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主
小骨想了想，指了指那个刚刚走过去尖耳朵，道：“那个也行嘛？”
“是啊。”小骨点了点头。
奥列妮维雅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她躬身道：“大人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我的驾驭力也只能对本族人有所约束，您的血脉后裔的确应该由他们自己的首领。”
罗澜笑了笑，指了指旁侧一个看起来很神情不耐烦的女亡灵，道：“这次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艾莎法师，以后她就是末日公会的副会长了，也就是这座王城的副城主。”
奥列妮维雅的神色微微一动，似乎轻松了几分。
那是一个将美这个词汇用直观的线条表现出来的生物，她用厌恶和鄙夷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佝偻着身躯的小骨，傲慢的目光在后者破烂的身躯上来饶有兴趣的回游移了一下，最后再次露出讨厌和不能容忍的眼神，哼了一声从小骨身边走了过去。
屠宰大师跨上了其中一只骨鸟的后背，自傲道：“这是我们血脉后裔才能乘坐的黑火鸦，比那些只跑得快一点丑陋石像鬼强多了。我说，你愣着干什么，上来啊，今天主人要来，我得赶快回去了。”
“可是，这不只是一个头衔嘛？也能拿来做名字？”小骨露出了几分疑惑。
眼前出现了一道宽大的阶梯，他瘦弱的身影在这宏伟之下几乎如同沙砾一般渺小可卑，带着一丝敬畏他闪闪缩缩的踏上了一步，还未等他体验那坚实的石质，一声断喝就把他惊得退了一步、
“你知道么。”这个人似乎满怀感慨地说道：“四个多月了，陆陆续续醒过来的二百多人中只有四五个才能意识到自我的存在，而且和他们说话很费力。”说到这里，他似乎很郁闷，挥了挥手道：“而且都是些不懂得情调的家伙。”
“走吧！”屠宰大师一把拖住小骨的胳膊，朝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摸了摸脑袋，小骨不明所以往前走去，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地面如吹皱的池水般泛出一丝丝的荧绿，土壤里透明的蓝和苍白的灰互相交融着，远处一座在雾气中的庞大建筑群若隐若现。
他试图回去，可是那层光幕却阻隔了两个世界，他又被软软地推了回来。
小骨有些畏惧和好奇地爬上了一只黑火鸦的后背，问道：“主人是谁？”
小骨第一次抬起头向空中看去，他惊讶的发现那里飞舞着无数裹着黑色气雾的骨鸟，而他又看见了那些尖耳朵，她们正乘坐着一大群黑色的蝙蝠从头顶上穿过，一直飞入了那悬空而下的倒锥形建筑物中。
“生前……”小骨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晃出来。
“算了。”女亡灵一摆手，道：“反正拥有无尽的生命也是算件划得来的事情，这样我就有无数时间来研究亡灵法术了。”
“属下领命。”奥列妮维雅却迟疑了一下，道：“大人，前两天，公会接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我觉得必须向您禀告。”她取出一分羊皮卷，毕恭毕敬地递上，道：“请您过目。”
“喂，你是刚刚苏醒的吧？”
他很来到了一块硕大无比的石碑前，上面写着：暗行者在迷雾中找到自己的路。
小骨穿过了那片跳跃着无穷生机的绿色屏障，柔和的感觉将他包裹了进去，湿湿热热地渗入心中。他站稳脚步，扭头过头看了一眼，透过那朦胧飘渺的色泽，第一次认真打量以前和他一起游荡的同伴们。
“我可不是他的什么血脉后裔。”女亡灵不满地看了一眼罗澜，道：“接下来，你就要我整天和这些腐败的家伙呆在一起了？”
最后忘了一眼，他带着依依不舍的留恋向前方走去，但他很快就高兴了起来，因为有零零星星的同伴从光幕背后走了出来，同样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前方走去，他很想打个招呼，但令他疑惑的是，这些同伴的眼睛空洞无比，对他根本置之不理。
罗澜笑了笑，没有说话。
“咦？这么快就拥有自我意识了？”说话的人与他一样面目被一层枯瘦的包裹着，干枯的头发凝结在头颅上，身体裹在了一层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中，此刻他颇为惊异地看着小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犹豫了一下，他才道：“喂，你有名字么？”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小骨的肩膀，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指引导师，你跟着我混，谁不服输，或者敢看不起你，我就把砸烂敲扁。”
