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不归路
“为什么这样说？”习小茹道。
“至于她么……也只能委屈她了。”苏唐道：“往生殿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任由往生殿布置，我们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还不如抢先一步下手。”
“以前走进邪君台的时候，心中总是充满了疑问。”苏唐一边接过灵书一边说道：“尤其是在我可以操控邪君台之后，疑问更大了。”
“这种事我是帮不上你忙的。”习小茹苦笑道，自从苏唐开始讲述计划时，她就一直在错愕：“苏唐，你的心地越来越奸诈了……以前你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药谱？我什么药谱没见过？”顾随风哂笑道；“现在我没时间，以后再说吧。”说完，顾随风也不和苏唐打招呼，摇晃着向林中走去。
“我有些明白了……”习小茹喃喃的说道。
“封印隔绝了阴阳，他在这里根本找不到足够的水，每天的消耗摆在那里，就算他的轮回真解再玄妙，也无法逆转身体的衰亡。”苏唐缓缓说道：“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尽可能减少消耗，所以，他选择了睡觉。”
“牧场和秘境差不多。”贺兰远征道：“也可以说，是彻底成熟的秘境，法界的大存在们拥有很多个牧场，他们会按照一定的时间挨个牧场巡视，用你的话说，就是去喝水……”
贺兰远征皱眉不语，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有内应也不大好吧？他肯定能保护好那孩子？”贺兰远征道：“还有，她会同意？”
“什么事？”贺兰远征问道。
“我们还有魔神坛。”苏唐道。
这时，林后响起一阵枝叶摇晃的声音，紧接着，顾随风踉踉跄跄的身影出现了，一眼看到苏唐，他当即变得目瞪口呆：“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习小茹仔细观察了片刻，又把灵书还给苏唐。
苏唐把自己和方以哲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已经和岳十一说过了，他会配合行事的，千奇峰这边，就要靠你了。”
习小茹幽幽叹了口气。
“没有，我正在想要怎么样和他说。”贺兰远征苦笑道。
“你说什么？！”习小茹喝道。
苏唐不说话了，他能理解贺兰远征话中的意思，习小茹也在保持沉默，他们三个都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感，贺兰远征说得那些，足以让他们仰视了。
“能缔造出邪君台的修行者，实力太恐怖了，这样的人，肯定能超脱生死对他的限制。”苏唐道：“那么，谁能杀得死他？邪君台又为什么变成了无主之物？”
“睡一觉就学会了呗。”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小不点立即兴奋起来，接着身体又散发出金光：“妈妈，来抓我呀！”
“如果往生殿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押上来……”贺兰远征喃喃的说道。
“到了星君境，我们每天都会消耗十壶水，这个时候，只喝一壶水就远远不够用了。”苏唐续道：“都说星君境真正超脱了生死，其实那不是绝对的，长时间找不到足够的水，星君也会死亡！”
“我有内应。”苏唐道。
“用数字来描述是最贴切的。”苏唐道：“就说我们，假如我们每天能喝下一壶水，然后每天要消耗一杯水，这样我们的灵脉会逐渐变得强大，进境在节节攀升，寿命也得到了延长。”
“苏唐，你别怪顾老。”习小茹说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最好脸面了，现在搞得如此狼狈，他自然谁都不想见。”
“出了什么事？”习小茹问道。
“顾老这是怎么了？”苏唐诧异的问道：“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你这么说倒是没错……可……她能挑得起这个担子么？”贺兰远征道。
“我听说过那句土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贺兰远征道：“但是……你真的忍心让那孩子被狼群撕咬得尸骨无存么？”
“你不懂，等你勘破圣境，或许就知道了。”苏唐轻声道：“这条路真的是不归路啊，我曾经以为，修行到了某个大乘境界，便能一直安享太平了，可现在才明白，争斗是永远无休无止的！”
“你误会了。”苏唐道：“他没办法保护孩子，但有办法杀了孩子。”
“你修行万古浮生诀了么？”苏唐问道。
“没有。”习小茹摇头道：“等我魔煞大成之后，再修行也不晚。”
“他们可以说，你不能说！”习小茹道。
“星路就是连通人界、妖界和魔界的灵路。”贺兰远征道：“这里就是人界。”
“然后呢？”习小茹问道。
“为什么？”习小茹不解的问道。
