸声，伴随左右。
在几秒安静后，整个世界骤然爆发出，山呼海啸的雷鸣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