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篇 仙戏
老时代的某一天，有个戏班子来到村子里表演。
老张当时还年轻，他的老婆那天回娘家了，于是他独自一人跟着邻居们去看热闹。
那个年代，民间私人摆摊卖艺还没有被全面禁止。
纵使如此，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依然很难看到卖艺的人员。
村民们都图个新鲜，纷纷来到村口驻足围观。
戏班子里的伙计们很麻利的搭好了戏台。戏班子的班主穿的花花绿绿，站在舞台上。
他对现场乡亲们的捧场表示感谢，然后开始了表演。
那时候的卖艺就是这样，都是凭真本事赚钱，第一个开场节目是爬竹竿。
一个带着小花帽的男人拿着一根足足有五六米的竹竿。
众人都看清这根竖起的竹竿轻飘飘的，还在微微晃动。
奇怪的是，小花帽松开手，竹竿竟然还能保持竖着不倒。
接下来，小花帽像一只敏捷的猴子，只用了几秒就爬到了竹竿顶端。
那根轻飘飘的竹竿似乎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众人拍手叫好，都往班主放下的帽子里放钱。小花帽收起了竹竿，朝观众们鞠躬致意。
班主笑呵呵的走出来了：其实我这个徒弟翻高墙的功夫更是一绝，下次再给诸位表演！
第二个表演很快开始了。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被绑在了一个木制转盘上。
老张注意到，转盘上女孩似乎有点胖。另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女孩手里拿着几把飞刀，站在距转盘五米开外。
班主走过来转动了转盘，示意开始。
老张见过这种表演，丢飞刀对于表演者技术的要求很高，而且肯定做不了假。
看着转盘上的女孩，他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
不过，老张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第一把飞刀扎在了红衣女孩的两腿之间的木板上，第二把飞刀扎在了红衣女孩的头顶，正好刺中了头上的辫子。
突然，红衣女孩尖叫一声，开始拼命扭动脑袋。
接着，她的头发被整个拽了下来，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
老张这才看清，哪有什么红衣女子那分明是个戴了假发的光头！
光头的头顶还有六个戒疤。那个年代，假发是个新鲜东西，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经过剧烈的挣扎，光头把手脚上绑着的绳子给挣脱了。
光头旁边的绿衣服女子显得很惊慌，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转盘上的人是个男性光头。
绿衣女子转身就跑，那个光头却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朝着绿衣女子就追了过去。
老张他不太喜欢这个不明所以的表演。
在老张眼里，光头追着女人的样子透露出一种令他说不清楚的肮脏气质。
他很讨厌光头带给他的这种感觉，简直有一种自己珍贵的东西被亵渎一般的莫名其妙感觉。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舞台后面。
这次没多少人丢赏钱，戏班班主走出来向众人鞠躬致歉。
第三个节目终于是上戏台唱戏了。
一个打扮的非常艳俗的女人走上戏台，嘴里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不一会，后台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光头，老张一看脸就知道，这人就是刚才那个假发光头。
此时，这个光头开始和女人有说有笑地对着唱戏。
不过没人听得懂光头和女人到底唱的是什么戏曲。
准确来说，观众里根本就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语言。
不光老张听不懂她们唱的是什么，周围其他观众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光头和女人俩人唱得好像都是外语，这种语言的音节十分尖锐，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戏台上，光头唱着唱着，突然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轻轻抽打他。正当两人唧唧歪歪的时候，从后台又走出一个人。
此人一身种地的庄稼汉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柴刀，看起来似乎怒不可遏。
庄稼汉开始对女人大声喊着什么，但说的依然是听不懂的语言。
女人似乎很害怕，嘴里不断的解释着什么。
一旁的光头突然想跑，没想到被庄稼汉一下子抓住胳膊给拽了回来。
接下来，庄稼汉手中的柴刀朝着光头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众人全都吓傻了，柴刀挥过，光头的脑袋扑通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有距离戏台子近的人已经开始逃跑了，毕竟这可是现场杀人啊!
老张也慌了，可是他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头：光头的脑袋没了，身子却没有倒下。
更奇怪的是，光头的身体和脑袋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地上光头的脑袋就像是块木头，脖子的断面都是实心的肉粉色，不知道是胶皮还是什么其他材质。
没了脑袋的光头慢慢朝自己的脑袋走过去。
在观众惊讶的目光中，光头把脑袋捧在怀里，脑袋上的五官开始朝观众们笑了起来。
接着，戏台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和庄稼汉都走到光头身旁，三人一起鞠躬致敬。
老张有点被惊到了，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他心里想:那个光头应该只是个木偶，后台有人在用线牵着他。
当三人走下戏台的时候，光头跟在庄稼汉身后。
老张看到跟在庄稼汉身后的光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光头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脑袋，他一边走路，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对着庄稼汉的后背捅个不停。
那匕首分明刺的极深，每拔出来一下都在庄稼汉背后的衣服上留下一片逐渐扩散的鲜红。
可是庄稼汉却像没有痛觉一样，继续往前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张赶紧离开了，后面的表演他都没敢看。
等到老张到家的时候，媳妇还没回家。媳妇昨天离家时说好今天中午就能回来，可是现在都快天黑了。
老张没有来由的想起来一件事：自己的媳妇平时就虔诚，经常会去村外的一座庙里烧香拜拜。
又仔细想了一会今天看的那个奇怪表演，老张突然就明白些什么了。
刚才，戏班子的班主说，自己的徒弟擅长翻高墙。老张的院墙很高，一般人确实爬不进来。
还有，那个由光头和女人以及庄稼汉三人表演的节目里，女人对光头的调戏欲拒还迎。
老张的老婆经常说自己去庙里拜，而且从来都不允许老张跟着她一起去。
老婆嘴上说的理由是她觉得老张不够虔诚，老张现在开始怀疑这说法的真实性了
老张在出门去村外的寺庙之前，从家里拿了一把锋利的柴刀。
此刻，在老张心里，刚才那个奇怪的戏剧表演全都是对自己的提示。
第一个爬竹竿的节目是暗示有个光头经常翻自己家的围墙。
第二个扔飞刀的节目是暗示那个光头平时很会伪装自己的真面目，从而接近别的女人。
第三个节目对老张的提示最明显：自己的老婆正在和光头搞破鞋，老婆该说什么烧香拜拜，都是假的！
老张现在一想起来老婆不让自己跟着她去寺庙里拜，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边走，一边心想：我肯定不会像刚才戏剧里的那个庄稼汉演员一样，还给光头拿刀捅自己的机会。
与此同时，在村外的寺庙后院里，一个光头拉着一个女人：你今天别回去了，我现在还没过瘾呢！
女人显得有点着急：不行啊，我跟老张说了中午就得回去，晚上再不回去他非得起疑心不可！
老张已经快走到寺庙门口了，他手里的柴刀磨的很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