一个懒洋洋的呻|吟出现在了耳边，小骨别转头，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向自己问话，他好奇地说道：“你是谁？”
“主人就是主人，你，我，这里所有血脉后裔的创造者，运气好的话你会见到得。”屠宰大师一拍黑火鸦的颈脖，道：“它们也是！”
此时这座神殿中，原来黑精灵的女副官奥列妮维雅正半跪在地，在她的前方，传送阵的光芒一阵波动，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奥列妮维雅恭敬道：“大人。”
小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着两声长而尖利的啸叫，两只黑火鸦腾空而起，向着至高处的一所大殿飞去，那里的上方，有一只巨大的眼瞳正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绿色光芒。
那个人以一种发现新奇事物的目光看着他，眼睛里的两簇幽火时时闪动不停，他惊讶万分大叫道：“不简单啊，不简单啊。”说了两遍之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情感，便翘起一根粗大的拇指道：“了不起！”
罗澜摊开手，淡淡一笑道：“那又找怎么样，你的灵魂已与这具躯体完美契合，你已经无法再回到自己原本的躯体中了，难道你还想在光明之下自由行走么？虽然我不知道你此刻的感受，可我感觉的出，你对这里并不排斥，之所以满腹牢骚，还是你那人类的惯性虽未和认知还在作怪。”
“走开！你们这些肮脏的骨架子！”
“嗯？”这个家伙挺了挺胸膛，并且从斗篷下面掏出一根巨大的钉锤和一柄锯齿刀摆了一个造型，得意洋洋地说道：“屠宰大师！怎么样？这可是我自己取得的名字，连主人都说好得。”
屠宰大师咳嗽了一声，一瞪眼，道：“代号，只是一个代号，好记好听就行了，倒是你……”他凑近认真看了小骨一眼，以下结论的语气说道：“你生前一定是个大人物，我敢肯定！”
“哦？”罗澜抬手接过，打开淡淡扫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骨茫然回过头，看着那出声斥责自己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骨被这个人说得非常不好意思，而且多了一丝困惑，难道这些很难嘛？
小骨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很丑，他反而羡慕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个生物最惹眼的就是那双尖耳朵一头白发，还有着绿色的像宝石一样的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除了那一层粗糙干涩的皮质和几根稀落的发丝外，别无他物。
罗澜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奥列妮维雅城主，这次默森多尔会长干得不错，末日公会如今在大陆上名声鹊起，你们功不可没。”
奥列妮维雅站起身，垂首道：“大人谬赞了，我们的生命都是大人赋予的，这点微薄的功劳实在不值一提。”
“小骨？”那个人眼一瞪，道：“我说，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得嘛，你可不许骗我！”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只有虚虚的人影还在游荡，只是看起来没有生机，也太过僵硬。
这个人不屑地瞥了一眼道：“别理会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她们不过是因为沾染了巨眼的生机，又借助了主人的力量凑巧才转化成不死生物的。但是现在她们人太多，而且她们的首领还是主人亲自任命的城主，所以还不如省省事不用和她们计较。当然了，末日之城的亡灵只有血脉后裔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最等将来我们强大了，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越来越多了，那就不用看她们的脸色了。”
他感觉自己拉扯了一下，把头低下来时才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下来两只黑雾骨鸟，并且模样异常恭顺。
“小骨。”小骨摸了摸自己那几根瘦弱的肋骨。
女亡灵愤愤地说道：“我上了阿西娜的当了，这具身体不但要接受你意志的支配，而我居然还不能反抗，你叫我的满腔愤怒倒哪里去发泄？”
暗行者，是指我们么？
“对了，圣艾尔教区需要建立一个末日工会的分部。”罗澜转过身，看着面前那块巨大的摩鲁苏石板，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骨有些迷茫，但更多的还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