首先，顾随风的态度不对，匆匆离开，和逃跑差不多，而且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左拐一下、右拐一下，很有节奏，如果是腿部受了伤，应该往一头拐才对。
“等我们到了大圣境，或许每天都要消耗一壶水了，这样，如果我们还是只能喝下一壶水，那么我们的进境就会停滞不前了。”苏唐道：“如果我们老了，喝不下一壶水，那么我们的灵脉会逐渐变得萎缩，实力也会衰退。”
“小贺，你刚才说的牧场是什么意思？”苏唐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习小茹道。
“刚回来不久。”苏唐道：“对了，顾老，我还带回来不少药谱，据说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还有，有个人很想见你，他也懂炼药，当然了，和顾老相比，他还是差了很远的。”
“大圣境每天要消耗十壶水，等到了星君境，是不是就要消耗一百壶水了？小贺说，星空之外还有心界、法界，那里的大存在恐怕每天都要消耗上万壶水吧？”苏唐道：“自己马上就要渴死了，看到前面有水源，焉能不去争、不去抢、不去杀？！”
“什么？”习小茹惊叫道：“沙城……恐怕有近十万人吧？死光了？！”
“我在沙城附近和他们周旋了几天，除了迷失神智、被他们控制的人之外，看到的全是尸体。”贺兰远征苦笑道：“先生，你当初一念之善，没有重组沙城的天机楼，把权力都放给了余大先生，倒是让我们免于一次重大损失啊，如果那些妖族奴仆去的是博望城，包贝他们恐怕都回不来了。”
习小茹憋着笑低下头，一言不发，小不点见习小茹不说话，忍不住了：“妈妈，老头头被踢到蛋蛋了……”
“总得试试。”苏唐道：“你们两个帮我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怎么了？”苏唐道。
“怎么可能找不到足够的水？”习小茹还是不明白，绿海的灵脉不知道滋养出多少奇珍药草，以姜虎权的地位，不管想要什么，绿海中都无人敢阻拦。
“奸诈总比受伤好。”苏唐道。
“是什么？”习小茹好奇的问道。
“什么疑问？”习小茹问道。
“哼！不理你了！”小不点愈发委屈了，她知道不能和习小茹顶嘴，否则苏唐肯定会教训她，便用力把头转到一边。
苏唐和习小茹转头看去，正看到贺兰远征缓步从林中走出，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可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刚才听先生提起了我的名字，所以……呵呵呵……”
习小茹默然，皱眉思索起来。
“所以啊，修行路其实就是不停的找水喝的过程，都说绿海的姜虎权是伪大圣，但在我看来，他的实力……有可能远远超出别人的想象！”苏唐道。
“星路？人界？”习小茹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会怪他？”苏唐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小不点：“小不点，你那种变成虚影的本事，是怎么学会的？”
“万古浮生……上古邪君是把天下苍生当成了蝼蚁啊。”苏唐道：“我以前还在想，上古邪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居然能创出这种无情的灵诀，现在我懂了，他只能这样做！把所有的水喝光，差不多能让他百年无忧了，这百年里或许他还能遇到别的际遇，如果心存慈悲，留给别人一些，可能就差那几口水，他就要活活渴死在路上了。”
“这一次去魔神坛没有白跑。”苏唐轻声道：“在我勘破圣境时，突然间领悟了很多东西，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是一下子明白过来的，我知道了上古邪君为什么会死，修行的本质又是什么。”
“那就没问题了。”贺兰远征眉头一挑，苏唐这句话里有很多潜意，他明白了，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
“他们都这样说的呀！”小不点委屈的叫道。
贺兰远征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余化龙呢？你和他说起过了么？”苏唐问道。
“妖族的奴仆通过星路，已经进入人界了。”苏唐道。
习小茹只感觉遍体生寒，这已经不是胜败输赢的问题了，而是灭绝与被灭绝。
苏唐和贺兰远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古怪。
“沙城的人……应该都死光了。”苏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算了，不说这些。”苏唐道：“小贺，正好……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以后还得要你多多策应。”
“所以在星空中，留有无数个牧场。”贺兰远征的声音传了过来。